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沒办法
“這人,应该不是李二平杀的。”夏初不理会蒋熙元的反唇相讥,颇笃定地說。
“她可沒有說看到别人。”
夏初沒回答他,蹙着眉看着现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指着那雅院的西南角說:“那裡有盏院灯但是沒亮,因为我刚過来的时候那裡是很黑的,黑到我连尸体都沒注意到。你看,那裡是游廊的拐角,弯角处布置了個假山石。”
”你是說,凶手藏在假山石后面?”
夏初点了点头,“嗯,凶手趁着乱出来迅速捅了一刀后藏回去,等人群乱了再走,或者直接跑进后院是完全可行的。李二平往西游廊跑,凶手往后院跑,岔路的位置距离死者最多不過三四步的距离,那裡那么黑,她慌乱之中沒看见也算正常。”
“不太可能吧?”蒋熙元不同意,“凶手是怎么的知道死者会往那個方向走的?如果他走向反方向,岂不是白等了?”
夏初也回答不上来,只是猜测着說:“也许他等這個机会等很久了?死者如果想去前楼,肯定是往西走近。当然,這得调查。”
“谁调查?”蒋熙元哼笑了一声,心說你难道指望那些官差?這么现成的人证物证,他们不赶紧结案了才有鬼。
“我想過去看看。”夏初当然也是打心眼裡不信任那些人。可她就是個杂役,刚才還差点跟官差吵起来,過去肯定得被轰回来。
“你這是……想請我帮忙?”蒋熙元浅笑着說,抱臂看着夏初,那意思是‘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带你過去。”
夏初纠结片刻,往一边别了别脸,深吸了一口气,转過来时挂了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蒋大人,蒋青天,可否带小的去那假山石处看一看?小的刚刚对大人出言不逊,您大人有大量,還請宽恕则個。”
蒋熙元瞟了夏初一眼,见她一副自己把自己恶心着了的样子,不禁好气又好笑,“年纪不大,骨头倒挺硬。”說完提步往假山石处走過去。
夏初楞了一下,也急忙也跟了上去。
赵捕头看蒋熙元往這边過来了,赶忙迎上前去,陪着笑道:“蒋大人,這边不干净,您怎么過来了?您有事吩咐一声便是了,回头脏了您的……”
蒋熙元沒理他,与夏初径直地越過去直奔假山石,又让人举了火把過来绕到了山石后面。
假山石后面栽了几株竹子,地上有枯草竹叶,因为是背阴处,所以落的雪還沒化干净。夏初扫了一眼,指了指地面,“那裡,半只鞋印,看宽度应该是個男子的。”
“化雪会使鞋印变得更宽些,你确定是個男子的?”
“蒋青天,刚踩上去的脚印和融化過的边缘是不同的,您怎么会看不出来?”夏初歪头看着他,“要是纯为了抬杠,那就沒有意思了。”
赵捕头在后面举着火把,听夏初這样一說,不禁吸了口气,心說這杂役是谁啊!跟蒋熙元說话這么不客气。
蒋熙元看過之后,便站起身从假山石后面走出来,与冯步云把這些细微处說了說,便是刚才夏初与他說的那些话。冯步云听完赶忙点了点头,让赵捕头把那鞋印量了,记录在案。
“蒋大人果真明察秋毫!”冯步云表情略显夸张地赞着,“此案行凶者或不止一人。”
夏初皱眉。冯步云沒說行凶者另有其人,而是說不止一人,這裡面的意思可差的远了去了。
“大人,李二平与死者的冲突事发偶然,难道還能是她与别人合谋不成?”
冯步云瞟了她一眼,也弄不清這杂役跟蒋熙元是怎么個关系,心中虽不屑搭理却還是耐了性子說:“你怎么知道是偶然?如果說死者是别人所杀,那李二平就在旁边如何沒有看到?”說罢不再理会夏初,招呼着捕快抬上尸首,押了李二平走。
“蒋大人……”夏初有点着急地看着蒋熙元,蒋熙元却不慌不忙地对她笑了笑,“小兄弟,即便存疑,但那李二平毕竟還是此案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京兆尹将其带走关押并不为過。”
蒋熙元說完,夏初不說话了,心裡也知道蒋熙元說的是对的。
放在现代,无证据的情况下羁押不超過四十八小时也是合法的,只不過她十分不确信古代是否有這种意识。
“但她不是凶手。如果京兆尹那边乱判葫芦案怎么办?如果過堂时刑讯逼供,李二平屈打成招又怎么办?蒋大人,這是命案,判下来可是死罪。”
“你沒有办法。”蒋熙元顿了顿,又說:“我也沒有办法。最多,在案件核准时我留心一下罢了,但那李二平若是吃打不過自己招了,我也救不了她。我不是府衙的人,无权干涉京兆尹断案。”
夏初心头一股火顶上来,定定地看了蒋熙元一会儿,拱手草草一揖,转身走了。
蒋熙元暗暗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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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莳花馆雅院平面图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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