第32章:南宋仵作对现代法医
他不但把胡商這一行人自从上岸之后,一直到案发之前的這段经历反复问了個清清楚楚。而且還把這几個人在大食的背景,全都事无巨细的问了出来。
這一個上午,阿普被折腾的精疲力尽,但是心裡却对這位年轻的捕头越来越是敬畏!
因为在南宋,每当他们這些大食人說起他们的的宗教信仰和家乡的风土人情的时候,都会让這些南宋天朝的人大为惊异。
可是這位年轻的捕头却是大为不同,从他的神情上看,不但对大食的這些事毫无新奇的感觉,甚至有时候问起問題来還会一语中的,直指核心。
這不仅让胡商阿普产生了一种错觉,這位捕头对大食的了解,可能在所有的宋人之上!
阿普却哪裡知道,沈墨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在宗教界干過(卧底在假活佛的组织裡)所以对這些异域宗教的了解远远超過了普通的现代人。置于和南宋人想比,更是远远超過了他们。
更何况阿普所信奉的拜火教,并不算是消亡的宗教。在现在的阿三国仍旧有将近八万人的拜火教信徒。他们生活在孟买附近,称自己为“帕西人”,实际上就是“波斯人”的音译。
沈墨在前世還亲眼见過這些帕西人,对他们保留下来的古老宗教大为惊讶。所以自在這次审讯中,沈墨听到阿普供述出的那些宗教和民俗方面的奇闻,才会毫不惊奇。
等到审问一结束,阿普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沈墨在吃中饭的时候整理了一下這次审讯的记录,然后等到過了午时,他招集了本县的仵作,到义庄裡面验尸。
這义庄,就是古代公共的停尸场所。一般客死异乡的人都把它作为暂时存放棺椁的地方。還有就是扶灵柩回乡路過此地的人,都会把死去的亲属暂时存放在這裡。
义庄就离着县衙不远,等沈墨過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县令卢月也在這裡。
“县尊大人!”沈墨见到他赶紧施礼:“這等腌臜事,怎能怎敢劳动大人亲自来看?”
卢县令倒是毫不避讳,只见他笑着摆了摆手說道:“案情紧要,要是不亲眼看看,总归是不放心。对了,本县的仵作呢?”
“已经吩咐人去叫了,快到了吧?”沈墨抬起头看看太阳。這时候正是午时三刻,是阳气正盛的时刻,一般来說做仵作验尸都是选在這個时辰。
可是沈墨在這裡和县令大人一起等着,足足等了有两刻钟。等到卢县令都有些烦躁了,本县的两個仵作才慢吞吞的姗姗来迟。
人還沒到,沈墨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响。然后,他就听见有一個年老的声音不耐烦的說道:“几具尸体而已,居然验了又验!他才穿几天不开裆的裤子,也不知能看得懂尸档不能?敢平白无故的来消遣老子!”
“就是!不過是乳臭味干的家伙,居然敢质疑爹爹您的检验。真是不知死活!”這时候有一個人在旁边接话。
沈墨听声音,這是一個年轻一点的嗓音。只听他随声附和的說道:“居然還要再次验尸,亲自监督。灯草一般的芝麻小官儿,還真拿自己当個人物了!”
沈墨听了這一对仵作师徒的对话,心裡当时就冷笑了一声。
這两個人来得這么晚且不去說,刚才又是特意的在门外大放厥词,故意让他听到。這两人显然是带着很不合作的态度,過来捣乱来了。
“看来魏蛟的影响力還不小,”沈墨心中暗自想道:“既然如此,你這回伸哪根手指头,我就剁你那根手指头!”
两個人在外面的一番话,旁边的卢县令也是听了個清清楚楚。這位县太爷的脸上,立刻就是勃然变色!
這两個人显然是有恃无恐,但是却沒想道县令大人如今也在义庄裡面。等他们两個迈步一进来,就发现了卢县令的身影站在厅堂裡。這两個仵作立刻脸上就变了颜色,诚惶诚恐的向着卢县令跪倒施礼。
卢县令扫了這两個人一眼,又看了看沈墨。
沈墨倒是沒有立刻发作這两個人的意思,只见他用眼神示意了卢县令一下,還是先验尸再說。
要說這個仵作這個行当,也是在三百六十行裡面的一种。不過却是身为贱役,属于在社会上沒人喜歡的那一类职业。不過這些人的收入倒是很是丰厚。
一般仵作這個职业的人都是子承父业。因为身份低贱的原因,仵作的儿子绝不能读书科考,也沒有别的出路。所以這些家传的手艺就一辈辈的传了下来。
這些人往往在验尸的时候胡乱填写尸档,如果涉及到人命案子,往往一桩案件就会让他们這些人挣的盆满钵满。
比如說像是打架斗殴、伤人致死。那么同时五六個动手的人,這裡面致命伤是谁弄出来的,就成了县令大人量刑的标准。
所以這些案犯们为了保住性命,都要竞相给仵作送礼。所以他们這些人倒是不缺银钱。
但也正因为他们手裡有钱,却又被人歧视和排斥,所以這些仵作往往性格乖张。又自持有祖传的手艺不怕被人辞退,所以仵作這個行当,在衙门裡属于谁都不愿意惹的這种人。
這两個人也沒想到,卢县令居然会亲临此处。這下子本来想给個沈墨一個下马威,结果反倒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又见沈墨沒有发落他们的意思,卢县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开棺验尸。
“請县尊大人示下,小人先验哪一個?”仵作裡面那個年老的向着卢县令請示道。
卢县令转脸一看沈墨,沈墨耸了耸肩:“随便哪個都行。”
他這句话一說出来,這一大一小两個仵作的脸上同时又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這個年轻的捕头明显是心裡头沒谱,所以這次验尸根本就沒有重点,也沒有目的。所以他才会提出“随便哪一具都行”這样的话来。
听他這么一說,仵作两父子就走到了一具棺材面前,先是打开了棺材盖,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之前验尸的尸档。也就是现代人所說的验尸报告。
“死者胡商阿兰……四十五岁,系大食胡人,此尸身长四尺三寸,红发红须……”老仵作一边念着尸档,一边指着尸首,一一向着沈墨和卢县令指示此人的体貌特征。
沈墨走到棺材面前,眼睛看着裡面的尸体,一抬手就把老仵作手裡面的尸档拽了過来。
沈墨直接看的是尸档上面最关键的地方,死者的死因。
“死者面色青紫、双眼突出,確認系惊吓恐惧而死……放屁!”沈墨一抬手,把尸档“啪”的一声,摔在了老仵作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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