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難逃
偌大的場地，敞亮的探射大燈，照得周圍景象一片分明。
後臺，焉玉綰找了個靠牆的角落，抱着樂譜坐在那裏溫習，耳朵裏塞着耳機，手機在播放音樂，她的另隻手懸在空中，發白細瘦的指尖左右移動，彈來彈去的。
她在臆想練習，因爲場地的原因，這幾天就和徐雪晚她們排練不過三次，得特別熟悉譜子纔行，否則上臺出洋相的會是她。
路過的人見她這樣，覺得特別有趣搞笑，各懷各意的目光皆落到她身上，圍作一堆在低聲談論她，有的掏出手機來拍。
“果然是學表演的，彈個鋼琴都這麼多戲，以爲自己是莫扎特呢。”
“可別說，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你看她穿的裙子，蓬起來跟個三層蛋糕似的，像不像十二點的灰姑娘？”
“別問，問就是羨慕嫉妒恨，她的腦殘粉真可怕，老吹她是什麼勵志學霸人設，不就是一個鄉野丫頭嗎？”
“還有拿她跟上一屆的周青染學姐比較的，現在的帖子標題全是z傳校花了呢，不知道她害臊不。”
“就她？周青染學姐可是全校和社會媒體公認的校花，娛樂圈的流量花旦，出身豪門，她有資格比嗎？”
“人家有，文化課第一名，現在還是新聞站的親女兒呢。”
“別八卦了，今晚有的是她的瓜喫，咱們先把匯演搞好。”
“什麼瓜什麼瓜？”
“噓，你們小聲點，就是她和趙教官的瓜，內部消息，有人親眼見到她和趙教官單獨出去喫飯，還開房，可親密了。”
俗話說有女人多的地方，流言蜚語就越多，沒多久，這個“驚天大瓜”就在後臺傳開了。
焉玉綰兩耳不問窗外事，仍在專心地揹着譜子，塑料板凳有些硬，坐了會兒，她就感覺腰以下的部位都不怎麼舒服，還穿着高跟鞋，保持一個姿勢那麼久，小腿直犯酸。
她的手指又再彈了空氣幾下，這才敲敲小腿肚子站起來，整理裙子活動活動筋骨，看看手機時間，匯演也差不多要開始了。
葉蕖在這時候鑽進後臺來，後臺到處人來人往，找見焉玉綰了，葉蕖高興地揮揮手，跑過去的時候，李心突然從拐角裏走出來，被撞了一下，手機也飛了出去，砸得地面哐當響。
“走路不看路啊，眼睛長臉上是拿來擺設的嗎！”
李心穿着齊胸毛衣，露了大片香肩出來，撞到的地方立馬紅了一片，她頓時火大，喊住葉蕖：“葉蕖！你幹嘛呢！”
這一喊，全場的焦點就轉移來了這裏。
葉蕖趕緊把她的手機撿起來，遞還道：“對不起心，我有點着急就沒注意看路，不好意思啊，你的肩膀沒事吧？”
“肯定有事呀，你看我的皮膚都紅了！”李心扭頭看向葉蕖的時候，發現焉玉綰就在葉蕖身後，她瞟了幾眼，拿走手機在胸前轉了轉，“原來是着急找我們的鋼琴小公主呢，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下次走路記得看着點兒！”
葉蕖察覺焉玉綰走了上來，趕忙抓住焉玉綰的手，把焉玉綰別到身後，衝李心點了兩下頭，“嗯，實在抱歉啊心，我下次一定記得看路。”
說完，葉蕖就拉着焉玉綰往外面跑。
到人稀少的地方，葉蕖才停下來，焉玉綰擰起眉心問她：“幹嘛不讓我說話？”
葉蕖收着雙肩淺淺一笑，回答說：“我知道你要替我出頭，但是沒關係的焉焉，心是大小姐，難免有點公主脾氣，我忍忍就好了，而且我也不願看見你跟她起什麼矛盾，心裏會感覺很內疚的。”
焉玉綰看着她，嘆息道：“行吧，你找我幹什麼？”
葉蕖轉轉眼珠子：“有人想見見你，跟我來，只要騰出十分鐘來就好了，可以麼？”
焉玉綰沒拒絕，和葉蕖出了足球場，來到一條林蔭小道里，裏邊光線暗，有個背影高高地立在一棵樹下，依稀能辨得出不是女人的，倒有點像祁湛，焉玉綰心裏犯怵，沒忍住問：“誰啊？”
葉蕖嘿嘿地咧了咧脣角，拿走她手裏的樂譜，推她進去，神祕兮兮道：“你去就知道啦，我在前面的路口等你，放心，他不是壞人。”
焉玉綰狐疑地瞧着葉蕖，餘光瞥見男人轉過身來了，她哎了聲，葉蕖就蹦蹦跳跳地跑了，眨眼間便沒了影子。
應該不是祁湛吧，祁湛也沒什麼理由要找她。
焉玉綰深呼吸，轉過去面向男人，男人已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身形愈來愈高大修長，走近了，焉玉綰看清了一些男人的臉。
劉海遮蓋在兩道濃眉上方，五官很清朗秀氣，像某個大家族裏受盡萬千寵愛的公子哥，笑起來很溫暖，和葉蕖有三分神似。
“你好焉玉綰小姐，”男人停在了她面前，彬彬有禮地朝她頷首，伸手自我介紹道，“我叫葉知呈，是星月傳媒的ceo，很高興能認識你。”
焉玉綰愣了下，跟他握了握手，“你好，你是葉蕖的……”
葉知呈笑笑，聲音和緩又溫柔地，“她同父同母的哥哥，特意叮囑過她別說的，不想讓你覺得我在走後門，居然這麼快就被你猜出來了。”
“你倆……長得挺像的。”焉玉綰客氣回笑道。
葉知呈唔了聲，眼神上下打量着焉玉綰，半會兒過去，他道：“我找你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焉小姐有沒有興趣進我的公司，如果你簽了合同，我保證會用最好的團隊來培養你。”
焉玉綰遺憾，“這可真不湊巧了，我已經簽了別家公司，算算，還剩下九年的合約期呢，要是違約，我得賠最起碼五千萬的違約金，家裏不富裕，實在賠不起。”
葉知呈低頭一笑，盯着她說：“沒關係，所有的費用我來出。”
焉玉綰咳了兩聲，一本正經道：“我老闆是祁湛，他那人薄情寡義，手腕厲害，目中無人不好說話，除了違約金，他肯定還會弄出別的名義來要錢，這你也沒關係？”
葉知呈皺皺眉頭，“原來是祁湛那邊的人，那就好辦多了，我打個電話跟他要人就行了。”
“……你認識他？”焉玉綰愣愣地問。
“不算熟，僅僅是合作上有往來，”葉知呈說，“想想他還欠我一個人情沒還呢，正好拿這事兒抵了，不過還是要尊重你的意思。”
從林蔭小道里出來，葉知呈坐車離開，葉蕖使勁揮着手目送轎車遠去，扭頭就問焉玉綰：“怎麼樣，我哥很帥吧？”
“嗯，很帥。”焉玉綰說。
“嘻嘻，你說帥那就是真的帥了，我沒有帶濾鏡看他，”葉蕖挽住焉玉綰的胳膊往回走，“從小到大，我哥哥就是家裏人眼中的高材生，除了學習成績好，他還什麼都會，吉他鋼琴象棋書法畫畫，唱歌也特別好聽，我超崇拜他的！”
“所以他一開口，你就把我賣了？”焉玉綰冷幽幽道。
“沒有全部賣，焉焉，”葉蕖撒嬌地蹭蹭焉玉綰的肩側，“我哥在網上看到了你的新聞，也查了你過去的工作經歷，覺得你是可造之才，就來問我，他問我我自然是拒絕不了的，而且我也想和你在一個公司嘛，我不想將來和你生分，不要生氣好不好？”
焉玉綰瞅着葉蕖一會兒，抵開她的腦門說：“行啦，沒有生氣，我只是在想你哥堂堂一個ceo，籤藝人這種小事讓別人來就好了呀，怎麼會親自來？”
葉蕖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哥的商業手段一向直接真誠，應該是想向你表達誠意吧。”
焉玉綰哦了哦。
“而且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我哥他沒有女朋友！”
“說這個幹嘛？”
“賣他一下，補償你。”
“……是親妹。”
回到後臺，葉蕖就回班級位置去了，匯演已經正式開始，兩名主持人在舞臺上報幕，臺下觀衆呼聲高漲。
節目排在第五位，徐雪晚作爲c位擔當，仔細地把每個人的服裝檢查了一遍，包括焉玉綰的。
“焉焉，你不愧是模特出身，你的腿我太喜歡了，”徐雪晚把焉玉綰拉到妝面鏡前，對着鏡子拍了幾張照片，又抓抓焉玉綰燙成羊毛卷的長髮，半摟住焉玉綰說悄悄話，“我沒有誇張，焉焉你今晚真的好好看，特別嫵媚性感，有你這樣的朋友，以後我有眼福了。”
焉玉綰審量着鏡子裏的自己，大了一號的紅色抹胸蛋糕裙，她後背還拿了個夾子夾住裙領，防止裙子掉下來，從前面看褶皺有點多，不貼身，還有這雙在腳踝後方扎着蝴蝶結的高跟鞋，怎麼看都也還好，正常。
拍寫真的時候，小清新的她穿過，性感成熟的也有，維密天使風格的也嘗試了不下數次，許是穿的風格變化太多，她就沒什麼概念，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裏是什麼樣子。
“你也很漂亮。”焉玉綰有來有回地說了句。
徐雪晚抿着脣樂了會兒，拉她回到隊伍裏和大家說鬧，大半個小時之後，終於到她們的節目了。
舞臺燈光全部關閉，徐雪晚領着大家上臺站位，焉玉綰走在最後一個，踩上臺階時，她擡眼望着臺下熒光閃閃的燈海，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來，便朝舞臺左側的黑色鋼琴架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某人沒有戲份的一天
不需要猜，那就是男二，我的惡趣味就是給男主安排男二，讓他的征服欲無限度上升，直到自己受不了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