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公益 “麻煩我挺自覺啊。”……
春蕊自是沒有異議。
隔天晚上,嚴文徵帶她去了工作室,認認門,順便和何斌還有孟穎打個照面。
孟穎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再見她非常激動,亦對要上任春蕊助理這件事相當的意外,說:“萬萬沒想到咱倆還有這樣的緣分呢。”
春蕊謙虛道:“以後麻煩你了。”
“老闆以前不給我表現機會,所以我跟組的經驗並不多。”孟穎態度坦誠,“做不到位的地方,姐你直接批評。”
“好。”春蕊落落大方的,“我有讓你不舒服的地方,你也可以當面講,沒什麼的。”
兩人自顧地培養起了“主僕”情誼,皆是好相處的脾氣。
“臨時的,適應一下吧。”嚴文徵插話:“等小嬋辭職過來了,孟穎幹回老本行,搞宣傳去。”
孟穎依舊心心念念着衣服採買的活,拍胸脯跟春蕊自誇道:“我時尚理念也不錯的。”
春蕊被她得意的小表情逗樂了,笑着點點頭。
何斌湊上前來打招呼,他比春蕊年齡長,不能像孟穎那般親切地稱呼春蕊爲“小蕊姐”,可讓他按照關係叫春蕊“老闆娘”更加的彆扭,猶豫間,春蕊瞧出他的爲難,率先打破沉默,喊了他一聲“斌哥”。
何斌怔一下,瞄向嚴文徵,見自家老闆面部表情沒有變化,應下了這聲“哥”,然後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春蕊,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上面是我的電話和郵箱,既然現在工作出現變動,你的微博賬號個人信息欄及時更新一下。”
“好。”
他不提醒,春蕊都沒想起這一茬事。
在會議桌前坐下,她掏出手機,點開微博,刪掉簡介裏面蘇媚的聯繫方式,替換成何斌的。
何斌又說:“你搜我的名字,順便關注我的微博。”
是新註冊的賬號,何斌的名字後面綴着一串後綴——春蕊執行經紀。
春蕊點擊關注,說:“好了。”
何斌“嗯”了聲,眨巴着眼睛想半天,沒有多餘的寒暄,專業又簡潔道:“你有任何想法及時溝通。”
春蕊感念:“辛苦了。”
孟穎此時也進入了“角色”,開始爲接手新的工作做準備:“小蕊姐,你把小嬋的微信推給我吧,我跟她聊聊,瞭解一下你的生活習慣。”
“不用緊張,我沒有那麼龜毛。”春蕊揶揄自己,以免孟穎心理壓力過大。
“嗯嗯。”孟穎點頭如搗蒜,感覺出春蕊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進組需要帶什麼東西,你缺了,直接交代我去買,說來慚愧,我至今沒跑過橫店。”
春蕊看她眉眼隱隱有興奮之色,善意地警告:“別激動太早,有你哭的。”
“我內心很強大的。”孟穎對自己有信心,轉念想起什麼,看着自家老闆,詢問:“這次我姐進組,你還要跟着去嗎?”
嚴文徵點頭,答:“去。”
熟料,話音沒落呢,春蕊反駁:“他不去。”
孟穎:“……”
嚴文徵蹙眉,疑惑地轉頭盯着她,要解釋。
春蕊卻一擡下巴,擺出不容反駁的氣勢:“我說了算。”
嚴文徵:“……”
孟穎“噗嗤”笑了,揮揮手道:“這事你倆關起門來商量吧,有結果了通知我一聲。”
嚴文徵落在春蕊臉上的視線始終沒有收回,春蕊有所察覺,卻故意視若無睹。
會議室裏,曲澍也在場,只不過他站在飲水機旁,保持着距離,遠遠冷眼旁觀着他們的熱鬧。
春蕊明白他鬧哪門子的彆扭。
以前他就覺得她接近嚴文徵是“圖謀不軌”,誰知,真讓他猜中了,嚴文徵不僅幫她解了約,還簽了她。
他眼裏,她真抱上他哥的大腿了。
春蕊無從解釋,只故作淡定地跟他打招呼:“你杵那兒幹什麼呢?”
曲澍沒給她好臉色,生硬道:“我樂意,你管得着麼。”
不待嚴文徵發作,孟穎一拍桌子蹦起來,小豹子似的衝曲澍吼:“怎麼說話呢,我家藝人得罪你了。”
立馬認清了身份界限,護“崽”的架勢拿捏的頗具氣勢。
曲澍:“……”
他繃着臉,一副憋屈的模樣。
春蕊瞬間腰板挺直了,倍兒驕傲地看着嚴文徵,顯擺道:“看見沒,有人給我撐腰了。”
嚴文徵斜睨她,沒拆穿她的作威作福。
看時間不早了,交代何斌兩句,跟大家告別後,牽着春蕊離開工作室。
驅車回家,一路無話。
直到車開進車庫,熄了火,兩人下車走到院子中央。
嚴文徵拽着她的胳膊,興師問罪:“沒跟我商量,就幫我做決定?”
春蕊挪一步上前,靠他近一些,藉着一豆光亮看清他挺秀的鼻樑和下巴處青色的胡茬。
夜裏安靜,她不自覺放輕聲音解釋:“夏天的橫店,40多度的高溫天,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去了整日關在酒店多無聊。”
嚴文徵說:“下半年空出來時間本就是要陪你的。”
春蕊犟道:“可我捨不得你受罪啊。”
嚴文徵強調:“我心甘情願的。”
“心意收着了。”春蕊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手心貼着他熱烘烘的皮膚,感覺出汗了,黏糊糊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你心疼我,我也得心疼你不是。”
嚴文徵失笑:“我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
春蕊忙搖搖頭,糾正道:“在我心裏你可脆弱了。”
嚴文徵難以置信的神情,自認爲自己的形象跟“脆弱”毫無關係,叱責她:“什麼形容?”
春蕊不多做解釋,退讓一步商量,“我允許你來探班,好不好?”
嚴文徵猜到什麼,沒好氣道:“時間是不是還得由你定。”
“你忘了。”春蕊板着臉,提醒說:“10月23是我生日,12月1號是你的生日,你不過來,難不成讓我請假去找你啊。”
嚴文徵怔愣,緩慢地眨着眼,思索什麼。
春蕊敏銳地捕捉到他的情緒,揪住他犯錯誤的小辮子似的,拿腔拿調:“你不會把我的生日給忘了吧,我可是等着驚喜呢。”
嚴文徵確實遺漏了這個信息,究其原因是他連着四年沒給自己過過生日了。年歲愈長,他經歷的事情越多,理性高於感性,他連在生日蛋糕上插一根蠟燭許願的期盼都沒有了。
但不想擾了春蕊的雅興,便故意責怪道:“都是被你搞糊塗了。”
春蕊瞪他。
“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嚴文徵打探,“或者你喜歡什麼?”
春蕊毫不客氣地羅列:“花,寶石,黃金,漂亮衣服。”
“俗氣。”嚴文徵知道她是故意的,故作嫌棄地推開她。
“我就是一個俗氣的女人。”春蕊頗有自知之明,痛快地承認,她耍賴,硬着往他懷裏鑽,不知羞地問:“那你還喜歡我嗎?”
嚴文徵笑得不能自已,半真半假道:“比起你的俗氣,我更喜歡你的誠實。”
“誠實是優點。”春蕊很容易滿足的姿態:“喜歡上我的一個優點就成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你真的是……”嚴文徵被她的自戀弄得無語了。
春蕊嚴絲合縫地抱住他。
皮膚相貼,溫度都高,跟着了火似的,嚴文徵問:“熱不熱?”
“熱了剛好去洗澡。”春蕊無所謂,並不鬆手,她下巴墊着他寬厚的肩膀,微微擡眼皮往天上看,意外道:“上海的夜空竟然挺美的。”
嚴文徵沒說什麼,也擡頭觀賞。
月色皎潔,夜晚又無風,熱氣蒸騰着,小區綠化太好,藏在草叢間的蛐蛐在給附着於樹上的知了伴奏,交相輝映的。
春蕊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嚴老師,我有個事想麻煩你幫幫忙。”
嚴文徵道:“你說。”
春蕊道:“我前段時間瞭解了一下人工耳蝸的手術費用,還挺貴的,我想拿出我一半的片酬,幫助兩名有聽力障礙的小孩。”
嚴文徵頗感意外:“怎麼突然想做公益了?”
“不是突然。”春蕊離開他的懷抱,熱的鼻尖冒出一層細汗,“電影殺青那天就有這個打算了,只是被亂七八糟的事情耽誤了。”
嚴文徵嗯一聲,曲着手指幫她擦汗,聽她下文。
春蕊說:“《聽見》這部電影真的對我影響很大,我有時回味起來,甚至覺得對不起‘梁竹雲’這個角色,因爲拍攝的時候我並不在自己最好的狀態,反而拍完了才找回真正的自己。片場我塞着耳塞體會角色的時候,看着你們說說笑笑,真的有感到孤單。”
她那句“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熱鬧是你們的,而我什麼都沒有”,並非單純的插科打諢。
“想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況且我有這個能力。”春蕊繼續道:“不過我沒有找到資助的門路,我懶麼,就想着把它交給你來辦。”
嚴文徵說:“麻煩我挺自覺啊。”
春蕊仰脖子質問:“不樂意嗎?”
“樂意。”嚴文徵沉聲接下委託:“都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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