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挽回感情 作者:未知 与此同时,梁绣珍也在看着第一期的锦绣杂志,翻到金玉瞳的一篇自白,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怎么她跟谁要好過一场,就必有個沈初云绊在中间呢? 早已料到梁绣珍会孕中多思的金玉瞳,就赶来韩府解释了。 听见廊子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梁绣珍假做忘性大,不记得通過电话一事,故意向着外头不耐烦地问:“谁呀?” 金玉瞳乖觉,并不把這钉子放在心上,进了门将手裡的鲜花放了,又故意将水红色天鹅绒的小盒子放在梁绣珍跟前,用满人的礼节請了一個安:“二少奶奶,我来赔罪的。” 梁绣珍一见那盒子似乎是装首饰的,果然就先动了动心思。等到眼睛从那上头挪开时,又见這位前清的格格正在对自己請安,忽然就觉得腰杆子直了不少。因就丢开外头那些闲话,将手裡的绢帕一甩,冷笑道:“罢了,你也是一肚子委屈,找人倾吐或是找個地方辩驳也是人之常情。” 金玉瞳赶紧将笑容收了,做了個泫然欲泣的表情,娓娓诉說起来:“当时這位密斯特贺找到我,我還留了一個心眼儿的。我对他說,人家韩家二少奶当面向我說的,你都跟密斯邓成了亲密朋友了,恐怕我和你的女友合作是不好的,毕竟我也在乎韩家二少奶的情绪。可是他非要跟我辩,說如今都男女社交公开了,像我這样从国外来的人难道還倒行逆施不成?又說,交朋友是交朋友,做事业又归做事业,那是两不相干的事情。我就是被這番话气得不服,還能有比我更懂西方文明的人嗎,凭什么這样捏造我呢?他越是說得我愚昧,我就越发要答应。况且,他那样再三再四地保证,锦绣绝对是他個人办的画报杂志,与密斯邓毫无牵扯的。我這才……谁知道他们這样坏,居然還撒谎。”說完,将手帕往脸上一挡,身子抽动几下,看起来好不可怜。 梁绣珍先是沉默,将目光移到自己肚子上望着,想起大夫交代的不许动气一句话,就强逼着自己想开,因就叹着气答道:“她终归是我的表妹,我沒有要对付她的意思。你也是我难得的好友,你受了這多的闲话,难道還能不让你辩嗎?只是那边牵涉着沈初云就很麻烦,人家已经在背后說了,說我明面上待你好,遇见事儿了,還不如沈初云对你的一半体贴。你說,我是這样的人嗎?”提到沈初云這冤家时,无论怎样地克制,梁绣珍心裡還是烦得不行,上下银牙紧咬着,恨不能现在就去撕碎了她。 金玉瞳听见這话,料着差不多是混過梁绣珍那份小心眼了,便就抬眸一笑道:“二少奶奶又不方面出门,一心只在家裡待着,哪怕是十二分的着急,想要替我辩驳几句,却未必有這個机会呀。”见她脸色仍旧有些阴晴不定,忙将桌上的天鹅绒盒子端起来,殷勤道,“不說這些了,试试這個手镯怎样吧。” 梁绣珍只觉得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东西一闪,低头一看,真是個好东西。银镯子上镶了一圈的细钻,只怕又是上百块的物件。喜得合不拢嘴,虽然知道收下這個恐怕贵重了,偏偏样式特别,有些不忍心回绝。 金玉瞳也就顺势往她手上一套,天花乱坠地夸,闹得她更加割舍不了了。 聊着聊着,梁绣珍就不免肃起脸色来问:“不過,你当真是对面问的那個密斯特贺,他是真认了和我們家丽莎交往的事?” “我還去過……”舌尖上揣着“良言”二字差点就要說出来,還好金玉瞳反应過来這话会穿帮的,赶紧改了口,“我還去過密斯特贺的照相馆裡,她办公桌上搁着一张三友照,正是他们三個呢。” “就是他们三個?”梁绣珍立时变得激动起来,将身子一正,两边眉毛就挤到了一处去。 金玉瞳心裡暗叫一声糟糕,這不是交代了自己知道人家关系不平常嘛。面上却是不慌不忙的,慢慢想着对策:“对……就是我看到我那篇自白文登在锦绣杂志上的那一天,我去质问他,不是說好了是他一個人办的杂志嗎,怎样又成了同人家合作的呢?就是那個时候,我瞧见他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张三友照。瞧那意思,我觉得他挨密斯邓更亲近些。”虽然是把谎话圆回来了,不過這一個圈子绕得金玉瞳自己满背的冷汗不說,心也快窜到嗓子眼上了。 好在梁绣珍对于沈初云的芥蒂实在太深,在心裡好似给她定了個原罪似的,并不多去琢磨金玉瞳的表现,就认定了是沈初云在背后搞鬼。 ### 安抚好梁绣珍這位好友,金玉瞳心裡就轻松不少,哼着歌往外走。 說来也巧,顺着過道走不過几步,迎面就见韩仲秋吹着口哨从家裡出来。他也是沒想到会遇见金玉瞳,有些进退不得。 本来两個人是如胶似漆,不公开的约会也有過几次。可是,韩仲秋并不是個很有耐心和毅力的人,见金玉瞳总是吊着自己又不给個明白意思,再加上坊间忽然起了拆穿她真面目的话,也就对她若即若离了。 金玉瞳知道韩仲秋這边只怕是挂不上号了,为着自己苦心营造的万人迷形象,绝对不会拉下面子主动示好的。不過,如今送上来這样一個偶遇的机会,也不该白白地错過了。因此,冷笑一下,大声问道:“呦,大爷這是往哪儿躲呀?” 韩仲秋怕這话让人听见,装着糊涂反问:“笑话了,我在自己家裡還躲什么呢。” 金玉瞳就绕着他走了一圈,轻轻一哼,道:“躲我呗,躲瘟神呗。”說毕,噘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 韩仲秋看着她怪可怜的,果然先就和软了态度,陪着好话道:“你瞧你瞧,小心眼儿了不是,我哪儿說過這种混账话呀。玉瞳格格分明是花神,我才是瘟神呢。” 金玉瞳就笑笑地娇嗔了一句“不正经”,又端起架子来质问道:“你沒說過,你家裡人难道也不說的?大爷是大户人家出身,原就该這样知书达理、兄友弟恭,父母对你耳提面命、再三警告,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段日子的相处下来,金玉瞳是很知道韩仲秋的弱点的,耳提面命這样的话是万万不可当着他的面去說的。 果不其然,韩仲秋将脑袋一昂,像头倔驴似地鼻端呼呼出着气:“我都這大的人了,父母是干预不了我的社交的,只不過……”话锋一转,又故意试探起金玉瞳的虚实来,“我是担心,会打扰到你和你的那些好朋友。” 金玉瞳忙就叉了腰否认:“我哪儿来的许多朋友?”想了想,自己先时不就老拿在社交圈裡吃得开一事来吊别人胃口的嘛,脸上不免一臊。忙又放下盛气凌人的架子,换了個娇滴滴的态度,改口道,“自从认识了大爷你,我几时還跟過去的朋友牵扯過?” 一句话变调变得是九曲十八弯,再配上柳腰那么一扭,人往前一凑,自然有股香水味从头发裡、脖子裡、衣服裡,携着美人的体香送入韩仲秋的鼻子,不觉身子就软了一半。 金玉瞳便趁势搭住他的手臂,诉起苦来了:“仲秋哥……你都不来看我,我這個年過得别提有多难受了。你都不知道,眼下开春了,那些女友总向我說哪個公园又开了什么花儿,叫我出去散心。我說不去,我如今自己就是凋零的花了,看见姹紫嫣红的心裡只会难受。” 韩仲秋听了看了,心裡怪不落忍的,就呵呵地一笑,小声安慰道:“晚上有個聚会,在北京饭店跳舞,一起去吧。对了,你這是要回家嗎?這样吧,晚半天你在家等着,我叫车子去府上接你。”一面說,一面拿手去握着金玉瞳。 如今是金玉瞳反過来需要去暗暗地追求韩仲秋了,自然沒有以往那般闪避,两手一合,主动将他的手握了個严实:“這還像句话,我回去换身衣服,专等你来了。” 韩仲秋满口应是,待她走后,往自己手背上一闻,哼地一声笑。 女子似乎都是這样,捧着时挑三拣四,爱搭不理了又来求和。這样倒也很好,从前在她身上花了许多钱,总要有所回报才是。 ### 到了晚上八点,北京饭店的舞池裡开始陆陆续续地飞起了花蝴蝶。 良言报社的员工一下占了三张桌子,各自按照這边舞池的规矩,换了正式的礼服。 沈初云穿着闪光印花缎的西洋舞衣,脚踩着镶着钻石边的高跟舞鞋,脚踝处還坠下一只红宝石蝴蝶。听着這悠扬的舞曲,心裡還真有些跃跃欲试。 贺忆安看着灯光下的她,脸上挂满了笑意,便就說道:“密斯沈,過去老听人說你也曾是舞场明星,奈何自己当了老板,一点闲暇的時間都沒有了。今天趁這么好的机会,可要赏光让我开开眼界呀。” 沈初云跟着音乐哼起节奏,眼睛向他看去,弯了一個笑,答道:“只要你不怕這裡有我许多的旧相识,会拿眼睛死盯住你就好。” 贺忆安就很高兴地說道:“公开场合,做什么事都是自由,有什么好怕的。那么,下一曲的时候,密斯沈可一定要赏光啊。” 沈初云大方地点点头答应了,接着又和邓丽莎闲话起来:“以前常听人說跳舞是有瘾的,我那时倒不觉得。恐怕是以前来跳舞场时,不得不应付的人实在太多了,因此上觉得跳舞很累人,反而沒有多大的乐趣。后来退出了那种华丽的圈子,不再涉足舞池,今天一听音乐响,忽然就觉得脚心痒痒的了。” 說罢,正好一曲舞完,男男女女们从舞池上走下来,脸上都是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