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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二次见面

作者:腊月的十七
秦易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躺倚在木头浴桶裡。

  “嘶~”他乍一挪动手臂,就感觉到一阵撕裂的痛,他缓缓将手臂一抬一落,這才感觉好得多。

  “是方叔把我投进這浴桶裡的嗎?”秦易深吸了一口气,他猜测在他昏倒后,方不同应该是将他剥光了丢进了热水裡。

  “還好有热水解乏,要不然现在我连动也动不了了。”

  不得不說,劈砍一百刀的糙法子是有用的,一开始秦易连刀都握不牢,长刀几次三番从他手中脱落掉。

  但劈砍的次数多了,秦易对于长刀的三十六斤重量就有了一定的认知。

  怎么握刀最为轻松,什么姿势劈砍最为省力,该用什么呼吸方式才能更加持久,他都渐渐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否则,单纯以莽力劈砍,以他的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了一百下。

  秦易察觉到自己的进步,不禁兴奋地拿着拳头敲击水面:“接着练下去,必然会有收获。”

  他多少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這一拳下去,被拉伤的肌肉受到拉扯,顿时又把他痛得龇牙咧嘴。

  忽然,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之声:“东家,你可洗好了?”

  是阿峰的声音。

  秦易回道:“怎么了,有事?”

  阿峰恭敬道:“外面有位姑娘想要应聘账房,正在外面等着你审查呢。”

  账房对于酒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像万布奇那样欺上瞒下的账房,得月楼绝对不能有第二個。

  所以,秦易对于新账房有很高的要求,他要亲自面试。

  “是位姑娘?”秦易连忙追问,“多大岁数?”

  “看起来十七八岁。”

  秦易有些意外:“年纪這么小?”

  這個年头還沒有程朱理学禁锢思想,世俗对于女子的要求并不算严苛,女人在外做工的事情其实很常见。

  像陈娘子那种直接做老板的女子,绝不是個例。

  但是,就算民风开放了些,那些出来做事的女子也大多是出了嫁的。沒出嫁的姑娘,家人们還是会尽量让她避免抛头露面。

  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家,大概率是沒出嫁的。

  而精通算学的女孩,家世一般不会差。

  家世不错的女孩子,为什么還会出来做工?

  “那姑娘,就自己一個人来的?”秦易又问。

  “是的,我将她暂且安置在二楼的包厢裡了。”

  秦易擦洗干净,换了崭新的衣物,他打开了门:“這倒是奇了,走,我們去看看。”

  阿峰追问道:“东家,要是合适的话,你会招她嗎?”

  “问這個干嘛?”

  “那姑娘,模样很标致,水灵灵的。”阿峰小声道,“就是招来不做事,每天看看也是心悦的。”

  秦易哑然失笑,不吝称赞道:“你小小年纪,就有這般见识,了不起了不起。”

  阿峰不服气道:“我哪裡算小年纪了?我隔壁的阿三,比我還小两個月,他现在都有婆娘了!”

  秦易好奇追问:“那他那婆娘,多大岁数?”

  “能有多大,都是十四岁的老姑娘了。”

  “啧,年少有为啊。”秦易赞叹不已。

  现在這個年代,少女十四岁当母亲的并不在少数。

  家境越不好的家庭,越是早早地将女儿嫁出去,好让家裡少一张吃饭的嘴。

  要是女孩子十七八岁還沒嫁出去,那纯纯是老姑娘!

  要在自己的那個年代,你敢和十四岁的女孩儿深入浅出,那直接就是可狱不可囚的事。

  秦易不禁想起自己的十三岁,那时候的自己简直是脑抽,只知道玩游戏,根本不对女孩子感兴趣。

  要不然以自己的颜值,早就勾搭了一大堆美貌少女,建立一座庞大的后宫了。

  女孩子可是有两只眼睛一张嘴、两瓣屁股两條腿的神奇物种,自己当时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忽视她们呢?

  不知怎的,秦易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昨晚那道在泼皮群中杀进杀出的身影。

  秦易忽然觉得,有些女孩子被自己忽视,還是情有可原的。

  “暴力女,不在女孩子的范畴内。”想到了那踹向自己小腹的一脚,和脸上生生挨的一巴掌,秦易立刻补充道。

  “啊,东家你說什么?”阿峰沒有听清秦易的话。

  秦易摇了摇头:“沒什么,走吧,去见见這位十七八岁的……老姑娘。”

  ……

  陈秋月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秦易的到来。

  沒错,那個来应聘账房的“老姑娘”,正是陈秋月。

  她从陈娘子药铺奔出来时,還一头热血地想向秦易问個清楚。

  可距离得月楼越近,她就越冷静,心裡也越慌乱了起来。

  “我和他的婚约已经被退掉了,我该以什么理由来见他呢?”

  正当陈秋月犯难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得月楼前,恰好注意到了秦易贴在楼前的招人公示。

  草草扫了公示一遍,陈秋月当即有了主意:“姑姑說得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我与他相处一段時間,自然能搞清楚他是個什么样的人。

  在這裡做個账房,自然会与他有很多相处的机会!”

  所以,她摘下公示,找到了小二哥阿峰,让阿峰帮她請秦易到此。

  然而,安静坐在椅子上等待了许久,秦易却還是沒有来。

  “怎么還不来?”

  陈秋月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她生性活泼,最是好动。

  要不是想给秦易一個温柔大方的初见印象,她才不会呆呆地一直坐着。

  就在陈秋月终于不耐烦时,屋外传来两道脚步声。

  陈秋月粉嫩的耳朵悄然竖起,她是习武之人,很是擅长辨别脚步声,她听得出来,其中一道脚步声,是那個小二哥的。

  “那另一道脚步声,自然就是秦易的!”

  陈秋月說不清此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既有些害怕的却又有些期待,她的心脏剧烈地砰砰乱跳,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喉咙。

  “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对我会是個什么态度,他会喜歡我嗎?”

  “咳咳……”陈秋月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好像是有些不够用了,自己明明是来做账房的,管他秦易喜不喜歡自己做甚?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陈秋月慌忙站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個子高挑,身体偏瘦,身着一身锦衣,一行一止间动作不太自然,好像腿脚有些不利索。

  而他的面貌呢?

  谈不上剑眉星目的锋锐,他似乎天性温柔,微微一笑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這副文弱书生相的面色皮肤,并不是那种不健康的惨白,而是白裡透着一抹红润,带着蓬勃的朝气。

  “還挺好看的……慢着,你是……”

  “暴力女?!”秦易的反应可比陈秋月大多了,“怎么是你?”

  “登徒子!!!”陈秋月很快醒转,她当即怒火中烧,将双手指节掰得“叭叭”作响,“哼哼哼,真是冤家路窄啊!”

  說罢,她咬着牙、拧着眉一步步向秦易挪去:“你知不知道,你害我走了多久的冤枉路!”

  秦易不禁有些心虚,他别過与少女对视的目光,决定死不承认:“你在胡說什么?”

  “我胡說?”陈秋月气得眉头抖了起来,“好,我這就让你知道,我不仅会胡說,還会胡作非为!”

  下一刻,在秦易完全反应不過来的速度下,陈秋月猛地踩中了他的脚背!

  秦易的小白脸顿时肿成猪肝色:“你,你住手,不,住脚!”

  “东家!你沒事吧?”阿峰被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他下意识惊叫出声。

  “东家?你就是秦易?”陈秋月仿佛受到了五雷轰顶。

  秦易被踩得生疼,他气苦道:“不就是蹭了你两下嗎,你何必记仇到现在,還追到了這裡,都說了那是意外。

  再說,就你那個规模,我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你這登徒子!”什么叫就我這個规模,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啊!

  陈秋月又羞又气,她狠狠碾了秦易的脚丫两下,愤然向外走去:“我還道你被逐出秦家会有什么内情,若你這登徒子就是秦易,那一切便說得通了。”

  陈秋月既失望又难過,沒想到自己千裡迢迢来到金陵,就是为了见到這么一個货色。

  “唉,姑娘?东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峰看得一头雾水。

  秦易瘫坐在椅子上,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不断地揉着脚:“我怎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這老姑娘不仅凶,還是個疯的!”

  “那她那個账房……還招不招了?”阿峰呆呆问道。

  “還招個屁!”秦易看着桌子上被陈秋月揭下的公示,伸手拿過来丢给阿峰,“你去把公示重新贴好,别耽误招人。”

  “哦哦。”见秦易脸色不好看,阿峰拿起公示就向外溜了去。

  陈秋月从二楼奔下来,越想越气:“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她万万想不到,那個自己憧憬了好多年的未婚夫婿,竟然是一照面就占了她便宜的登徒子!

  “可恶!可恶!可恶!”一想起他看向自己胸脯时那轻蔑的眼神,陈秋月就气得七窍生烟。

  “姑娘你好,請问秦易秦公子在嗎?”忽然,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他死了!”陈秋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把心裡想骂的话說了出来,她慌忙捂住樱唇,难堪不已。

  看着身前两位年轻人惊诧的表情,陈秋月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你们找秦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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