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机场 “宝贝儿,拍摄一切顺利。”……
苏媚沒有现身,只是打来电话,叮嘱春蕊在剧组积极配合。
苏媚說:“秦灿鸿是前辈,记得好好跟人学习,沒戏的时候多去片场转转,勤快一些,赖松林能拍电视剧,也能拍电影,你表现好了,他以后手裡有角色了,能想到你,导演嫌费事都爱用熟人。”
春蕊:“知道了。”
《听见声音的关系》這部电影是春蕊自己投简历得来的机会。苏媚其实一直很反对春蕊去拍电影,现在的电影院线生意也就那样,每年能上映的作品,沒有抗票房的大咖,简直拍一部扑一部,更别提《听见》還是一部文艺片,文艺片根本叫不上座,上映周期能活過两周,苏媚就谢天谢地了。
苏媚是生意人,春蕊是她的赚钱工具。她眼裡,拍电影浪费的一两個月時間,就是玩票,且最后注定白玩。最关键,凭春蕊在圈裡的地位,拍片根本叫不上价。這部电影春蕊的片酬,合约价小200万,還需和公司六|四分。
而去拍电视剧,春蕊好歹有六年的积累,怎么說也是踩在二三线边界的明星,一集片酬保守些10万靠上走,一部电视剧下来,能拿300到400万,显然更有利可图。
因此,苏媚提醒:“拍电影相对轻松点,沒那么累,闲下来,把那两部电视剧的剧本读了。”
春蕊:“嗯。”
苏媚:“另外,进组行李多又重,我派我的司机去送你们,他应该马上到你的小区楼下了。”
“哦。”春蕊挺意外。
苏媚的私人用车是一辆GMC商务之星,100来万买的,這车美产,外观看着高大威猛,极致狂野;内饰豪华考究,又极致奢华。比公司派给春蕊的那辆小商务别克不知高多少档次。
因为是7座,平常苏媚用它接送公司的练习生奔赴各地训练比赛。
为此,小婵老是背后嚼舌根,說,别看這些小孩不赚钱,待遇還挺好,亲儿子果然不一样,苏媚姐打造顶级男流量idol的美梦什么时候能醒。
春蕊揶揄她,你去问问,或者,我去帮你问问。
小婵强颜欢笑,别了,我怂。
两人将行李拖下楼,沒等两分钟,车来了。
小婵远远瞧着,后知后觉,苏媚今天怎么突然对春蕊這么好,想起电视剧的事,明白了,說:“這算是打你一巴掌揉三揉嗎?苏媚姐的手腕,啧啧啧。”
“学着点吧。”春蕊有些无奈地說:“以后有用。”
小婵摇头:“算了,我心软,搞不来。”
春蕊怒其不争:“那你還打算给我当一辈子的生活助理啊。”
小婵认真道:“跟着你挺好的,不受气,我愿意跟你一辈子。”
“出息。”春蕊给她打预防针:“别仰仗我,指不定我哪天就過气了呢,我自己吃不吃的饱還不一定,谁管你的死活。”
小婵急忙跺脚,“呸呸”两声,說:“你会红的,大红大紫。”
春蕊拨拨秀发,一股欠揍的劲儿:“可是等我爆了,我就会把你踹了,再找個更机灵的。”
小婵:“……”
好一個刀子嘴豆腐心。
坐豪华车的体验感受就是空间大,腿脚能伸展开,路途行驶平稳不颠簸,人在极其舒服的状态下抵达机场。
有二十来個粉丝送行,毕竟春蕊有剧在播,热度還可以。
春蕊也知道今天会有粉丝過来,特意打扮了。
她穿了件驼色叠层的呢绒大衣,腰带单侧结系,将身段拉得修长。手上拎着精致小巧的棕色戴妃包,整体给人的感觉优雅大方。与此同时,为了增加神秘感,她戴了一副香奶奶的双杠□□镜,墨色的镜片遮住大半张脸。
粉丝们将春蕊团团围住,有人拿手机怼脸录像,有人递礼物,還有人忙着吹彩虹屁。
“姐姐,你好白。”
“姐姐,你今天好美。”
“姐姐,北方天气冷,多穿点。”
“……”
“姐姐”是粉丝对春蕊的称呼,称呼来源于两年前,她在一個玛丽苏偶像剧裡,扮演女主的亲姐姐,与女主性格相反,她冷静睿智,人设魅力加持让她吸了不少粉,而這個角色也因此成了她成名的代表作,她“姐姐”的形象深入人心,渐渐大家便习惯這样喊她。
小婵见春蕊抿着红唇,整個人有点绷着,戳戳她的腰肢,咬着牙提醒說:“姐,笑一笑。”
春蕊不自然地說:“仙女飘着,不爱笑。”
小婵:“可现在是仙女下凡喝露水的時間。”
春蕊:“好吧。”
“谢谢大家。”春蕊嘴巴一咧,即刻变脸跟大家打招呼,首都机场不乏步履匆匆的游客,春蕊又赶紧暖心地提醒大家:“别光顾着拍,看路啊,小心别撞到行人。”
行至柜台,小婵马不停蹄地跑去换登机牌,顺便办理行李托运。
而她一走,春蕊搁在一旁等,只得自己应付這些粉丝。
有位戴小黄帽的姑娘,挤到她身边,硬塞到她手裡一個东西。
春蕊還沒来得及看是什么,另一位粉丝将一大束玫瑰花递到她脸前,說:“宝贝儿,拍摄一切顺利。”
春蕊至今从未被人当面喊過“宝贝儿”,楞了一下,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搭腔說:“你也太夸张了。”
女孩年纪不大,嘿嘿杵在那傻乐,她递鲜花的手沒有收回,春蕊看她挺真诚,柔声說:“心意和祝福收下了,花我就不抱走了,带上飞机真的不方便。”
女孩眼神一下子黯淡了。
春蕊于心不忍,便问了句:“你有笔嗎?”
“我有。”旁边的粉丝急忙从书包裡掏出一只中性笔。
“我用一下。”春蕊接過,在花束的包装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說:“收起来吧,如果你喜歡我的话,应该挺有纪念意义。”
女孩倏地将东西紧紧裹进怀裡,又兴奋地一嗓子嚎道:“喜歡!老婆!我爱你!”
春蕊:“……”
小婵办理好登记手续,過来和春蕊汇合,過安检时,春蕊跟粉丝挥手再见,說:“快点回去吧,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也是在過安检,需要检查随身物品,春蕊才发现那位戴黄色帽子的粉丝塞给她的是一個手机壳,壳上印着她和金哲相拥的水彩画,一旁的配字为“金鸡抱春”。
小婵看到,气得跳脚,直骂:“疯了嘛!都嗑到你面前来了。”
春蕊反倒挺清醒的,說:“戏裡戏外到处暗示我跟他有点关系,现在有人看懂那点暗示了,你却骂人家疯了,可真霸道。”
小婵不服气,說:“关我們什么事,我們啥也沒做,白给他踩了。”她有火发不出,愤愤地跑到厕所,将手机壳扔到垃圾桶裡。
直至坐上飞机,小婵還在气呼呼地嘟囔:“真是的,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春蕊胳膊搭在座椅扶手上,悠闲地望向窗外,沒理她。
等過了会儿,春蕊回過神,再去看她,這气性大忘性更大的丫头,耷拉着脑袋竟然睡着了。
春蕊顿感无语。
——
飞机穿越云层,经過三個小时的盘桓,准时准点降落在中部某座城市。
一下飞机,小婵登时打起精神,飞速打开手机。
剧务微信发来一條消息,內容有接车司机的手机号码以及该车的车牌号。
小婵打电话联系司机,司机說他已经在机场外面等着了。
两人取了行李,立马往航站楼外走,只是绕過接机口时,春蕊在拥挤的人潮中捕捉到了两位重要人物的身影,一位是這部电影的总策划,一位是总制片人卢晶。
春蕊前后几次试戏,卢晶均在场,两人算是认识,春蕊前去打招呼。
卢晶俨然沒料到会遇见春蕊,整個人明显地一怔,反应過来說:“你是這班飞机啊?”
“是啊。”春蕊說:“您在這儿……?”
“我接個人。”卢晶拍拍春蕊的肩膀,面带微笑說:“一路辛苦了,先回酒店休息吧,晚上一起吃饭。”
“好。”春蕊自知這裡不是說话的地方,道了别,携小婵走出机场。
外面寒风刺骨,天還阴沉沉的,笼在一层薄雾中。
不少接人的汽车并列停在白线裡,小婵勾头左顾右盼。
剧组的车辆为了方便管理,都会在一侧的挡风玻璃上贴一张标识牌,小婵视线很快扫到一辆商务别克,白底黑字的牌子上印着:《听见声音的关系》摄制组。在核对了车牌号后,她疾步走上前,屈指敲敲副驾驶的窗玻璃。
司机闻声回头,落下车窗。
小婵哈着热气,问:“徐师傅嗎?”
“对。”司机四十左右的模样,鼓着啤酒肚,乐呵呵說:“您是春蕊老师家的?刚跟我通過电话?”
小婵:“是的,是我。”
司机:“哎呦,可算等到你们了。”
他麻溜地下车,帮忙将行李装进后备箱。
待三人又都坐上车,春蕊出于礼貌說:“让您久等了。”
徐师傅摆摆手:“也沒多久,关键是怕怠慢了您。”
春蕊說:“不会。”
徐师傅介绍說:“您在剧组這段時間往返就由我接送,這辆车就是给您用的,车牌号您认清楚了。”
“好。”春蕊說:“麻烦您了。”
“不麻烦。”徐师傅发动车子,“都是拿工资干活,有事您吩咐。”
拍摄地在县区,剧组安排的酒店在市裡,机场過去還另需两個小时的车程,车驶入高速公路,窗外的景色变成农田。
小婵又开始瞎琢磨,她伸长脖子,压低声音问:“你說总策划和总制片在机场接谁呢?”
春蕊偏着头沒去看她:“跟我們沒关系,别瞎琢磨。”
小婵不死心地嘀咕:“会不会是秦灿鸿老师?他咖位大。”
春蕊略带责备地“啧”了一声。
她不希望小婵太八卦,圈子裡的人际关系复杂,一层层嵌套,光鲜亮丽的身段背后不知藏着多少龌龊或者无可奈何。
君子不党,春蕊无心探听,她只想一知半解的跟所有的工作人员维持好表面的合作关系,這样整個剧组和她才能受益。
小婵识趣地闭了嘴,但不知为何,沒一会儿,春蕊的右眼皮突然开始“突突”地跳,跳的她好生心慌意乱。
实在不耐烦了,春蕊拍了小婵一巴掌,抱怨說:“都是你,搞得我也想瞎猜。”
小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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