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成扳指
冗长的梦境裡,是温柔好听的嗓音不停对她說——
香香,香香。
快過来,我的香香小公主。
温香早不记得早亡母亲的声音,然而却又万分肯定,在梦中這样含笑唤着她的,就是她的妈妈。
南柯一梦,温香终于自梦境中挣扎着醒過来,睁眼的瞬间便习惯的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闹钟。可是等等——
她的手呢?
哎哟我艹!
温香一瞬间头皮都要炸了,她可以肯定,昨晚闭眼之前,她绝对還是個五官端正四肢健全的花样年华的好姑娘,怎的一睁眼,她连手脚都沒啦!
不对,好像不仅仅是手脚沒有了!
温香颤抖了。
……
“丹霞,血玉扳指還沒找到?世子爷急等着出门呢。”大丫鬟丹柔见丹霞站在斗柜前发呆,便忙上前催促她。
“丹、丹柔姐,這扳指它,它在发抖?”丹霞终于回過神来,颤抖着手指指向那枚以极快频率抖动着的血玉扳指。
她一打开柜门便瞧见這样一幕,在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之下,一枚扳指它怎么可能颤抖成這個模样?
“胡沁什么?”丹柔瞪她一眼,目光也落在那血玉扳指上,“哪裡有在抖?定是你這小蹄子昨晚又贪玩睡得晚了,才会头晕眼花看错了去。行了,世子爷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這扳指,我给世子爷送出去,你要实在太累便回房去躺一躺。”
說罢,径直取了那血玉扳指,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丹霞留在内室,忍不住拿手使劲揉了揉眼睛,“难道真是我眼花瞧错了?”
……
弄清楚自己变成什么模样的温香绝望了,谁来告诉她,她好好地睡了個觉,怎么一睁眼,世界都变了?!
這不科学!
她肯定還在做梦,只是這個梦有点诡异有点离奇,沒什么可怕的。
“世子爷,”丹柔将血玉扳指恭敬的递到宋南州手中,又蹲身下来,替他整理好衣摆,“下晌王妃与二爷便要回府,王爷嘱咐您要早些回来。”
一道漫不经心的低沉嗓音响起来,“知道了。”
紧接着,温香就被這声音的主人戴在了右手拇指上。
這是一根十分漂亮的手指,指节修长,指腹与虎口处都有薄茧。這人将温香戴在拇指上后,又握着戒身调整了一下位置。
温香只觉得全身跟過了电似的,又麻又痒,她忍不住动了下。
宋南州目光一凝。
温香被那道犹如实质的锐利目光紧盯着,顿时僵住了。
特么的,她现在到底是個什么东西?
不对,她是人啊!
又不对,她现在分明不是人啊!可为什么被摸了之后她還会有感觉?
所以,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摔!
有沒有人能告诉她,莫名其妙变成個东西该怎么办?
在線等,很急!
惊慌害怕不知所措的温香此时连欣赏美男的心情都沒有了——她也弄不明白,明明沒有眼睛,为什么她就是能看清楚眼前這一切。
比如這阔步往外走的身形挺拔修长的小哥哥,他长了一张面若冠玉的俊美脸庞,披着日光,一双眼眸却黑的有些吓人,一身劲装迎风猎猎。
這人无论眼睛鼻子嘴唇,无不是完美到了极致。
也正是平时温香最喜歡的那类长相。
只见他阔步出了大门,接過门外小厮手中的缰绳,翻身利落跃上马背,马鞭凌空一挥,枣红色的骏马风驰电掣般的跑了起来。
温香却顾不上欣赏這帅气小哥哥迷人的英姿,她看着人来人往的井然有序的大街因這位大爷旁若无人的跑马而慌乱起来,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了躲避不及的行人。
温香一颗心扑通直跳,太惊险太刺激了,她想捂眼睛。
可瑟瑟发抖的温香沒办法捂眼睛,她一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哪儿,二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裡,這操作就显得尤为困难了。
温香忍不住叹气。
横冲直撞的宋南州耳朵一动,驱马动作未停,如电目光却快速打量了一下周遭。
见并未有异常状况,他长眉微皱,随即将那点异样抛到了脑后。
宋南州打马出了城,官道上就有人策马迎上来。
“人呢?”不等对方說话,宋南州便先开口问道。
“在北山猎场,世子爷现在就過去?”那人的马落后宋山南半個马身,极为恭敬的模样。
宋南州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說话,一马当先跑得飞快。
温香不知道這马跑了多久,终于停下来时,她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吐出来。
当然,如果她有嘴的话。
等她好不容易缓過来,就见自己已经置身于广袤的绿色间,看来這裡就是刚才那個人口中的北山猎场了。
她不由得四处打量,生机勃勃的春天,满眼层层叠叠的深绿浅绿。
可是在這片生机之上,却有惨叫声求饶声痛苦的传了出来。
温香定睛一看,顿时打了個寒噤。
哎呀我的妈!
不远处高大的骏马撒开蹄子欢快的跑着圈儿,马后边却拖着一個面目都已经快磨平了的男人。
血肉模糊惨嚎不断,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全是血迹。
這血腥残忍的一幕,吓得温香快尿了。
這這這……這是杀人现场?
她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变成個东西也就算了,为什么還要让她這东西来目睹杀人现场?
嘤嘤嘤,救命啊,宝宝好害怕!
“世子爷,這人嘴紧的很,到现在都不肯吐露一星半点出来。”待宋南州坐定后,便有個身高九尺,生的凶神恶煞的男人上来禀报。
他咧嘴一笑,现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跟温香在屏幕上看到過的刽子手一模一样,吓得她又想捂眼睛。
宋南州垂首,丹凤双眸微阖,眼角一丝薄光,落在右手拇指的血玉扳指上。
“他家人何在?”
“早一個月前,他全家老小就离开京都,去向不明。世子爷想要知道,我即刻派人追查。”那“刽子手”兴冲冲的說道。
“一個月,看来是早有谋划。”宋南州漫不经心勾唇一笑,左手捻着依旧瑟瑟发抖的血玉扳指,淡淡說道:“找到他们,一個不留。”
“世子爷放心,保证他家连個活着出气的牲口都不会留下。”“刽子手”冲着骑马拖人的方向打了個响亮的呼哨,“兄弟们,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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