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難逃
人羣后頭,喝酒的那個男人推開人擠到前面來,眯起眼睛,表情十分不耐煩,但在看到祁湛的那一刻,他臉部的肌肉抽搐了下,換成了驚詫,“祁祁祁祁……湛?”
此人叫柳立南,是柳如微哥哥的獨子。
祁湛單手抄進褲兜裏,厲聲道:“我的未婚妻,你也敢動?”
柳立南的眼皮猛地扯了扯,指着焉玉綰:“沒沒沒……沒那麼巧吧,我在服務區隨便抓個女人都是你的未婚妻,你是不是太霸道了點兒?!”
“放不放?”祁湛話音剛落,高速路口便駛進來兩輛黑轎,繞到這幫人後面去停住,六名寬膀大漢下車來,站成一排堵住了他們後退的路。
柳立南迴頭,嚥了咽口水,他突然張開手,凶神惡煞地要去抓焉玉綰的脖子來威脅人,不想祁湛當即警告他:“碰一下,砍一刀。”
“……”柳立南連忙收回手,假裝去揉太陽穴,祁湛他知道,祁家的二兒子嘛,當年祁千洋派人去國外的一座小島上撿回來的,至今他也搞不清楚祁湛是不是祁家親生的,不過既然敢把父親送進監獄,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好貨,說是白眼狼都高看他了,活脫脫一個殺人不見血的魔鬼,招惹一下,小命就沒了。
連最有希望能扳倒他的祁樾平常都要避讓三分,不敢光明正大整他,柳立南一個外人,自然也是沒膽子這麼做。
柳立南連忙用眼神示意手下放了焉玉綰,笑着對祁湛說:“放放放,我放,未來的表嫂肯定得放,你們幹什麼呢,都給本少爺讓開,離我表嫂子遠點兒,表嫂,您慢走。”
柳立南一改方纔浪蕩的態度,變得尤爲客氣禮貌,親自爲焉玉綰開路。
四周的人立馬如鳥獸散,焉玉綰飛快朝祁湛跑過去,奔進他的懷中,雙臂環住他道:“原來是你,我還以爲……”
焉玉綰嗓子一啞,沒說出來後面的話,心裏就委屈得緊,把整張臉埋進祁湛的胸口裏,似乎這樣,才能得到最大的安全感,沉默了十幾秒,她出聲,撒嬌一般的:“祁湛,我的手機掉了。”
“馬上給你找回來,”祁湛摸摸她的頭,有一名魁梧的保鏢跑到面前來,祁湛便吩咐道,“小夫人的手機掉了,找到它,還有,這幫人嚇到我的寶貝兒了,都教訓一頓吧。”
“是,先生。”保鏢彎腰點頭,揚起手擺了擺,後面的人得到指示,就團團將柳立南那幫人圍住,開始見一個打一個。
“祁湛!我操,你他媽敢叫人打我!”混亂的打鬥聲裏傳出柳立南的尖叫聲,“我回去就跟我姑媽告狀,你死定了,哎喲……你怕什麼,給本少爺打回去啊廢物!”
剛吼完,柳立南臉上就捱了一拳,當場就被打哭了。
半夜的服務區沒有保安警察,加油站那邊的店員一早就被柳立南帶人進店給恐嚇了一道,看着這一幕自是解氣,不會報什麼警。
跟着祁湛來的保鏢大哥們特別稱職,爲了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幾乎打紅了眼,將全身的本領都施展出來,放開手痛痛快快地幹架。
懶得看這種場面,祁湛摸到焉玉綰的手,就拉着她去副駕裏面坐着,給她繫好安全帶,便開
車離開了服務區。
……
經過一夜的奔波,第二天下午時分,焉玉綰才起牀,熟悉的房間,熟悉的陳列,只是她的東西全被搬空了,這會兒正在祁湛的別墅裏安享晚年着。
焉玉綰下牀穿鞋,把窗簾拉開,窗戶也全部推開,她在臨江鎮的家是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洋房,一樓用來開超市,後院則是花草的天地,種了五年的櫻花樹長得茂盛,花朵枝椏都要伸進她房間裏來了。
後院面積寬敞,放眼望去青山綠水,從後門出去往右拐個彎,就是鎮上的主幹道,地理位置優越又便利,焉明許時常會搬一張桌子來樹底下乘涼煮茶,閒暇的時候就邀幾個麻友過來打牌。
祁湛的車停在後院裏。
昨晚她和祁湛是凌晨六點纔到的臨江鎮,焉明許起得早,剛好給兩人開門,讓祁湛隨便找塊空地停車,然後去搬了牀新的被褥來,以夜裏行車太辛苦爲由,叫祁湛在她房間裏先打個地鋪將就睡一下,第二天再安排客房。
焉玉綰看着牀上凌亂的兩牀被子,嘆息,祁湛那個大少爺,哪肯睡地鋪。
“小湛,小湛你在哪兒呢,快過來幫奶奶搬一下東西!”
樓下傳來焉明許的吆喝聲。
焉玉綰探身出窗外仔細聽下面的動靜,今天星期五,是超市進貨的日子,別是叫祁湛那個公子哥去搬貨吧。
祁湛根本不會做這種事,焉明許還喊他,這不是製造矛盾嘛。
焉玉綰忙去翻行李箱,找了件長款的連帽衛衣套在身上,跑下樓去。
貨車堵在超市門口,司機和一個清點貨單的人照例先把貨給搬下車,焉明許搖着蒲扇在旁邊一邊看着,一邊指揮祁湛把這箱搬去那邊,那箱搬來這裏。
祁湛一身黑色的休閒衣褲,跟焉明許僱來的小工一樣,“任勞任怨”地工作着。
場面出乎意料的和諧。
焉玉綰心驚肉跳,小跑上去把祁湛手裏的紙箱抱走,控訴道:“奶奶,別人第一次來,你怎麼能讓人家搬貨啊?”
司機經常送貨過來,跟焉明許和焉玉綰挺熟,就笑着打趣她:“還沒嫁過去就這麼護短呀綰綰,叔看這小夥子身板挺不錯的,搬這些東西綽綽有餘。”
“他可不是小夥子,他是……”焉玉綰隨便找了塊空地先把紙箱放下來,擡頭的時候對上祁湛的目光,她迅速躲開,“反正他做不得這些累活兒,還是我來吧。”
祁湛伸手攔住她,“也沒多少,我搬就成了。”
焉玉綰按下祁湛的手,“不成,你是客人,怎麼能幹活……”
祁湛彎腰下來一些,歪頭捉住她閃躲的眼神,反問道:“真的是客人嗎?”
“不是客人是誰……”焉玉綰才反應過來祁湛說的是什麼,耳根子就紅了。
司機曖昧一笑,繼續調侃:“焉老太太,你這回可有福了,有這麼一個聽話孝順的女婿,對綰綰還這麼上心,將來肯定不會讓綰綰喫苦。”
焉明許笑得舒暢,“那當然,我給找的女婿會差嗎?人這一輩子活着就圖個舒坦,等我把嫁妝湊齊了,讓這丫頭風風光光嫁出去,就關店,我這個老人家只管舒舒服服打牌,多好。”
司機說:“那到時候可得通知我一聲,也來沾沾喜氣。”
焉明許哈哈地樂了兩聲,“一定,一定把你們都挨個兒通知一遍。”
兩人聊得跟真的似的,完全把兩位當事人隔絕在外。
祁湛眉一挑,就彎下腰,臂肘搭在焉玉綰的肩膀上,低頭湊下來故意逗她道:“所有人都希望你嫁給我,你如果反抗,怕是找不到我這麼好的男人了。”
被這幾個人說得臉紅心跳的焉玉綰:“……”
嫁個屁,嫁個屁,嫁個屁,好個球,好個球,好個球……
忙活了半把個小時,所有的貨都搬完了,剩下的事情由焉明許來做,焉玉綰才得空去樓上洗漱。
家裏的午飯時間早就過了,冰箱裏沒什麼能喫的菜,焉明許又喫過了,焉玉綰只好去外面買了些食材回來自己下廚。
焉明許不管事也不幫忙,正在後院搗鼓祁千洋讓焉玉綰帶過來的那副茶具,老太太畢竟是老太太,手指不太靈活,用鑷子夾茶杯總是夾不起來,抖一下,杯子就掉,看見祁湛路過,老太太趕忙把人叫過來。
“你爺爺真是,直接給我拿個茶壺過來多好,非得弄這些花裏胡哨的,說什麼用開水反覆澆兩下茶杯,茶葉多燙幾次,茶纔好喝,我尋思着,他就是什麼麻煩就幹什麼,綰綰做好飯嗎?”
祁湛坐在對面,接過焉明許手裏的鑷子,一笑道:“剛看了眼,還得等一會兒。”
“我是真沒想到你會跟綰綰一起回來,你這一來呀,我這裏以後估計會清靜一點,”焉明許又搖起她的蒲扇,“之前有個叫柳如微的女人來找過我,她是你的繼母吧?”
祁湛專注搗弄茶具,“應該算,她跟您說什麼了?”
“問我綰綰到底是哪家的孩子。”焉明許收腳,悠閒地靠着搖椅看祁湛泡茶。
“您怎麼說的。”祁湛詢問。
“他們那些豪門世家不都流行調查別人嘛,當然是讓她查到什麼,綰綰就是哪家的,”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頗有些無賴,又嘆起了氣,“我這孫女從小就流離失所,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到我手裏纔算安定下來,哪經得住他們查啊,只有待在你身邊,他們纔會收手。”
很快,茶泡好了,祁湛倒了杯放在焉明許面前,“您第一次見我,就這麼相信我?”
焉明許的神情有些悠遠起來,“老祁挑的人不會錯,我瞧着也沒錯,如果你真的要做什麼,周家的人不會到現在都沒什麼動靜,我這個老太太也不會還過得這樣安逸。”
“時機還未成熟,我不會輕舉妄動。”祁湛說。
“那就好,雖說綰綰遲早是要面對那家人的,但能讓她開心一天就是一天,”焉明許說,“這次過來,你打算陪她多久?”
祁湛回答道:“陪到她願意跟我回四九城爲止。”
焉明許瞥祁湛一眼,笑了:“居然是你追過來的,看來那丫頭還挺磨人。”
祁湛低頭勾了勾脣,“我應該的。”
焉明許:“那丫頭從小性子就野,你也別太慣着,該訓該管教的地方,一個別少,把她那渾身的刺頭勁兒給磨平了,不過你做的也不要太狠,如果傷到她的自尊,她反水起來,指不定會把你的想法計劃什麼的給攪渾。”
祁湛點頭,“您放心,我有分寸。”
兩人接着聊了會兒其他的,焉玉綰總算是把遲到的午飯做好了,拿着個鍋鏟就跑來後院叫祁湛,不知道焉明許也在的她:“喫飯了狗男……哈哈哈湛哥哥,喫完你洗碗,咱倆誰也別佔誰便宜哦。”
一秒切換乖軟甜小萌妹。
“去吧,綰綰很少做飯的,正好嚐嚐她的手藝,”焉明許盯了自家孫女一眼,擡起茶杯呷了口茶,“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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