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世今生
但田氏心裡還是发愁,担心人走茶凉,十天半月后的事谁說得准呢,故而当简宁跟她說起想雇她帮着酿酒,每日按一百八十文结算工钱时,她激动得一把抓住简宁的手,未语泪先流。
“我的好妹子,你让我說啥好,当年我不過顺手帮過你几把。也沒帮你什么大忙,就捎带手洗過几件衣裳,我可真沒图你回报啊!”
“咱们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能不知道田姐姐是個啥样人嗎?今天的事你别放心上,我是真缺人手,還得再雇一個手脚麻利的人呢。以往除了田姐姐我也不大和其他人来往,田姐姐可有推薦的人选?”
“有有有!”田氏连說三個有,她推薦了常氏。常氏男人是個痨病壳子,又有五個儿女,家中日子比谁都過得艰难。
好在常氏能干,家中田地卖了给男人看病抓药了,她就自己在屋前屋后开荒种菜,每天天不亮挑去镇上卖,卖了钱换回粮食這才勉强维持住一家人的生计。
“我熬好药就去跟她說,她一准愿意,這事包在我身上。”田氏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简宁和丁有田走后,她把熬好的药端去房裡,跟马福全提起這事,一個劲儿的夸简宁。
马福全喝着药,眼裡满是笑意,喝完她伸手接碗时,他說道:“善有善报,娘子一向心善,她也是……”
“你叫我啥?”田氏打断他道。
“娘子啊!”古人不都這么叫的嗎?他平时基本不看电视,還是简宁值班看电视时他路過值班室,偶尔瞄過几眼,电视裡古人都是這么叫的,为必叫错了?
田氏嫁给马福全十几年,今儿還是头回听他唤自己娘子,从前沒孩子的时候,他不得不叫她时都是称她为屋裡的,有了孩子,他叫她孩他娘,或叫她麦儿娘。
庄户人家都是這么喊的,只有丁有田喜歡喊简氏娘子,但他到底是念過几年学堂的人。以前她听丁有田這么喊简氏,還暗羡慕過来着,她以为這辈子都不会听到马福全這样叫自己。
沒想到,這人从死门关打個转,性情倒变了,知道体贴关心人了。
马福全看她神态扭捏起来,脸都羞红了,便知道自己沒叫错。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田氏心裡暗惊,不为别的,只为田氏和他前世乡下的妻子生得一模一样。
武言旭是個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本姓也姓马,叫马鸣,和马福全一样都是不苟言笑的人。他父母在他两岁多时双双因车祸過世,他七岁那年被村裡一户姓武的人家收养,改名换姓为武言旭。
武家只有两個女儿,收养他后全家供他念书,唯一要求是让他娶自家的大女儿武娟。他考上警校参加工作的头一年,返乡和武娟领了结婚证,在武娟生下孩子后他只回過一次家,此后再沒回過,但每月工资大部分都如数寄回了家。
特警队很多人不知道他已婚,包括简宁。他从不跟人提及自己的妻女,武娟也很少给他打电话,偶尔打电话来除了叮嘱他注意身体,告诉他女儿如何如何之外,再沒其他话可讲。
那天跌落山崖,他突然想到了家中的妻女,他是個合格的特警,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心中不无遗憾。醒来看到田氏,明白自己的生命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得到延续后,他已决定弥补上一世对家庭的亏欠。
看田氏神情明显喜歡自己叫她娘子,他不妨多叫叫,于是他又叫了,還一本正经的,“娘子,晚饭做红烧肉吧,等我好了,我去山上打猎,以后咱家不会缺肉吃的。做一大锅,一会大舅哥他们来了好好招待他们,让孩子们也吃顿饱的。”
說到打猎,马福全想起XL,也不知道下回還会不会出现。
田氏听他又叫自己娘子,脸更红了,含笑剜他一眼,嘴裡說了句,“看撑不死你们!”
說完,脚步轻快地带上房门自去了。
……
老丁家又在召开家庭会议,之前老丁头他们收工回家开過一次,会议结果是既然四房一家不肯搬回来,猪肉要不到,干脆上马家把猪头肉和猪后腿要回来。
老丁头想得很好,他们毕竟是四房的爹娘,肉這么金贵的东西他们有权去要回,沒想到无功而返,老大几個還在简氏手上吃了大亏。
他吧嗒吧嗒抽着烟,面色铁青。
孟氏打离开马家一路走一路骂着简宁,這会仍在骂,但她心裡彻底明白了,简氏真的变了,再不是過去任她拿捏的人了。虽然讨厌還是一样的讨厌,甚至比過去更讨厌,但是完全不好欺负了,恨得她牙根痒,只想现在就把简氏抓来像過去一样暴打一顿,不然胸口這口恶气实在难消。
“闭嘴吧你!”老丁头嫌她聒噪,骂来骂去還是几句现词,他瞅眼几個儿子,再扫眼几個儿媳,“你们有啥主意沒?”
沒人吱声,老大想想,說:“主意還得爹拿,我們听爹的。”
“养你们有什么用,什么都要你爹拿主意,你们都是猪脑子嗎?”孟氏忍不住又开口骂上了。
“硬的不行,要不……”高氏看眼自家男人,见他沒有拿眼瞪自己,便继续說道:“要不来软的吧。二哥二嫂跟老四两口子一向处得不错,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去和老四說說看。不過……
她欲言又止,孟氏骂道:“有屁就放!”
高氏牙一咬,道:“搬回来我想着沒必要,简氏如今我看她老虎都打得死,真要回来不定把這個家闹成啥样,只让她往后套着猎物上交一半孝敬爹娘便是。”
陆氏一听忙道:“三嫂說得对,上交猎物孝敬爹娘就好,省得搬回来娘看着她生气,别把咱娘给气坏了。”
她对简宁還是有阴影,始终想不通简宁是如何嗖一下不见,嗖一下又显身的。
還是躲着点好。
老丁头觉着高氏的主意不错,“那就這么着吧,等老二两口子回来再說。”
他一锤定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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