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心裏沒點數？
四皇子按那住脾氣，問道：“袁將軍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袁奎山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們撤兵。”
四皇子皺起眉頭，不悅地說道：“爲何？陸晨陽再厲害，他只是臣子，我可是皇子，他還敢大逆不道不成？父皇將雁回軍交……交給袁將軍，他又能如何？更何況，我們的兵力遠超於他，袁將軍爲何要對他退讓？豈不是助長了他的威風？”
袁奎山：“……”
袁奎山只覺得更累了，陸晨陽現在連乾元帝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他這個皇子？他心裏就沒點數嗎？
袁奎山沉默片刻說道：“殿下，我們棄了淮安城。”頓了頓，他又道：“軍中將士對我們棄城而走可是有很多非議，這就是軍令如山壓着他們。殿下不要被陸晨陽的好名聲給矇蔽了，陸晨陽當初一個小小的縣令，沒有皇上的旨意就能直接掌控嶺南。當初的嶺南刺史閆世傑最後被押解進京，還沒到京城人就沒了。當初可還是陛下親自下令讓他回京的。”
袁奎山從來不敢小看任何一個文官，尤其是陸晨陽這樣的。短短六年的時間裏，他就能成爲大乾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從一個小縣令成了現在百官之首的尚書令。這怎麼能是一個心底良善之人呢？陸晨陽的好名聲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仕途順利的，沒有哪個心不狠的，沒有手段根本坐不穩這個位置！
這次四皇子不說話了，他也不是真的那麼蠢，他也知道軍中大部分的將士都對他不滿，現在沒有暴亂，不過是因爲軍令如山壓着。
鎮國公將這些士兵調教的極好，有點太好了，以至於讓他們將服從命令刻在骨子裏。
可是他們還有另外一件事也刻在了骨子裏，那就是保家衛國。若是現在有個契機，軍中發生暴亂，直接反了他也是有可能的。
現在雁回軍還很消停，不過是因爲羣龍無首罷了。
現在雁回軍是他唯一的底氣了，所以不能有任何差錯。
四皇子決定採納袁奎山的意見，他決定撤走。
“對！袁將軍所言極是，我們該撤兵！”四皇子當即就做了決定，他眼睛一閃，突然說道：“我要回京城！”
袁奎山：“……”
袁奎山也看出了四皇子的意圖，這是要回京奪權。現在皇上手中無兵可調，各地開戰，京城空虛，他現在帶兵回去，直接逼宮都有可能。
但袁奎山只覺得心累，好好的雁回軍現在被他帶的要去謀反？！他到底知不知道京城有誰在啊？！鎮國公在！有鎮國公在，還能讓雁回軍當了叛軍？！
他到底知不知道鎮國公在雁回軍中的威望啊？！鎮國公只要一出現，什麼軍令如山都是放屁！
不過袁奎山沒有勸說，因爲他受夠了現在的情況，讓四皇子去找死吧。
怎麼說呢，簡單來說就是，毀滅吧，全都毀滅吧，死就死吧，他累了。
袁奎山剛覺得回到京城就是一條絕路，然後就士兵就來稟告。
“將軍、殿下，外面雁回軍來了……”來稟告的是四皇子的親衛。
四皇子愣了愣：“什麼雁回軍？”他們不就是雁回軍嗎？
親衛無奈地說道：“是董哲，帶着跟他一起離開的雁回軍回來了，他們是來勸降的。”
勸降？！
四皇子和袁奎山都愣住了。
董哲這個名字，四皇子一聽就咬牙切齒。當初就是他鼓動的不少將士跟他一起叛逃，一直到現在軍心不穩，都是董哲給帶的！
四皇子咬牙道：“他還敢來？勸降？”他冷笑了一聲：“他有什麼資格……”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立刻想到了陸晨陽。
董哲投靠了陸晨陽，這哪是勸降，這分明是來動搖他的軍心的！
四皇子終於感受到了一種無端的恐懼。
在他和陸晨陽之間，他用頭髮絲思考也知道，雁回軍是不會選擇他的。
陸晨陽是名正言順的尚書令，他的名聲天下皆知，他還剛剛擊退了韃子，打了自雁回關被破之後的第一場勝仗。
而他有什麼？是帶兵撤離淮安城，導致淮安城被屠？還是帶兵了這麼久，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都沒打過？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他就是那個該被扔掉的。
四皇子立刻說道：“拔營，馬上拔營！”
護衛領命而去。
營帳內的袁奎山卻覺得已經是大勢已去了。
陸晨陽要名聲有名聲，要糧草有糧草，還軍心所向，能力卓絕。他唯一缺的，其實是兵力。
這是陸晨陽唯一的短板，而雁回軍就是補齊這個短板最好的‘工具’。
偏偏四皇子一直努力作天作地，渾身漏洞，陸晨陽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現在想要走，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袁奎山沒有再勸，勸了四皇子也不會聽。除了在打仗方面的事情，四皇子一直不太聽他的。
四皇子也是有點小聰明的，他知道自己沒有打仗的經驗，所以在作戰時的一切命令都聽他的，四皇子不會指手畫腳。但跟戰事無關的其他的事情，四皇子一向是一意孤行。
董哲這次只帶來了自己從雁回軍帶走的一萬兵馬，陸家軍並沒有出動。即使如此，也已經足夠了。
董哲在外面喊道：“我們雁回軍威名赫赫，世代駐守雁回關，誰提起我們雁回軍不是豎起大拇指？可現在的雁回軍呢？是隻會閉而不戰的逃兵！我們雁回軍的職責是護衛百姓，是保家衛國，而現在的雁回軍拋棄了我們的榮耀，變成了只會撤退的逃兵！將百姓完全暴露給敵人，我們有何面目去面對那些爲了戰死沙場的先烈前輩？！”
這些話是董哲自己想的，是他心裏埋藏已久的話。
“雁回軍的威名是無數人在戰場上廝殺得來的，是由雁回軍的屍首鑄成的。可是四皇子爲了一己私慾，不顧百姓死活，你們真的還要繼續做一個任由他擺佈的傀儡嗎？”董哲嘶聲力竭地喊道。
雁回軍走到今天這一步，董哲痛徹心扉。其實不止他，幾乎所有的雁回軍的將士們都是如此。
雁回軍的士兵大部分都是雁回關本地人，他們大部分世襲軍戶，對他們來說，這是保家，其次纔是衛國。
這麼多年來，雁回軍成了一個標誌，受百姓敬仰愛戴，而四皇子讓他們丟棄掉了祖輩的榮耀。
董哲又大大的誇讚了陸晨陽：“陸大人愛民如子，一心爲國，他精明強幹，不到三個月就擊退了韃靼。我們理應要助大人一臂之力！”
“四皇子不戰而退，棄城不顧，罪大惡極！”董哲幾乎是嘶聲力竭地吼出了這句話。
聲音都傳到了軍營裏，四皇子一聽，臉色一白。
他所犯之錯，乃是大罪。但他敢有恃無恐，是因爲有皇子的身份。
其次也是因爲乾元帝想要牽制，牽制陸晨陽和二皇子，所以淮安城的事被壓制下來。當然，也是因爲現在大乾內有無患，乾元帝也抽不出手來收拾他。
四皇子這等於是渾水摸魚。
可是現在，陸晨陽不讓他混了，他想要直接收攏四皇子的兵權。
罪名都是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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