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陆大人得坐主桌
他最后還写到:“如今百姓流离失所,還是要鼓励百姓多成婚、多生子,才能保持国力。可惜,现在的百姓能活着已是不易……”
陆大人到底是陆大人,写到最后又忍不住忧国忧民起来。不過抒发了心中的憋屈,陆晨阳的心情好了很多,然后又聊起了正事。
“淮安城现在百废待兴,正需人口驻扎,若是可以,請询问当地流民,可否愿意来淮安城安居,未来五年的政策都会向淮安城倾斜。”陆晨阳又写:“当然,一切以百姓的意愿为主……”
陆晨阳写完信,就让人送了出去。然后他一看,墨汁還剩下许多,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又给岭南、蜀地、渠州、安州等地写信。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陆晨阳就不信,他信都写了,他们還不给他凑一批人過来!
唉,谁能想到呢?以前流民简直就像瘟疫,生怕流民来沾染。现在倒好,百姓倒成了香饽饽。
陆晨阳转過头又去处理淮安城的事务,他想出发去淮安城了。因为已经有百姓来投靠,很多事情都需要人处理,陆晨阳很重视淮安城的重建,所以想過去坐镇。
如今卫东的伤势也稳定了,陆晨阳就想出发了。他是想把卫东留下来养伤的,毕竟他的伤口不适合赶路。
但卫东知道了這事之后,强烈要求要跟着陆晨阳一起出发。
卫东对陆晨阳說道:“大人尽管出发,我跟着车队慢慢走就是了。我在這养伤也坐不住,不然我留在這裡,也惦记着淮安城。”
陆晨阳看了一眼绷着包子脸的招喜:“我听大夫的。”
招喜冷哼了一声說道:“他既然要回去,我說不行,他也不会听。随便他吧。”
這是生气了。
陆晨阳给卫东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嘴裡說道:“招喜,他一個伤患不听大夫遗嘱确实很過分,但是你也别太生气了,毕竟他只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想带伤赶路,也沒别的了。”
招喜一听,更生气了。
卫东满目震惊地看向陆晨阳,沒想到他竟是這样的大人!
招喜怒气冲冲地走了。
不過出发那日,招喜還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卫东坐的马车。招喜让人铺上了厚厚的褥子,铺了三层,躺上去暄软,整個人都陷进了棉花裡。生怕马车颠簸,弄伤了他的伤口。
招喜检查完马车,绷着脸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行了,把他抬上去吧。”招喜冷冷地說道。
卫东愣了愣:“哎,你……你不陪我一起嗎?”
招喜冷笑了一声:“卫大人身强体健的,我用得着我陪嗎?”
招喜說完,转身就走。
卫东苦笑地摸了摸鼻子,完了,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要怎么哄呢?
陆宁听說两人吵架了,跑過来看热闹。
“招喜那丫头呢?怎么沒看见她?她最近不是都围着你转嗎?”陆宁明知故问。
卫东觉得,自从他表露心意要求娶招喜之后,身边的人都露出了真面目。什么同生共死的战友情分,那全都是假的,一個個的见不得他好。
卫东一本正经地說道:“她自然是要陪着大人的,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如今我和她還未定亲,自不好同车相处,被人知道了,对她名声不好的。”
陆宁憋着笑听着他胡說八道,连连点头,冲着他竖起大拇指:“卫大人深明大义、善解人意,让人钦佩。”
卫东微微骄傲地挺起胸膛,只是一进马车就垮下脸来。
唉,为情所困的人哪。
招喜气鼓鼓地进了马车,陆晨阳正在看书,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家的小白菜已经被偷走一半了。
陆晨阳继续看着书,說道:“既然這么不放心,何不留在他的马车裡照顾?”
招喜哼了一声:“谁管他!身体是他自己的,他都不重视,我操什么心?”
陆晨阳忍不住问道:“真的就這么担心他?”
招喜怔了一下,然后拧起眉头,一脸纠结的表情:“倒也不是,只是……”
只是卫东有点不一样。
一开始,招喜对他另眼相待自然是因为他是为了救陆晨阳受伤的,她当然要救好他。
不過后来接触的時間一长,就发现他好像有点不同。
招喜习惯性地跟陆晨阳分享自己的心事:“我只是觉得,他跟别人不太一样。”
陆晨阳立刻合起了书:“不一样?如何不一样?”
陆晨阳這几個月過的不太好,天天都是打仗的事,每天被压力压得喘不過气来。如今终于有了一件好事,他很开心。
他喜歡看到身边的人幸福快乐,哪怕是打打闹闹,他也觉得欢喜。
招喜想了想,是什么不一样呢?
是每次去给他送药的时候,他都会提前准备点心和水果,不過几次他就看出了她的喜好,每次准备的都是栗子糕。
静安城過的也不是那么富裕,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
后来她才知道,是他用了自己的战利品跟别人换的。
招喜知道之后,只觉得心裡有点甜甜的。
招喜想了想,对着陆晨阳說道:“我不是在乎那块栗子糕,大人给我的比那更多。但是……我知道,這是他现在能弄到的最好的了。”
陆晨阳一直很穷,在他连吃鸡蛋都是奢侈的时候,却从来沒有委屈過招喜。就算再沒钱的时候,也要给招喜保证每天吃一個鸡蛋。
因为招喜也很辛苦,她要治病救人,還要做药,還要研究各种新的药方。陆晨阳心疼她,节衣缩食也要让她吃的好。
但若是條件允许的时候,陆晨阳把她养的很好,陆晨阳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招喜看着陆晨阳說道:“他让我想起了大人。”
想起了当初她们被困的那個陷阱中,那天她们跌落陷阱,陆雪吟身上最后一個果子,也分给了她一半。
那個果子其实味道不怎么好,又酸又涩,但那是当时陆雪吟身上仅有的东西。
陆晨阳含笑地看着她,心中又欣慰又开心。
她救了许多人,现在陆家军用的所有药,几乎都是她弄出来的,毫不夸张地說,她是整個陆家军的救命恩人。
他们很多人也都很感激她,也会给她送一些东西,但她总觉得那是不一样的,跟卫东不一样。
她又道:“我那天给人治伤的时候手弄破了,我自己都沒在意,他问我疼不疼。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我是大夫,却被伤者问我疼不疼。”
陆晨阳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发。
“我的招喜开窍了呢。”陆晨阳叹息着說道。
招喜愣了愣,她也不是傻子,陆晨阳這话似乎代表了什么。
“我沒有,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招喜立刻解释。
陆晨阳温柔地望着她,他說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记得你說過,世子爷看着我的时候眼睛裡有光。我觉得我似乎明白了那是什么眼神,因为他看着你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招喜呆住了。
最开始发现燕行对陆晨阳不一样的其实是她,她不是不开窍,相反,她敏锐的很。只是当局者迷,她沒想到卫东竟会這样想。
陆晨阳觉得,卫东得好好感激他,成亲的时候他必须得坐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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