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武骧营
谁知道他长大了,浩然正气是沒有,却习了一身的歪风邪气,且還为着這儿子被当众按着打了一顿板子。东骏王羞惭至极,近几年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人前。
林浩然被送进武骧营后,不但东骏王沒来看過他,還勒令东郡王府任何人也不许理会他。不過林浩然到底是东骏王妃亲生的,东骏王不肯管,东郡王妃背着他却时不时的令人送钱送物来。
因此,在這武骧营裡,林浩然依然是纨绔裡的头领。
他此时听了宋南州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走過来与宋南州勾肩搭背的往他的住处走去,“那小子以前就看不惯你,如今你把人家小舅子给打了,我瞧着,那家伙都快忍不住冲上来揍你一顿,给他家小舅子报仇了。”
蒋国公膝下虽然只有蒋兴淮這么一根独苗苗来传承他蒋家的香火,不過蒋家的女儿却生的不少,這统领着武骧营的牟世忠,就正是蒋国公三女儿的夫婿,蒋兴淮正是他嫡亲的小舅子。
也就怪不得牟世忠那恨不得吃人的目光了。
宋南州毫不在意的嗤笑一声:“想找我报仇的人多了去,他算老几?”
“哈哈!”林浩然又大笑起来,使劲拍了拍宋南州的肩膀:“好小子,我就喜歡你這股子狂妄劲儿——听說你最近惹上麻烦了?要不要哥哥出手帮你一帮?”
“不算什么麻烦,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宋南州淡淡道。
林浩然关上门,顺手给他倒了杯水,挑眉道:“那许慎可不是個好敷衍的,听說惹了他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按理他一個被禁足在武骧营的只知吃喝嫖赌惹是生非的超级纨绔,說起朝堂中人本该是一件让人发笑的事情,可宋南州却并沒有笑,還承了他的情:“我知道。不過许相有求于我,暂时還不会动我。”
“那就好。”林浩然笑了笑:“今日過来,可是有什么事?”
宋南州眼风微微一扫,确定外面沒有任何人在,方才低声說道:“武骧营你经营的如何了?”
林浩然那邪气四溢的年轻面容上就有些泄气:“有姓牟的在,我很难……”
牟世忠是寒门出身,一身军功是实打实的从死人堆裡挣出来的,为人又严谨古板,林浩然与他交锋多次,也只能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他动不了牟世忠那边的人,牟世忠也拿他们這群纨绔沒办法。
宋南州眉头微动:“殿下的意思,是尽快将武骧营收在咱们手中,以备来日所用。”
林浩然眉头紧皱:“难道其他几位,已经有了动作?”
宋南州微微点头,而后道:“牟世忠是蒋国公的女婿,蒋国公是皇后娘家,皇后与太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就算牟世忠一心忠君,在世人眼中,此人只怕早已经划在了太后一派。”
“太后一派大力扶持庆王,這牟世忠,自然也算是庆王的人了。”林浩然了然的說道,只是面露难色:“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取牟世忠而代之。难道要将他给——”
他话意未尽,宋南州却明白他的意思:“不可!牟世忠乃朝廷三品大员,他若出事,陛下定然追究到底!且殿下一向欣赏牟世忠忠直,定然不愿意看到咱们如此行事。”
林浩然连忙点头,“那你說說,咱们应该怎么做?”
宋南州微笑道:“办法也不是沒有,只要将牟世忠挤走就行。”
“你也說了,那姓牟的根本就是一根筋,陛下派他统领武骧营,明知道武骧营赚不到前程,這人二话不說,就死守在了這裡。我听說,蒋国公为他找過门路,想将他调离武骧营,连太后都点了头,结果他却不愿意。再說,這五年来我可沒给他少找麻烦,真要能挤走,早就将他挤走了。”林浩然一脸不乐观的样子,斜睨宋南州一眼:“莫非你有办法?”
“附耳過来。”
林浩然听了,若有所思的点头:“這個倒是好办。只是,挤走姓牟的后,陛下定然還会再派人来接管武骧营——咱们总不能来一個赶一個吧?”
宋南州却只是笑笑:“放心,此事我已有些成算,這武骧营的统领一职,定然不会再旁落到别人头上。”
他說的如此笃定,林浩然自然十分好奇,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多问,便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又细细的合计了一番,确定沒有任何遗漏,方才勾肩搭背的重新出现在人前,与众人一道玩闹了起来。
……
宋南州离开武骧营时,林浩然追在他身后大声叮嘱:“宋大,下回来记得给我搜罗两只大将军带进来,上回你带来的不過几個回合就被黄四儿的黑将军咬死了。你可给我记住了啊!”
“记住了。”宋南州往营地外走去,一眼看见牟世忠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正瞪着他。
他站的地方,是宋南州的必经之路。
宋南州唇角一扬,扯出一抹轻佻的笑容来:“牟将军有什么指教不成?”
“宋世子既然這么喜歡武骧营,何不像林三爷等人一样直接住进来,也省得你有事沒事总往這裡跑。”牟世忠看到宋南州那不正经的笑容,漆黑的方正脸孔板的更厉害了。
宋南州不屑的撇嘴:“牟将军可别乱說话,爷才不喜歡武骧营呢,不過是因为這裡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這才来的勤些罢了。牟将军可是不愿多看到爷的脸?那也好办,你一声令下,放我那几個朋友离了武骧营,爷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武骧营,如何?”
牟世忠自然是一身正气,严词拒绝道:“世子爷别說笑了,沒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离开武骧营一步!”
宋南州就做出個无可奈何的模样来:“既然如此,還得請牟将军多包容则個,爷改天再来,到时候請牟将军喝酒。”
牟世忠被他那无赖的样子气的脸上肌肉直跳,却又拿他毫无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营地。
……
宋念北此时已经回到诚亲王府,他再次将温香拿出来,翻来覆去的打量好几回,那目光,盯的温香都有些毛骨悚然了,闹不明白這阴险弟到底在想什么。
過了一会,可能他自己也沒有思索出個所以然来,便将温香往盒子裡一放,捞起盒子就往外走。
温香如今已经开了奇怪的金手指,即使被装在密不透风的盒子裡,也能清楚的看到外头的景象。
看這熟悉的路景,温香就知道,這阴险弟是准备去幽兰居找他老妈去了。
想到那漂亮的诚亲王妃,温香忍不住给她点個赞——昨晚因为宋南州的胡闹,她跟她老公当场闹翻,结果今天早上,她就看到了吉祥如意的一家三口。
那时候诚亲王脸上哪有半点怒意?
可见這位诚亲王妃驯夫手段之高明,真希望有机会能跟她請教一二,学点人家的本事也好。
不過很快她就蔫了,這本事要学倒不是什么难事,最难的是,她一個扳指精,学好了本事后去哪裡找老公?
有谁愿意娶她一個扳指当老婆?
难道她身为扳指精的一生,就是個注孤生?
好伤心好难過,好想找個宽阔的胸膛来一套小拳拳。
“母亲,儿子回来了。”宋念北进了屋,略有些忐忑的对诚亲王妃行礼請安。
诚亲王妃此时正在插花,身边的案桌上摆了一堆新鲜的花儿,她手上拿着一把银剪子,正将一支红色蔷薇花多余的花叶修剪去,闻言手上动作不停,等屋裡的丫鬟鱼贯无声的退出去后,方才问道:“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许相跟你說什么了?”
许是诚亲王妃的从容感染到了宋念北,他很快也镇定下来,将许慎說的话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母亲,依您看,這许相到底是何意?难道陛下真的有意另立儿子……如果有许相从中帮忙,也许真的就能……”
诚亲王妃若有所思,垂眸端详手中的花枝,见已经修剪妥了,便满意的插进一旁的描青花花瓶裡。
這才转過神来看着宋念北,问他道:“许相可是有事要你帮忙?”
“母亲猜的沒错。”宋念北连忙将手中的盒子递到诚亲王妃面前,“许相要這枚扳指。”
他虽沒有多說,诚亲王妃却已经听了出来,“這难道就是昨晚你兄长大肆寻找的那枚扳指?”
“正是。”宋念北又从袖袋裡取出一张叠好的图纸,打开来交给诚亲王妃:“您瞧,這是他给儿子的图纸,儿子比对過好多回,跟這枚扳指一模一样!许相說,這扳指时他们家的家传之物,先前已经与兄长商谈過,只是兄长不肯归還,许相這才求到儿子头上。”
温香早已经听懵了,许相小哥哥竟然玩起了迂回的路线——他定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到了宋念北的手上,故而利用世子這個位置来吊住宋念北,让宋念北将她偷出去交给他,而他,则会帮助宋念北得到诚亲王府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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