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難逃
焉玉綰擰擰眉心，擡了擡臂彎裏的箱子說：“不用去書房了吧，這裏不都是你的人麼？有什麼話在這裏說就好了。”
祁湛單手插進褲兜裏，彎腰，湊下臉來，捉住她的眼神，故意放低聲音道：“你確定要在這裏說？”
焉玉綰自覺跟他不會有什麼重要話要討論，更用不着避諱誰，就仰着頭啊了一聲，“確定，你快說吧，我還得整理東西。”
祁湛眼底藏着抹壞意，他淡淡地扯了下嘴角，“爺爺打電話給我，讓你和我睡主臥。”
“……”不知着了什麼魔，焉玉綰望着祁湛，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此話被出來的吳姨聽見，趕緊小聲催促前面的傭人下樓，眨眼間，二樓走廊裏，就擠着他倆。
“這這……這個我不同意！”焉玉綰抱緊箱子，沒來由地嚥了咽嗓子，胳膊擦着牆壁往後撤了一步，正義凜然道，“我挺喜歡自己的房間的，不大不小剛好夠，而且我和你不熟，不能睡在一起！”
祁湛壞到徹底：“睡幾晚，不就熟悉了。”
焉玉綰的耳根子連着脖子一塊兒紅了一大片，她氣鼓鼓的：“祁湛，我是個剛上大學的女大學生，才活了十八年零五個月，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了？！”
“人性這東西，不是什麼人都有的，”祁湛直起背脊來，要笑不笑地瞥她一眼，“而我是他們的主宰者，所以平常離我遠一點，免得不小心出了事。”
焉玉綰：“……”
說道完，祁湛便轉了身，閒閒地朝樓下走去。
焉玉綰在他後面碎碎念，翻白眼，算了算了，她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就不跟這種男人計較了，省得給自己添堵。
焉玉綰回了自己的房間，吳姨她們見祁湛下樓後，才又繼續把剩餘的箱子往樓上搬，房間的空地上，摞滿了大大小小的紙箱，挪一步都有些困難。
“小夫人，需要我幫忙整理嗎？我的收納能力是練過的，保證把您的東西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吳姨把其他傭人遣散出去，就踮着腳進來問。
“嗯，謝謝吳姨，”焉玉綰沒客氣，答應後就找來剪刀，開始一箱一箱地拆，沉默了會兒，焉玉綰擡頭說，“吳姨，問你個事兒，祁湛他平常兇嗎？”
“不算兇，就是性子很冷，您別看家裏有四五個傭人，熱鬧，其實大家都沒怎麼跟先生說過話，也包括我，”吳姨一邊把焉玉綰的衣服分類掛進衣櫥裏一邊回答，“和先生交流最多的人是張管家，先生去哪兒他都跟着，先生也就樂意他跟着，小夫人如果想多瞭解一下先生，我建議您多去問問張管家，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連先生小時候都事無鉅細。”
性子冷，昨晚還叫了一堆明星去酒吧玩，祁湛是兩面人吧。
焉玉綰嘖嘖，搖頭說：“算了，我只是問問。”
兩個小時過去，全部的東西終於都收拾完畢，箱子和一些不要的衣服、書、零碎物件兒被吳姨拿出去丟了，地也拖了一遍，原本空蕩蕩的房間擺滿了屬於少女的東西，不再那麼沒有人氣兒了。
焉玉綰躺在軟綿綿的牀鋪上劃了會兒水，手機就接連震動了好幾下，她翻身起來看，屏幕菜單欄上有八條未讀微信，都是昨天在音樂節裏遇到的那幾個網紅髮的，問她昨晚怎麼沒有回覆艾特的內容，已經有粉絲在評論底下陰謀論，說她和她們的關係並不好了。
都忘了還有這一茬。
焉玉綰便打開視頻軟件，艾特的消息999+，她懶得翻，就在關注列表裏一個個翻到那幾個網紅的賬號，點進去一一回復了艾特，幾家粉絲們像是住在軟件裏的一樣，不過兩分鐘，就把她的回覆給與視頻內容無關的事，焉玉綰向來不在意這些，就把軟件給關了，爬到微博上去，發了條“我還安好，等軍訓結束就給你們發日常”的帖子，之後又回微信，趙巍巍彈了條語音過來。
“我馬上到門口了，你快出來。”
學校規定軍訓期間每人必須住校，好實行統一軍事化管理，雖然只有半個月，但趙巍巍的母親知道後，就千叮嚀萬囑咐的讓趙巍巍把家裏多餘的牀褥給焉玉綰送過來，不用花錢去外面買，看趙巍巍發來的照片，還有一些日常用品。
“我可能是我媽從垃圾堆裏撿來的，我讀警校那麼辛苦，也沒見她對我百依百順過，還是你是她親女兒。”趙巍巍抱怨道。
在臨江鎮，趙焉兩家向來交好，有來有回，不分親疏，後來趙巍巍的父親被調到四九城的單位，舉家搬來四九城居住，關係也沒淡，反倒越來越親得像一家人。
只是軍訓，趙巍巍作爲隔壁警校的高材生，也在這次的參訓教官之列，如果恰巧訓的是焉玉綰在的班級，她直覺自己一定會忍不住跟趙巍巍發生摩擦。
拿了幾套換洗的衣物塞進旅行包裏，焉玉綰想了想，又拉開書桌上的收納箱，把裏面的一張照片拿出來，一對身着警服的夫妻站在碧藍的天空之下，笑容和煦，手上抱着個還在襁褓裏的孩子。
那是唯一一張，她跟父母的全家福，因爲年代太過於久遠，畫質不是那麼清晰，相紙都有些泛舊了，父母的面容像蒙上了一層時光的面紗，在遙遠的過去裏看着她。
從沒感受過父愛母愛的她，能這樣就已是奢望了。
焉玉綰把相片放在胸口上蹭了蹭，就揣進隨身挎着的包包裏，提着旅行包下樓。
祁湛坐在客廳裏，手裏端着本厚厚的紙質書，在認真專注地看着。
焉玉綰耳朵裏恍然響起他說的那些虎狼之話，心裏冒出個惡趣味來，她擡起短靴，刻意使勁往地板上猛踩了好幾下，聲響大，不出意外地把祁湛的目光驚擾了來，夾在他指縫之間的紙張懸在空中一動不動。
目的達到了，焉玉綰挑釁又報復似的擡着下巴，撩了下垂在肩前的頭髮，吹着口哨繼續往玄關處走。
祁湛：“……”
“小夫人！”吳姨在這棟別墅裏擔任着無處不在的角色，“天都要黑了，您還要去哪裏呀？”
焉玉綰差點被突然出現的吳姨給嚇一跳，“啊……我明天早上開始軍訓，最近就不住這裏了，學校規定得住校。”
祁湛眸光一動。
“讓張管家送您去吧，這裏離學校不近不遠的，您坐公交車也得花不少時間呢。”吳姨說。
“不用啦吳姨，我朋友已經過來接我了，就在門口，”焉玉綰往門外挪步，“我先走了，到學校還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做，吳姨拜拜！”
“有什麼缺的就給我打電話啊小夫人，我給您送過去！”吳姨追到門口叮囑道，看見趙巍巍在鐵門外衝焉玉綰招手，便隨口欣慰一句，“哎唷，現在的年輕小夥子長得可真帥氣，那身材一看就是練過的，不用擔心沒人幫小夫人提東西了。”
聞此，祁湛轉頭朝向落地窗那邊，這個角度正好可以囊括外面的場景，他盯着趙巍巍瞧了幾眼，臉上露出一種索然無味的神色，轉回頭，接着看他的書。
奔馳一路駛進女生公寓的區域，在第二棟公寓樓前停下來，焉玉綰住在三樓，這會兒寢室裏只有一個女生在，正蹲在陽臺那裏給她帶來的綠植澆水。
焉玉綰和扛着兩大袋棉絮的趙巍巍進來的時候，女生忙起身，跑進來打招呼：“嗨，我叫葉蕖，你是焉焉吧，我在白鯨上經常看到你的視頻，沒想到能和你成爲室友，你真人比相機裏的還要好看誒！”
女生看上去很激動。
“你好，我全名叫焉玉綰，”焉玉綰客客氣氣回個笑，把旅行包放在自己的牀旁邊，騰出手來介紹，“這是我發小趙巍巍，幫我提行李來的。”
葉蕖扎着丸子頭，臉小膚白，笑起來有梨渦，還有些許羞赧：“你好。”
趙巍巍發着愣，盯着葉蕖沒吭聲。
焉玉綰用胳膊肘捅他一下，他纔回過神來，衝葉蕖點了點頭。
葉蕖笑着，禮貌詢問道：“我來的時候其他兩個室友已經出去喫晚飯了，你們吃了嗎？”
“吃了！”趙巍巍搶着回答，踢踢焉玉綰的鞋邊，暗示她附和。
焉玉綰狐疑地瞧他一眼，就被趙巍巍用身體推去牀前，“喫飽纔有力氣搬東西嘛，剛纔過來的時候我看見隔壁有商城，賣的全是喫的，你可以自己去那裏喫。”
“……”葉蕖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
趙巍巍側過身擋住葉蕖，催促焉玉綰：“快點收拾，完了送我下去，我一會兒八點還得歸隊開會。”
“你搞什麼？”焉玉綰用口型問。
“老子太帥了，怕她有非分之想，”趙巍巍低聲說悄悄話，“趕緊的，我肚子好餓，完事兒了請你喫北京烤鴨。”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要是當起狼來，比這個還要猛，他現在只是想試試水，無聊逗一逗小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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