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6 作者:未知 刘悦明老老实实的跟在季傳身后,他们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刘悦明很少有机会能离他那么近,他贪婪的用视线描绘他的轮廓,又一次将季傳刻在他那颗腐烂的心脏上,仿佛只有這样,才能维持心脏的跳动,刘悦明低下头,缓缓勾起嘴角,在谁也看不见的电梯角落裡微微笑了,笑容裡有一丝丝幸福。 季傳带着刘悦明到了他办公室的会客室,刘悦明第一次来到這裡,有些局促,装修时尚而豪华,他站着,和這裡格格不入,季傳沒叫他坐,他也沒敢坐,就這么不安的站在门边。 季傳看出来了他的局促和害怕,不過他却沒管,他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倨傲的对刘悦明說:“接近明昊,你打得什么主意。” 同样的话刘悦明刚来衡越的时候就听季傳說過,那时他紧张忐忑的解释,說他沒有打什么主意,他心裡害怕极了,害怕季傳不同意,害怕季傳将他赶出去,他卑微又讨好的乞求季傳不要赶他走,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季傳,欲语還休,他說他需要一份工作,可在季傳将视线放在他脏兮兮干裂的手上时,他又觉得那么丢人,那么自惭形秽,他颤着手想将它们藏在袖子裡,可季傳的冷漠嘲讽的视线也就是一晃而過,刘悦明既失落又茫然,他慢慢将手垂在身侧,他知道,季傳不在乎。 他不在乎的。 五年前二十三岁的刘悦明,心裡還会有几分起伏,還会酸涩,還会难受。 五年后的刘悦明拥有一双干净的双手,却再也不用拥有一双忐忑紧张的眼睛了。 或许季傳的五年、刘明昊的五年過得有滋有味,忙碌而充实,充满着质量和趣味,但刘悦明的五年是一個无趣的漩涡,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刘悦明总是很累,很疲惫,头痛,心悸,他像是一潭死水,只有在见到季傳的时候才会掀起涟漪,可是季傳像是一团冰冷的太阳,看上去那么温暖,一靠近却那么冷,要将刘悦明冻僵了。 他站在這裡,在季傳說完那句话之后忽然就平静下来了,過速的心脏也慢慢平缓,他低了头,半长的头发遮住脸庞,不想让对面人看见他的表情。 他說:“你觉得我有什么企图呢?”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沒有起伏。 季傳沒有探究刘悦明动作的意思,他冷笑:“五岁你就敢起推刘阿姨下楼的心思,十六岁就能推明昊去撞车,称你声白眼狼都不为過,刘悦明,要不是看在明昊和刘阿姨的面子上,我早就送你进监狱了。” 刘悦明猛然抬起头,瞪大了双眼。 “怎么?”季傳好整以暇的和刘悦明对视着,眼裡的嫌恶一览无余:“被我說中了?” 刘悦明的喉咙有梗塞感,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好半晌才得以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說:“季傳,是不是在你眼中,从五岁起,我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恶毒的人,我就是农夫与蛇裡的那條蛇?”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季傳嗤笑。 刘悦明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疼得让他有些晕眩,但他又倔得要死,他仍旧是特别平静的站着,别說姿势了,就连表情也沒有变化,他甚至還笑了,露出個算得上愉悦的奇怪笑容来。 “是啊,”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飘在半空,有一种不真实感:“我一直都有自知之明,季董,你最好别让我靠近刘明昊,不然,能做出什么事我自己也不知道。” 季傳還想說什么,助理敲响了门,助理脸上有些急切:“董事长,项目出了些問題。” 突如其来的事件打破了会客室内的剑拔弩张,季傳皱眉冷声警告了刘悦明几句,带着助理回了办公室,刘悦明沒有逗留,他目送着季傳离开,转身出了会客室,他沒有乘坐电梯,他神思不属的走向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他记得衡越大厦很高,他想上楼顶看看,他走进有些昏暗的楼梯间,喉头发痒,胸口闷得慌,他捂住嘴,干呕起来。 他不想被人发现,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可他太难受了,仿佛整個人都都被堵住了一样,头疼,胸疼,连胃也疼,干呕了很久,久到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楼梯间,扑通一声,膝盖生疼。 刘悦明什么也沒呕出来,他将头抵在楼梯间冰冷的扶手上慢慢平复着。 他想继续爬上楼,可是他好累啊,他甚至连站起身来的力气也沒了,他想,他爬不上去了,刘悦明目光呆滞,隔了许久,他才撑起身体,慢慢往下走。 要离开這裡,他想,要离开這裡。 他走到大街上,太阳好大,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可他觉得好冷啊,冷得让他发抖,他走了很久,又好像沒有走多久,他视线有些模糊,他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它们速度好快,他停住脚步,呆呆的望着它们。 他沒有想過死亡,但也从来沒有想過活着這件事,刘悦明只知道他太累了,他准备迈出去,他抬起了脚。 “喵。” 他低下头,一只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的還有些残疾的猫咪正蹲在他身旁,仰着脑袋,一双有些混沌的猫瞳盯着他柔柔的叫唤着。 刘悦明和它对视着。 猫咪又叫了一声。 刘悦明迟钝的蹲下神,缓慢的伸手摸着猫咪打结的毛。 “你也被人抛弃了嗎?” ※※※※※※※※※※※※※※※※※※※※ 拿出我的小破碗,期待大家送点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