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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蘇璵脣瓣,柔聲道:“是從你這裏來的。你年少時,不也一身反骨惹我掉淚?阿璵,過猶不及。元兒敬你,也畏你。她才十三歲,你莫要逼她太甚。”
蘇璵垂眸陷入沉默。
她肯聽,薛靈渺輕摟她後頸,“她這渾勁,全是從你身上學來的。她樣樣學你,你還沒察覺嗎?我的阿璵,你太粗心了。”
“她學我?”蘇璵輕蹭她額頭,“她學我,倒是學我怎麼疼人啊,你瞧瞧她對卿兒做了什麼……我素日,是這般欺你麼?”
薛靈渺喉嚨發出柔柔笑聲,話說到這份上,曉得她入了心,也不再多言,心事放下一樁,她心情極好,眸光輕嗔,“和你比起來,元兒待卿兒,可就算不得‘欺’了。”
身心都被她熨帖得舒舒服服,蘇璵鬆了口,“那我聽你的,你說怎樣,我就怎樣。”
……
孤零零走在天河邊,蘇元元搓了搓指尖,“玄冰崖千年啊……”
沒等她偷偷黯然失落,仙靈鶴大老遠飛來,丟下一封靈信。
看完靈信,蘇元元傻了眼,反反覆覆查看“寫信人”,確定是她嚴厲不講人情的母親,杵在那嘿嘿傻笑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母親捨不得我去玄冰崖苦熬,她就是嚇唬我的。我是她女兒,幼時她待我最好,怎麼可能我稍微大了她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哎呀呀,原來母親和阿孃對我寄予厚望……”她開心地一蹦三跳,故作倨傲地擡起下巴,“行罷,不就是兒媳婦麼……”
又一封靈信被仙靈鶴叼來。
蘇元元“哎呦”一聲,“是了,團團初來上界家門都認不清呢,我怎麼放心她亂跑?母親說得對,不能讓她跑到阿孃跟前,萬一她死活退婚,阿孃豈不難做?她孤身一人,被不長眼睛的畜牲欺負了怎生是好?”
一念至此,她急急摸出從未婚妻身上摸來的手帕,沉聲唸咒,下一刻,人來到天河極南。
……
晏折卿沒想到扭頭會再到她,冷冷一瞥,瞥見她指尖捏着自己貼身放置的帕子,羞極氣極,“還回來!”
經母親一番開導,蘇元元心氣順暢,見了誰都覺歡喜,更別說本就與旁人意義不同的未婚妻,她笑意盎然,“還什麼還,你我還分彼此嗎?團團,別惱,我來給你認錯了。你消消氣?”
消氣?晏折卿反手一道冰劍朝她削去!
……
兩人再度打得不可開交,冰與火橫衝直撞。
瞧見冷若冰霜的女子壓着容色明媚的少女打,薛翎嘆了聲“世風日下”。她撫撫衣袖,左右兩側護道長老恭聲道:“少主……”
“不用管。”她再次看了眼被壓着打還笑嘻嘻的少女,沒來由的一笑,也不知這是哪家孩子,笑起來甚是討喜。
她生得清致謙和,衣袍隨着呼吸不停流轉儒家典籍,每一字都具有破碎山河的分量,明明滅滅,如星閃爍。
難得見到一眼生出好感的人,她信手從袖口揪出一個“炎”字贈予蘇元。
火上加火,成爲若干年後,蘇元元修成的第二道種。道種開花,無異於第二元神。
此刻薛翎神不知鬼不覺的贈字,蘇元忙着疊聲討好未婚妻。
“走罷。”
一步,踏出萬里之遙。
負責看守道宮的道君執戈上前,與來人見禮,詢問來意。
薛翎立在宮門前望眼欲穿,悠悠開口:“我來,尋我的妻女。我來……赴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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