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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寧府,歡聲笑語,寧晝抱着新出生的外甥笑成了二傻子,他也有妻有子,奈何妻子這兩日與他鬧彆扭,連帶着小兒子也跟隨朝天觀道師前往不死海除妖。
薛靈渺與蘇璵飛昇上界,折卿道君悟道苦修,不理世間事,朝天觀交由溫勉打理,溫纖與花一各自帶着心上人云遊。
自此世間竄出不少魑魅魍魎,改天換地,靈氣縱橫的時代,不僅人修渴求成仙,妖魔的野心也日益壯大。
世間道門萬千,朝天觀作爲人間第一道門,斬妖除魔義不容辭。
所有人都忙着自己喜歡做的事,又或扛起肩上的責任,砥礪前行。寧晝樂見阿姐和顏悅色的模樣,距離阿璵飛昇已經過去將近二百年,有嫂嫂和孩子陪伴,阿姐的性子變了許多。
這是好事。人間呆久了,難免孤獨,好在阿姐笑呵呵地消磨時光,明明沒怎麼見她修行,修爲卻比勤於修煉的他還要高深。沒辦法不服。
內室,生產後的漪蘭面色紅潤,下脣被某人微疼的咬了口,帶着點不可言說的刺激。寧晞伸手抱她,“辛苦我家蘭蘭了。”
修爲越深,子嗣之事越艱難,這一胎花費了她們諸多努力,在喜歡孩子上,漪蘭和寧晞是一樣的。這是她們計劃裏的最後一胎,理想的一家五口。
被她使壞地咬了,漪蘭嗔看她,沒忍住趴在她肩膀,“孩子呢?抱給我看看。”
寧晞手指勾了她下巴,輕輕一吻,這才起身去喊寧晝。
牀榻,漪蘭指腹擦過下脣,臉上洋溢着人間最樸實無華的幸福。
寧瑄乃她們的長女,退回幾百年也有了家室,寧瓊是次女,粗略算算也有五百歲,修爲不高不低,連她長姐一根指頭都鬥不過,甚喜撒嬌。寧環便是她與阿晞爲幼女起的名。
小小的嬰兒被抱進房,寧晞光明正大坐在距離榻前最近的圓凳,眼巴巴瞅着,生將漪蘭瞅得起了羞意,“你、你看不膩麼?”回回都這般!
寧晞出聲調.戲她,“變化歲歲有,哪能看膩呢?”
一句話,羞得漪蘭身子都跟着軟.了。
恩愛不移,此情長久,是多麼難得。她揚起一雙眸子,如同撩起一池春.水,“你過來。”
“夫人有何吩咐?”
四脣相對。唯襁褓裏的小寧環忙着乖乖填飽肚子。大人的世界,她怎能看懂呢?
……
蜉蝣島。
霍倚芝光着腳丫坐在岸邊,不時晃動細白的小腿,溫纖安安靜靜坐在她身側,不時喂她新鮮瓜果,果肉鮮美,她最喜歡看芝芝滿足時眯起的眼睛,很可愛。一日比一日可愛。
“纖纖,今晚要不要喫魚啊?”
溫纖放下果盤,“好。我去下海撈一條銀梭魚,吃了對身子好。”
嘖。多少年了,道長這張小嘴還是一如既往地甜。阿芝輕擡下巴,“我想想是要紅燒味的,還是椒鹽味的,又或者麻辣味的也行?”
“那就每種口味來一條?”
真乖。阿芝催促道:“去罷。我等你。”
溫纖下了牀,便是實打實挨欺負的老實人,芝芝越欺負她,她越快意,左右這些她的芝芝都會在其他地方還回來。她喜歡“餵飽”她。各種意義的餵飽。
老實人耍起流氓是什麼樣,阿芝最有發言權了。
她晃着小腿坐等被投喂,身爲長女同樣是老實人的溫綿,此刻正一臉嚴肅地處理道觀事務。
花一師姐不愛理事,折卿師姐爲了飛昇上界追未婚妻,一百多年沒出過門了。表妹寧瑄忙着哄她的小白臉夫君,溫綿心裏苦,但溫綿不說。
可她已經在暗中物色接班人了。
只等着把擔子丟給親傳,早點得道飛昇見到師父,然後潤物細無聲地告一狀。
她莊持沉穩,單從臉上看便是她親孃都看不出她心裏正憋着壞。一應麻煩事吩咐下去,門外忽然有弟子進來:“回師父,外面有人說是道尊師姐,將此物送了來。”
一指長的長靈木盒,四個袖珍盒子,打開,是四支顏色不同的香。
溫綿猛地憶起師父當年和她們提過的習香師伯,臉色一變,急急追出去,人早已沒了影。
“來人怎麼說的?”
那名弟子入門晚,不知其中干係,急忙道:“那位前輩只說是送給小輩的見面禮。”
“這是道香。”溫綿生出淡淡遺憾,“定是習香師伯了。師伯過道觀而不入……”
“回稟師父,山腳有人送來此物!”
溫綿這次長了心眼,身形一晃來到山下。長風寂寂,雁過無痕。
玉盒打開,是四枚道韻繚繞的銅錢。
銅錢……
霍。
這也是一位師伯。
三天後。阮禮氣急敗壞地追在後面,“霍曲儀!有膽子你這輩子都不要見我!”
霍曲儀一身長袍,回眸,冷呵:“你算哪根蔥?也值得本座避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好,好!”阮禮咬牙,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掉,一邊哭一邊委屈,揚手欲拍在天靈蓋,“不就是飲了沉仙醉做了點壞事嘛,你不也討了回來?你不待見我,我追了你五百年,五百年!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罷,你心裏沒我,我是死是活,你定也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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