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難逃
回家的路上,祁湛什麼話也沒有說,到了家門口,一直隨侍在他身邊的張原就被支走了。
不知道祁湛要幹嘛,也偏是在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身心最是難熬,因爲猜不出來對方的意圖,尤其是像祁湛這樣喜歡隱藏自己內心的男人,下一秒有可能是暴風雨,也可能是彩虹糖。
總之,不要和他獨處就是最大的安全,也懶得猜他的意思,猜忌來猜忌去的多沒趣兒。
焉玉綰一進門就趕緊換鞋,表面裝得雲淡風輕,跟祁湛說了聲“我去睡覺了”,步伐卻邁得賊快,眨眼間就上了樓梯。
身後卻有腳步緊跟,祁湛不落分毫,就在她身後走着。
兩道一淺一深的腳步聲宛若亂麻,裹得焉玉綰的耳膜嗡嗡作響,頭暈目眩。
走快了顯得刻意,走慢了又顯得她是在等祁湛說什麼一樣。
焉玉綰拿出自己深藏多年的演技,甩着手大步流星地走,儘量隨意隨性,不料手甩得太開,被祁湛突然間抓住了一隻。
男人用力,扯住了她。
兩人一上一下地同時停住了。
焉玉綰的小心肝顫了顫,她趕緊揉揉,鎮定地轉過身來,看到祁湛的表情的時候,嚇得她連忙抽開手,卻抽不回來,祁湛加了力氣。
兩人你來我往地拉扯了三個回合,祁湛仍然不鬆手,眼神如藤蔓似的,緊緊地纏在焉玉綰的手上。
這男人到底想做什麼,幹嘛要那樣冷森森地盯着她的手!
大晚上的,家裏的顏色還不是那麼豐富多彩,這男人又一身黑,眸子也是黑的,多人啊。
過去了有七八秒鐘,焉玉綰放棄拉扯,眨着眼睛小聲問他:“有……有有事兒麼?”
她站在兩層臺階上面,高度正好能與他平視,祁湛沒什麼好臉色,操着一副命令的口吻道:“以後不準跟祁尋有過密的來往。”
焉玉綰愣了下,好笑道:“不是,跟誰來往好像是我的私事吧,你突然管這個幹嘛?”
祁湛嗓音微微下沉,不跟她多繞圈子,“你聽不聽?”
這是跟人商量的語氣嗎?
焉玉綰昂首挺胸,搖搖頭道:“憑什麼聽,你是我的誰呀,我得什麼都順着你的意思,我奶奶的話有時候我都不樂意搭理……”
祁湛打斷她的話:“我再問最後一遍,你聽不聽?”
焉玉綰頓時沒了好脾氣,“我,就,不,聽,我只是暫時在你家裏住一段時間,不是你的所有物,爲什麼要聽,還有祁湛,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點兒?”
祁湛:“只要你戴着我送的對戒一天,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不戴不就行了。”
焉玉綰表情無所謂地聳聳肩,右手從腰後伸出來,就用嘴巴咬無名指上的對戒,慢慢摘出來。
不想祁湛忽然拽她,動作十分粗魯,她整個人往前面倒,祁湛攔腰便把她扛在了肩上。
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焉玉綰上半身懸掛在祁湛的後背上,頭髮垂直朝下,糊了她一臉,怔楞了半秒,她氣急敗壞地啊了聲,立馬撩開頭髮,然後本能扯着嗓子喊,“祁湛你要幹什麼,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放開我!”
祁湛用臂肘壓住她的裙襬,徑自往上爬樓梯,不說話。
“祁湛,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可就咬人了,我告訴你,我的牙齒可是厲害得很,分分鐘咬斷你的大動脈信不信?!”
焉玉綰掙扎着,兩隻小腿在空中亂踢,拳頭一下一下狠狠地砸着祁湛的後背,但是祁湛根本不爲所動,更像是不在乎她的這點小力氣,隨便她連打帶踹。
男人還長得高,焉玉綰看着離自己不近的地面,恐高症差點當場犯了。
“祁湛!”
到了二樓,焉玉綰又喊了一嗓子,卻發現目的地不對,祁湛帶着她停在了主臥室的門前,“咯噠”一聲脆響,門鎖打開,焉玉綰感覺非常不好,趕緊伸手抓住門棱。
“救命啊!有沒有人在啊,吳姨,張管家,祁爺爺快救救我,有個王八混蛋要欺負我……”
前行的步伐被拽住,祁湛停了一下,側過身,繼續往裏走,焉玉綰的手指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拉力,沒堅持過三秒鐘,就向祁湛的暴力行爲妥協了。
門重新被他踢關上。
焉玉綰看着關死的門還有這間黑漆漆到處充滿着詭異氣息的主臥:“……”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啊――!”焉玉綰被扔到牀上。
祁湛按了下牀頭櫃上方的燈控開關,牆壁上圓形的燈管就亮了起來,連帶着藏在其他地方的燈,大片白色的光涌進焉玉綰的眼睛裏,周圍瞬間被照得敞亮清楚。
一貫的冷色系風格,什麼彩色的東西都沒有,就連對面牆上掛的畫,也是灰白的。
撲面而來的壓抑和不安。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焉玉綰揪起牀上的枕頭就往祁湛臉上摔,一通亂罵,“表面一副社會成功人士的好形象,其實背地裏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爲了家產把自己的親生父親送進監獄,跟母親作對,與兄弟不和,現在還想欺負我,難怪那麼多人討厭你!”
枕頭落到白色的地毯上,祁湛臉色一沉,俯下身,焉玉綰心驚,忙翻身要逃,腳踝就被他捉住,給拉了回去,緊接着他的膝蓋抵上牀來,扣住了焉玉綰的雙肩,給拎去牀頭。
祁湛半跪下來,逼着焉玉綰面對自己,焉玉綰不願意,他就掐住焉玉綰的下巴,強勢地掰回來,“看來那些人演得挺真啊,能讓你相信他們說的話。”
力度很大,似要陷進焉玉綰的血肉裏去。
有那麼一瞬間,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一股濃重的戾色,帶着狠意,就像原始森林裏的猛虎,滿身都是殺伐的血腥氣。
焉玉綰控制不住,身體就抖了下。
他再逼近,望進焉玉綰的眼裏,“你害怕我?”
“我纔不怕,我是討厭你!”焉玉綰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咬着牙瞪他,“像你這種六親不認的人,將來一定會遭報應的!”
祁湛悠悠勾起脣角,收斂住剛纔的鋒芒,他輕輕地自嘲了聲,玩味一般,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焉玉綰的肌膚,“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好好聽着,如果不是礙於法律,五年前我早把那老東西給解決了。”
焉玉綰愣住。
“你說得對,我確實有點表裏不一。”祁湛接着道。
焉玉綰難以置信地看着祁湛,“你和你父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祁湛湊到她耳邊來:“想知道就好好聽我的話,不要和祁尋來往。”
“我不聽!”焉玉綰別臉到一邊去。
“最後一次機會,”祁湛有點沒耐心了,“不聽的話,我不介意提前履行未婚夫的……”
履行你的狗屁大爺!
焉玉綰偷偷摸到另外一隻枕頭,抓起來就砸在祁湛頭上,不過好像不太準,大半的枕頭砸了個空,倒是有隻不太受控制的拳頭直接朝祁湛的太陽穴甩去。
打中了。
但是……他怎麼不躲?
焉玉綰丟掉枕頭,無辜地眨巴眨巴眼望着祁湛,直覺告訴她,這次她是真摸到老虎的屁股了。
祁湛臉上沒什麼情緒,他閉了閉眼,低聲嘆息道:“小丫頭,你犯事兒了。”
說完,祁湛的目光在焉玉綰雪白柔嫩的脖側一溜,臉就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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