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醉酒
我們這桌的人,全都紧盯着陈青川,甚至有的人還同他打招呼,陈青川一一回应后,他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发现他的是孤身一人来的這,并沒有带林语棠,這样的场合下,他不是应该同林语棠同出席嗎?
我心裡如此想着。
而這时,我們這桌有些沒眼力见,或者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竟然问我:“开颜,你跟陆明婚礼打算是中式還是西式的,要定在哪?其实国内也沒什么风景好的地点,酒店举办也全都是千篇一律,不如去国外举行如何?”
她声音還不小,足够让我們的邻桌听得清清楚楚,我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也不敢扭头去看旁边,陆明却在此时握住我的手,对那问话的同学說:“我們婚礼可能会在国内举行,毕竟亲朋友好友都在国内,至于婚礼是什么风格。”陆明笑着看向我說:“這些自然是由开颜定。”
我也朝他笑着說:“其实我都、都可以啦。”
陆明竟然還同我在這商量问:“中式其实也不错的,你觉得呢?”
我心裡想着能不能不要在别人的婚礼上谈這种問題,我下意识瞟了旁边的陈青川一眼,发现他只是在低头看手机,我收回视线,立马对陆明說:“我們回去后找個具体的日子商量商量,如今反正我也暂时還沒有想法。”
這时我看到主持人出来了,紧接着是新郎新娘,我立马拉着陆明說:“出来了出来!”
我這句话一出,所有人全都随着我的视线朝台上看去,果然看到穿着洁白婚纱的陈丽娜,手挽着一身笔体西装的乔斌从台上缓慢走出,两人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台下所有人开始在那欢呼,我也兴奋不已,在那对着台上的陈丽娜大喊着:“丽娜!加油啊!”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仔细去看,发现她還是有点紧张的,她听到我這声替她打气的加油呐喊,她朝我這边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两人在台前停下后,主持人便在台上开始說话,婚礼也正式开始主持。
主持人的主持功底非常不错,妙语连珠,用词幽默,不仅将台上的新人逗得连连发笑,就连台下宾客,也被逗得不断喷笑。
不過正当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被台上新郎新娘吸引时,我倒是钻了個空子朝邻桌看了去,发现陈青川的位置竟然不知道何时空了,他人呢?
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周围也未见到他。
我立马起身眨站了起来,我身边的陆明见我起身,便问我:“怎么了?”
我想了想說:“哦,我、我我去上個洗手间。”
陆明怕我不认识路,便问我:“要我陪你去嗎?”
我忙說:“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了,又不是小孩。”
我說完,便从桌上离席,在婚礼大堂内穿梭着。
陆明在那看着我,不過很快他也未在意,视线便又落到了台上。
我四处寻找着陈青川的身影,都未看到,想着他是不是提前离场了?不应该啊,今天是乔斌结婚,他们是好朋友,這样的重要时刻,他怎么会提前离场。
我找着找着,竟然就真的找到了洗手间,我在女洗手间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又回身朝男洗手间走去,想着他不会在裡头吧?可是也未听见裡头传来声响,洗手间這边也沒什么人。
我在门口左右探了探,想了想,干脆也不多想了,就冲进去看一眼出来便是,反正也沒见有人在裡头。
我一咬牙,一闭眼便朝裡头冲了进去。
到达裡头,我眼神往裡头四处扫着,這一扫果然在裡头扫到一個人影,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不认识的人,正要說对不起时,可定睛一看,竟然是倚靠在洗手台上的陈青川,他正在裡头抽烟。
也沒有抬头看我,只是低着头,往旁边的垃圾桶裡弹着烟灰。
我沒想到自己真会在這裡头寻到他,我愣了几秒,便說:“我、我、我好像做错洗手间了。”
我說完,便立马往外转身走,可走了两步,我瞧见有個男的,竟然往男洗手间這边了,我在心裡啊啊啊叫了两声,又立马转身立马钻到一处隔间裡头,用力的将门关上。
那人是吹着口哨进来的,我趴在门上,往门缝隙中,发现陈青川连姿势都沒变动過,那人可能以为洗手间内沒人吧,所以进来后一见到有人在裡头抽烟便吓了一跳,陈青川便抬头看向他。
可能视线相碰,那人朝陈青川嗨了一声。
陈青川未說话,也未同他招呼,那人可能觉得有些尴尬,便用手抓了抓脑袋,竟然朝我這扇门走来。
他伸手要来推门,我忽然想起自己沒有锁门,在他下手推门时,我伸手猛然将门往外推,身子死抵住。
那人沒推开,又推了一下,我死摁着门,想着,妈的,推不开就代表裡头有人啊!你還推個毛线!脑子有坑嗎?
那人竟然還嘟囔了一句:“有人?”
我急死了,生怕這個木脑袋還会往死裡推,我只求陈青川能够在此时說句人话。
好在那人沒有再执着进来,而是直接去了我隔壁的一個洗手间,我听到了拉裤头的声音,接着便是拉尿声,我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憋死了,无比的懊恼的在心裡想着,我干什么要男厕所,而那男人好死不死的,方便竟然也不对准坑,竟然有不明淡黄色液体从那边溅了過来,我只觉得脏到不行,我今天穿的可是白裙子,我立马往身后的角落紧贴着。
可谁知因为急于去躲避,竟然手机忽然摔落在地下。
一边拉尿,一边吹哨的男人,在听到我這边有东西的摔落声,竟然弯下头,从那隔间的缝隙中往我這边看。
“咦,怎么会有双高跟鞋?”
我想着完了完了,也沒想着再躲,便干脆推开门便要冲出去,可谁知我同门外一個人,撞了個满怀,我刚要发出一声尖叫,有双手立马捂住我出唇,带着我便往裡头走,顺带還关上了门。
我整個人噗通一下,坐在马桶上,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陈青川,我們在狭小的空间裡对视了几秒,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手顺带锁上了隔间的小栓子。
之前幽静的洗手间,瞬间闹腾了起来,我听见外头进来了好几個人,在那外头說话方便。
我用手死捂住自己的耳朵,盯着面前的陈青川。
好在我隔壁那人在嘟囔了几声后,也沒再继续刨根问底,方便完,便出去了。
新进来的几個人,在解决完后,洗完手也沒多停留,便也一一从裡头出去,有几人似乎是我們班的男同学。
我捂着耳朵,瞅着陈青川。
等洗手间外彻底安静后,陈青川沒看我,开了小栓子,便从這狭小的隔间裡出来,我也提着裙摆立马跟在他身后,他不說一句话,朝外走。
我立马跟了過去,对他說:“你干嘛去!”
陈青川停下,我以为他会同我說话,可谁知道他并沒有反应,又继续朝前走,我急忙忙冲到他前面,拦住他,我說:“你听到了是嗎?你還看到了是嗎?我跟陆明要结婚的事情。”
陈青川果然是半点也不意外,脸上也沒任何的反应,他只是淡声问:“嗯,所以呢。”
我說:“你、你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我的话卡在那。
他又要别過我离开,我又将他推了回去說:“你为什么不反对?你不是一直警告我别和陆家走太近嗎?现在我們要结婚,你怎么反而不說话了?”
陈青川被我推得往后退了一小步,他竟然笑着說:“這是你的决定,我为什么要反对,你期待我做什么,像以前一样制止你结婚還是哀求你不要和他结婚。”
他說:“许开颜,我們都是成年人,我相信你做的選擇,应该是也是你深思熟虑過的,我又何必去阻止呢,而且,你和谁结婚跟我有关系嗎?”
他收起脸上的笑,便朝前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气急败坏,我說:“本来就和你沒关系,我只是怕你觉得我会给富安带来影响。”
陈青川头也沒回說:“放心,只要你把财产公证好,富安不会受影响,說不定你们联姻,陆氏与富安還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呢。”
他說:“安心结婚吧。”
他竟然沒有生气,也沒有暴怒,而是无比淡定又平静,再也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的波澜。
我站在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后退了一小步,他也沒有等我,在不远处转了一個弯,身影便彻底的消失。
這個时候我手机响了,是陆明打来的,问我为什么還沒回去,是不是迷路了,我立马同他說我在补妆,已经好了,现在就赶過来。
陆明在电话内回了句:“好。”
我挂断电话,便又迅速往婚礼现场赶,陈青川已经坐回了的自己的位置上,我看了他一眼,也迅速朝陆明那端走。
在他身边坐下,他见我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便问:“你怎么了?跟谁吵架了嗎?”
我对陆明說:“沒什么,沒跟谁吵架。”
陆明听了,也沒再多问,便对我說:“我给你倒了杯果汁,并且给你夹了些不辣的菜,快吃些吧,”
我這才发现菜竟然已经上了,因为不辣的菜数量有限,陆明怕我吃不到多少东西,所以替我夹了些在碟子内。
见他如此,我心裡多少是有些感动的,我朝他說了句:“谢谢。”
陆明笑着說:“吃吧。”
我又扫了陈青川一眼,身边有人同他說话,所以他在和人說话。
我气到拿起桌上的食物,便往嘴裡用力塞着,心裡想着,他就是王八蛋。
上头婚礼仪式也举行完成,之后便是新郎新娘来宴席上敬酒,陈丽娜和乔斌带着伴郎伴娘,是一路敬過来的,敬到我們這边,陈丽娜随在乔斌身边,朝我跟陆明打招呼,并且朝我們递酒杯。
我和陆明同时站了起来,他我想到陆明不能喝酒,便将一杯饮料塞到他手上,自己拿了一杯酒,对陈丽娜和乔斌笑着說:“酒今天就我喝了,总之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婚姻幸福,恩爱永远绵长。”
陆明看向我,笑着倒也沒說什么,他手上持着饮料,对乔斌和陈丽娜祝福:“也希望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陈丽娜一脸坏笑說:“那就谢谢你们夫妻两人了,你们也要紧随其后啊。”
乔斌看了陈丽娜一眼,不過他未說话,只随在一旁笑着,我們便伸着酒杯轻碰着。
敬完酒,陈丽娜拥抱了我一下,我也回抱住她,良久,我才松开对方,她朝着我笑着。
其实所有的祝福也基本上全都說完了,我也沒再說那些重复的话,只是在心裡默默替她祈祷着,祝福着她的新婚生活。
两人都明白对方心内所想,所以她未同我多說,我們相视一眼后,她便继续跟着乔斌去其余同学那敬酒。
這桌敬完,他们便去了隔壁桌,也是陈青川那一桌,乔斌带着陈丽娜第一個去敬的,自然是陈青川。
身为多年的好友,陈青川自然也說了些祝福的话,回敬着他们,将手上那一杯酒喝尽。
乔斌和他拥抱了一下。
因为還有许多人沒有招呼完,所以也沒時間說太多,乔斌和陈青川交流了几句后,便未再多說,之后乔斌又携着陈丽娜去了别桌。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今天這场面,我忽然想起了我和陈青川的婚礼。
当时婚礼是我們家全程操办的,我爸妈只有我一個女儿,所以对于我的婚事无比的看重,自然操办的也极其盛大。
婚礼沒再室内,而是在露天草坪。
那时我穿着无比笨重的婚纱,也像陈丽娜跟着乔斌一般,全程跟在陈青川身后,那天我是一直黑着脸,脸上沒露半点笑,都是陈青川在打招呼,在微笑,在交流,在致谢。
并且中途的时候,我們回休息室换另一套衣服时,我還跟他大吵了一架,具体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那天和他吵完,自己坐在那痛哭了一场,身上還挂着脱到一半未脱完的婚纱,陈青川最后抱着我哄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這上头来,意识到自己思绪走神了,我又立马晃头,在那喝着酒。
在宴席结束后,我是被陆明从宴席上扶着出去的,因为我一個人坐在那喝了不少酒,人有些醉,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我們身边许多同学同我們同行,陆明扶着他怀中的我,到达外头后,他便個同行的同学打着招呼,之后便带着急我进入车内。
我整個人歪在他怀中,手缠抱着他的腰,我已经有些认不出人来了。
陆明见我這举动,他笑着看向我,当司机在外头关上门后,他又抱着我,往裡头挪了挪。
陆明问我:“开颜,你要喝点水嗎?”
我摇头,紧贴着他,抱着他說:“不、我不要。”
陆明见我如此回答,便說:“好吧,那你在我怀裡先睡会。”
他接過司机递来的毯子,便罩在我身上,我乖乖的靠着他,靠了一会,我手在他怀中钻了一会儿,手钻到他胸口后,找到合适的位置取暖后,我小声嘟囔着說:“陈青川,我手冷,给我暖手。”
陆明替我罩毯子的手停住,他低眸看向依偎在他怀裡的我。
我也丝毫沒意识過来,自己說错的话,并且认错了人,就這样枕着他晕乎乎的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头是疼的,身上虽然换了睡衣,可是一身的酒味,我揉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這时房间内进来一個人,是家裡的阿姨,她见我醒来后,便端着一碗汤迅速朝我走来,到达我床边,她轻声說:“小姐,您醒啦?”
我睁眼看向阿姨,我问:“我怎么回来的,昨天。”
阿姨說:“您昨晚是陆先生送回来的,您喝醉了。”
我头脑猛的清醒,我看向阿姨。
阿姨将手上的汤递给我說:“安神的,您赶紧喝了吧,不然头会痛。”
我愣了几秒,从阿姨手上接過,便在那吞着。
喝完汤我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去了浴室,脑袋裡還一团乱,我不断揉着头,心裡想着,昨天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肯定回来失态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胡乱說话。
中午的时候,陆明打电话给我,问我好点了沒有,我想到昨天醉酒還是他送回来了,便是满是歉意的說:“给你添麻烦了。”
陆明在电话内說:“我們之间何必說這些。”陆明想了想,又說:“开颜,我們的婚期爸爸已经挑好了,定在下個月的二十八号。”
我沒想到這么着急,我說:“不是說再過两個月嗎?”
陆明說:“后面两個月都沒好日子可挑,就下個月的二十八号,最好。”
他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沒想到一切会如此之快,陆明倒是将我给问住了,我竟然一时半会沒回答上来。
陆明又說:“开颜,如果你觉得不适合,那我們再往后推几個月?或者是半年?也不急于這一时。”
当时提出结婚的人是說我,說婚礼一两個月的人是我,如今如果是說推迟半年,似乎有些過分了,我便說:“不用,這個時間挺好的,就按照你家人定的日子办吧。”
陆明见我答应了,他笑着說:“那好,那我便回复我父亲了。”
我說:“好。”
定好日子后,我和陆明便沒說太多,两人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我,双目无神的坐在大厅,望着外头的树影斑驳发着呆。
我和陈丽娜再次见面是在她婚后的第五天,她约我出来见面,我們两人坐在奶茶店,她见我精神不是太好,便问:“怎么了?這段時間過的不高兴?”
我說:“沒有。”我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表现出不开心嗎?”
陈丽娜低头吸了一口奶茶点头說:“有。”隔了一会儿,她又說:“婚期定了?”
我說:“定了,下個月的二十八。”
陈丽娜奶茶杯子都沒端稳,差点摔在了桌上,好在她立马紧攥住看向我,她說:“這么快?”
我說:“对啊。”
陈丽娜說:“你们這也太光速了吧?”
我說:“還行吧,反正早晚都要结婚的。”
那天她婚礼上我好像沒看到林语棠,便问陈丽娜:“林语棠那天好像沒来参加你婚礼?”
陈丽娜說:“好像是的,沒跟陈青川一起来。”
我问:“为什么,她不是跟陈青川复合了嗎?”
陈丽娜說:“你管那么多干嘛?你都要跟陆明结婚了,你還问林语棠干什么?”
陈丽娜倒是将我问的一愣,我說:“我、我、我也就随口问问。”
林语棠說:“你现在還是赶紧的将自己的操办好,准备婚礼的過程可复杂了,漏一点都不行。”
我靠在椅子上叹气說:“這些事情陆家都請人了,根本不用我們操办。”
陈丽娜說:“也对,嫁個家裡有钱的就這点好处,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办。”
我矫正她的說法:“這样才沒意思好嗎?乔斌家那事事亲力亲为的才是诚意。”
陈丽娜笑着:“好像還真是這样。”
我翻了個白眼。
她又說:“对了,好像沒看到你嫂子和你哥?”
提到這事情上,陈丽娜說:“他们啊,他们有事,那天沒来。”
“你嫂子跟你哥怎么样?”
陈丽娜說:“我哥不同意离婚,自当是和好了。”
我有点惊讶了,我說:“怎么和好的?”
陈丽娜用勺子搅拌着杯内的奶茶珍珠說:“她跟陈阖提條件,要求我结婚后,和乔斌移民,不许我這辈子再回国内。”
陈丽娜說的轻描淡写,语气沒一点起伏,脸上也沒多余的情绪。
我却听得难受无比,一辈子都不许再回国,父母尚且都在,這样的條件会不会太苛刻了些?
我說:“陈阖同意了?”
陈丽娜說:“他当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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