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大小弟子奔走在了山門外,引各賓客入內。
天上宏光一片,俱是各大宗門漂亮的雲舟留下來的殘影。
天行宗位列七大宗門末尾已經許多年,山門之下的幾個城池內的修士們,也都習慣了這邊的冷清。
驟然變得這般熱鬧,還有些許的不適應。
“如今就甭說這天行宗了,便是咱們這幾個小城,都跟着沾光。聽聞來雲破商會都來了這邊,打算在這邊建起一個拍賣行來。”
“也能夠理解,誰讓人家天行宗如今一門三渡劫呢!”
“可不是,原想着天道補全的第二日,顧京虞就突破到了渡劫期已經很是了得,誰知道也就半個月之內,祁諺和沈星淵也都位列渡劫。”
“別說了,如今我都懷疑是不是天行宗的風水太好了,聽說經年沒有長進的方瑞也要衝擊大乘期了,底下的弟子更是,還記得嗎,就今歲的七宗大會開始之前,七宗這些小弟子們,能出個元嬰期都算了不得了。”
“如今天行宗內,可有好幾個元嬰期的弟子。”
“光天行宗實力就已經如此強盛了,更別提還有三位客卿長老,那三位可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說來,修仙界這麼久了,也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盛景吧?這妖獸做了大宗門的長老,真是聞所未聞。”
“人還開立了峯頭呢,聽聞過些時日就會廣收弟子。”
“此番天行宗若開宗門收弟子,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盛景了。”
“估計只會比今日的場面更大吧,你瞧瞧,沈星淵突破渡劫期,七宗之內,除了一個已經徹底倒塌了的驚鴻派,誰人不趕着來祝賀?”
這些修士一邊說着閒話,一邊豔羨地看着天行宗那邊。
一宗門內,能出一個頂尖天才,就已經很是了得,這天行宗,一來就是三人。
而此時的天行宗內。
許多年沒有開放的天行大殿,此刻人滿爲患。
這次慶典,爲慶賀天行宗三人突破至渡劫,也是爲天道終是補全的事。
“人俱是已經到齊了,師叔祖呢?”蕭翊輕聲問。
余文光道:“還未來。”
“你沒去請嗎?”
余文光滿臉複雜地看着他:“我哪敢?”
一說到這個事情,旁邊的江平和左思就忍不住想笑。
就是連蕭翊面上都帶了些笑意,余文光見他們都在笑,沒忍住道:“你們還笑,就沒人可憐可憐我。”
“誰讓你非得要闖進師叔祖的房間的。”
“那我哪知道小師叔也在裏邊!”余文光一提及這事,就想到那日他等不到顧京虞,去了顧京虞的房間之中,一推門,他還什麼都沒看見呢,就被祁諺打飛了。
是真打飛啊。
祁諺下手不重,傷倒是沒怎麼受傷,但那日之後,全宗門上下都知道他去鬧師叔祖被小師叔教訓的事。
以至於如今一提及顧京虞,他就連番搖頭。
這師叔祖誰想去請就誰去請,反正他是不敢了。
不過……
“你們說,師叔祖和小師叔何日成親啊?”余文光壓低了嗓音問道。
“你還敢問,不怕稍後小師叔聽到,把你掛在山門上?”
“嘶。”余文光倒吸了口涼氣,不死心地道:“師兄,你有所不知,那日我從主殿經過,正好聽到了師祖跟師叔祖說話。”
“師祖的意思呢,是下個月便有良辰吉日,正逢修仙界許久沒有喜事了,該辦的也該辦了。”
“然後你猜師叔祖怎麼說的?”他壓低了嗓音,自以爲旁人聽不到,賊兮兮地道:“師叔祖說不急,以後再說。”
“嘖嘖嘖,你說咱師叔祖這個態度,是不是不想對小師叔負責啊?”
余文光搖了搖頭,感慨不已。
那日他推開門雖然沒看見什麼吧,但該明白的也都明白。
祁諺如今連自己的峯頭都不去了,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顧京虞那邊,這全宗上下,哪還有不知道他們關係的。
偏師叔祖說不成婚。
余文光忍不住感嘆,這女人啊,就是薄情。
連個名分都不給人家。
“啪!”他話剛說完,就被左思爆錘。
余文光捂住腦袋大叫:“左師妹,你瘋啦?”
“你纔是瘋了,在這編排師叔祖的不是,我看你是活膩了。”
天行宗一羣弟子聚在了一起,吵吵嚷嚷的,倒也沒幾個人在意。
唯有邊上的姜越成與傅清對坐。
傅清見他眼底情緒涌動,便冷聲道:“別想了。”
姜越成回神,譏笑道:“你又知我在想什麼了?”
“總歸想什麼都與你無關。”
姜越成與他話不投機,偏這天行宗不知怎麼想的,將他們二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起。
桌上放着靈飲,他本打算擡手去拿,低頭卻看到了他的那隻機械臂。
大戰結束之後,顧京虞曾經同他說過,這隻機械臂可以長成普通手臂的模樣,亦或者他想要拆除的話,也是能夠做到的。
姜越成沒有拆除,甚至沒讓機械臂化爲普通的模樣。
他只要低頭看見這隻手,便能想到白狼王,想到……與她單獨相處的那段時日。
他雖被泡在了藥液裏,卻能夠清晰地看到她。
一個不一樣的顧京虞。
世人總說她瘋,卻一定沒見過她嚴謹的模樣。
……就算是她送他的一件禮物。
機械臂在日光下投射出冷光,姜越成的眸底卻隱帶着些溫柔。
那邊,無人敢去尋的顧京虞,正在後山之中。
天行宗的後山底下,有一處極美的幽潭。
這裏花草叢生,有飛濺的瀑布和池水,嫋娜的淺淡霧氣蒸騰着。
顧京虞穿着單薄,坐在了岸邊翻閱着手裏的書卷。
倒不是她有多愛看書,而是這段時日過得實在是荒唐。
難怪此前祁諺張口閉口都是雙修,真正雙修之後,他們兩個人的修爲都一日千里,而且因爲渡劫期的身體格外強韌,所以……
池間霧氣蒸騰,有一人浮出了水面。
祁諺靠在了岸邊,擡手想去拿岸上的靈飲,沒想到顧京虞見他伸出手,就往旁邊躲了下。
祁諺微頓,勾脣低笑:“師尊躲什麼?”
顧京虞:……
躲瘋子。
顧京虞忽而低頭對他笑:“過幾日我要去藥宗一趟。”
祁諺微頓,擡眸看她。
日光之下,他修爲極高,墨發出水便已經乾透,此刻眼眸深深,卷着千萬種情緒看着她。
顧京虞挑眉:“怎麼用這幅表情看着我?”
“當問師尊纔是。”祁諺湊近她,二人距離一下子拉近了,顧京虞還能夠看見他鴉羽般的睫毛。
他目光在顧京虞的脣上反覆流連,卻遲遲不語。
“我只是師尊的徒弟罷了,師尊要做什麼,要去何方,又哪能容得了我去管。”祁諺收回視線,背過身去不看她。
顧京虞輕笑:“生氣了?”
祁諺不語。
他的衣袖卻被身後的人拉住,她輕扯了一下,他便於水中喟嘆了聲,轉身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師尊何時去,去多久。”
顧京虞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道:“此番去,是因爲伍宗主說,藥宗內保存了許多無法種植的藥種,許多東西很是罕見,還有些上古流傳下來保存至今的。”
祁諺定定地看着她。
“這時間嘛,就不好定了,少說也得需要幾個月吧。”顧京虞見他眼裏情緒翻涌。
她當下湊近了他,低笑道:“我跟伍宗主說過了,此事,需得要在你我大婚之後才能去辦。”
祁諺當下擡眸看她。
他那張疏離冷淡的面容上,難得出現了情緒。
他怔忪道:“大婚?”
顧京虞點頭,一時又道:“怎麼,你不願?”
祁諺眼中劃過萬般情緒:“不願。”
見顧京虞挑眉,他忽而擡頭,吻住了她。
天邊日光澄澈,水霧繚繞。
這個吻一觸即離,沒有這幾日他那般不依不饒。
可退開之後,他眼底卻浮動着光。
顧京虞睜眼看他。
卻見他眼眸深邃,沉聲道:“師尊再說一遍。”
顧京虞道:“大婚?”
見他緊盯着她,她微頓後道:“可願與我結成道侶?”
他眸中情緒掀起了驚濤駭浪,復又湊上來,將所有的呼吸交給了她。
反覆品嚐後,他又退開,聲音沙啞地道:“再說一遍。”
顧京虞才啓脣道:“可願……”
之後所有的話,都被他吞了下去。
顧京虞原本還能夠說出完整的話,而後都變得支離破碎。
到得最後,連池水都染上了溫度。
天行宗的主殿之上,顧京虞跟祁諺二人遲遲未到,以至於許多人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去問那方瑞。
方瑞語焉不詳,還以爲是這二人出了些什麼事。
結果等到了暮色四合,都不見得二人蹤影。
反倒是夜幕降臨之時,端坐着的沈星淵忽而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靈盞,擡眸看向了不遠處。
方瑞坐在他身邊,見狀輕聲問道:“怎麼了?”
沈星淵淡聲道:“沒什麼。”
“只是小師叔與小師弟,似乎同時突破了。”
他這話一出,滿殿俱靜。
突破?
突什麼破?
怎麼突破?
這纔多久,這兩個人就又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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