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請客之伤
“我就是這么沒有官威的人嗎?”蒋熙元问刘起。
刘了点头,随即又赶紧摇头,“少爷您哪裡需要摆官威嘛。”
“该摆還是得摆!”蒋熙元拿口布抹了下嘴,“从夏初算起,包括他下面的那些個捕快,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把我放在眼裡。”
“少爷,话也不是這么說的。”
“那怎么說?”蒋熙元指指他,“還有你,一丘之貉。”
刘起拱手致歉,却道:“您看,我跟您這么多年了,按說我是您的家仆,可我一直也都沒大沒小的惯了。但您要是說我不把您放在眼裡,那也是不对的。”
“你還知道自己沒大沒小?”
“知道。”刘起正了正神色,“可我却是打心眼裡尊敬您的。我觉得吧,這总好過那些架式十足的官老爷,别人面上对他唯唯诺诺的,可转過身去却不屑一顾,一句好话沒有的强。”
蒋熙元想了想,心裡舒服了一些,“那倒也是。”
“我与那些捕快私下裡聊天,他们都說您好。”刘起竖起大拇指来对着蒋熙元晃了晃,“說您平易近人,不摆架子,不苛待属下,为人正直又断案清明,比起以前的京兆尹可是强了不直一星半点。”
“真這么說的?”
“那還能有假?少爷,让人家喜歡和尊重,比让人家怕你可难多了。”
蒋熙元心情大好了起来,忍了忍,却還是沒忍住笑了起来,“行,刘起你有进步,這么有水准的话也說的出来。”
刘起谦虚的笑了笑,心說:少爷的痒痒肉真是一挠一個准啊!
蒋熙元决定不与夏初再计较了,回了府衙后就让人找夏初過来,王槐却回他說夏初出去了。
“他去哪了?”
“不知道啊,头儿沒說。闫正弘那边走了之后有個人来找他,他就走了。”
“什么人找他?”蒋熙元稍稍警醒起来。
“不认识。是個年纪不大的男子,看穿着倒是挺讲究的。”
“男的?”蒋熙元脑子裡霎时闪過无数或正经或龌龊的念头,等回過神来又觉得心裡不太舒服,刚刚晴好的心情,多云了。
“你刚刚說闫正弘走了?怎么回事?”
“噢,事情查清楚了,闫正弘三月初三晚上有不在场的证明,還有,那個香包也不是刘樱的,所以就先放走了。”
“到我书房說清楚来。”
王槐却站着沒动,垂手躬了躬身說:“這事儿许陆比较清楚,不過头儿让他去查刘榕了。大人,我這也正要出去呢。”
“你干什么去?”
“头儿安排我跟郑琏去查一查刘樱的社会关系,看還有沒有珠儿哥哥那样的情况存在。”
蒋熙元闷闷地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叫走夏初的人自然是安良。
夏初见了他轻松的一打招呼,跳上了车,“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安良呵呵一笑,“我哪能知道啊,赶巧了過来问问,您就正好在呢。”
這事儿說起来确实是巧了。
苏缜今天批完折子,看沒什么事情便想要出宫来走走。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宫裡,還沒等到出宫自立府邸,就直接继承了皇位了。眼下他上无父母,又還沒有大婚沒有选秀,便想好好把握這段此生难得的自由时光。
所为好好把握,其实也就是出宫来,像個普通的公子那样在街上转转罢了。安良有时候思及這点,觉得皇上也挺可怜的。
今儿苏缜走到侍德楼想要吃午饭的时候,刚巧就看见蒋熙元从裡面走了出来。安良想上前打個招呼,却被苏缜给拦住了。
“蒋熙元回来了,那也就是說府衙的人从万佛寺回来了?”苏缜问道。
“应该是這個意思吧。”安良答道。
苏缜微微一笑,阳光之下差点晃瞎了安良的眼,直恨自己为啥不是個女子。
“你去府衙把夏初找来,他不是要請我吃饭嗎?那就今天吧。想着避开着点蒋熙元。”苏缜說完兴致盎然的先一步进了侍德楼,问小二要了個雅间点了壶茶水,十分有耐性地等着夏初的到来。
所以安良說是巧合,倒也不算是骗人。
安良把车在侍德楼门前停下,让小二牵了马去,引着夏初往楼上走。夏初看着這高大上的门面,心中直打鼓。
“夏公子?”安良回头瞧她。
夏初這才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身上捕快的衣服,端起架式来走了进去。
小二一看见夏初這身装扮,便十分狗腿地迎上来陪着笑道:“哟,官爷,官爷,您這是吃酒啊還是用饭?瞧您脸儿生,定是刚刚升职高就的,您赏脸到我們這来,真是蓬壁生辉啊!”
夏初哪裡受過這样的马屁,被拍得有点不知所措的,只得清了清嗓子說:“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行行,您裡面請裡面請,需要什么尽管招呼。”小二点头哈腰地目送了夏初上楼。
进门见了苏缜,夏初才长舒了一口气,“好可怕。”
“谁?我嗎?”苏缜不解地问。
夏初在他对面坐下来,笑道:“当然不是。是店小二,马屁拍得太露骨,实在是受不了。看来以后還是少穿這身衣服晃荡了。”
苏缜也笑了笑,“马屁拍得让人害怕,挺失败的。店小二大概沒想到会有這样的效果。”
“我记得有人說過,看别人拍马屁需要很好的心理承受力,原来被别人拍马屁更需要勇气。”夏初端起茶润了润喉,又看了那茶盏一眼,“黄公子說的沒错,沏茶還真是要水好,别看這酒楼這么豪华,茶确实不如云经寺的。”
苏缜暗暗好笑,心道這夏初虽不会品茶,但是口味却被吊高了。有雪顶岩雾茶珠玉在前,估计在他眼裡很难再有好茶了。
“侍德楼的茶也算勉强能喝。”苏缜就着這话也喝了一口,“不過商家是要利润的,顶级茶的成本高,并不合算。”
夏初点点头,心理的小算盘扒拉了一下,状似无意地问道:“我沒来過這裡,不知道這裡一壶茶要多少钱?”
苏缜也不知道,扬声叫了安良进来,安良道:“這是古陀山的极品白茶,一斤要五十两银子,這一壶大概两钱茶叶。”
“一斤五十两。一壶三钱,一斤等于十两,一两等于十钱……”夏初微蹙着眉头,用手指在桌下划拉着算账,“那也就是說……”
“嗯,一两银子。”苏缜替她回答道。
安良点了点头,“对,這是市面上茶的价格,呵呵,在侍德楼裡当然就不是這個价了。這壶茶這裡是二两银子,对半的利润。”
“噢,二两。”夏初点点头,心算了一下,忽然回過闷儿来,站起身来失声道:“多少?!一壶茶二两银子?!”
這是抢钱嗎?!她一個月是十两银子的月钱,不低了,按照物价换算過来基本上可以說是月薪過万,那這壶茶岂不是要——二千块钱?!
一壶茶二千块钱,那一顿饭岂不是要吃掉她一套房子!
听說過房奴,她夏初总不能开天辟地的做一個饭奴吧!要不要這么丢脸!
“怎么了?”
夏初有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那……,黄公子,我是要請你吃饭的。”
苏缜不太明白地眨眨眼,“是啊,這事儿我记得。”
夏初直勾勾地看着苏缜,心中呐喊道:“公子啊!咱们根本就不是一個级别的好不好!我要請你吃饭,你总得找個我能承受的起的呀!我不能卖身請客去啊!”
苏缜完全不明白夏初這是怎么了,他从来不知道侍德楼的饭菜价格,也不知道這個价格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意味着什么。
反正他每次来基本都是蒋熙元掏钱,蒋熙元私下裡开着青楼,很有钱。就算是苏缜自己来,這一顿饭对于富有天下的皇上而言,根本也不叫事儿。
苏缜与夏初,整個一白天不懂夜的黑,你永远不懂我伤悲。
对视了半晌,夏初终于迂回着开口:“黄公子,這大酒楼其实就是环境好,服务好,但要說饭菜的味道,那還真是一般般。大路货,沒有意思的。”
“大路货?”苏缜不懂。反正他除了御膳吃的都是大酒楼。
夏初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我知道有個地方,东西特别好吃,老板人也很好。绝对比這裡有味道。黄公子有沒有兴趣去尝试一下?”
苏缜明显的有点犹豫。在他的认知裡,侍德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他不相信還有什么地方会比這裡更好。
夏初拿出心灵鸡汤的架式鼓励着說:“黄公子,人生需要探索与发现。一成不变的生活很无趣,可我們往往无力改变。也许,一次新的尝试能让你发现生活的不同,能够看见转角处别样的风景。”
這個时代沒有心灵鸡汤,更不要提泛滥的問題,几句话,确实打动了苏缜。
一成不变的生活很无趣——包括做皇上。(..)
(女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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