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紙上談兵》6
始終要跟他們對戲的方業成就有點受不了了,加上天熱,拍到最後的時候,他已經有點中暑。
白久連忙叫小離拿解暑藥,遞給了方業成:“方哥,您悠着點。”
方業成接過藥囫圇吞了,才笑着看白久:“我都比你大二十多歲了,怎麼還叫哥?”
“您看着年輕啊,”白久說,“說你跟我同齡我都信!”
方業成顯然很喫他這一套,笑得開心:“行了,就你會說話。”
“我看你現在的演技,可比去年進步不少啊,”方業成又說,“你這一年,潛心進修了?”
白久點點頭。
方業成滿意地點頭:“年輕人,肯學習是好事,你很有前途,回頭我引薦你跟牧華認識一下。”
這個名字一出來,白久立刻眼底一亮:“牧華導演?!那太好了!”
牧華也是圈裏一個有名的導演,他爲人和善,但對於作品卻很有原則,而且年紀大了,輕易不拍片,但每一部電影都是精品。
方業成肯把自己向牧華介紹,就是真的很看重自己了。
白久又狗腿地跑到方業成背後,給他捶捶背:“那……乾脆買一送一,連着季降也一起介紹一下唄?”
方業成指指他的鼻尖,搖搖頭,無奈地笑了:“你啊……”
……
之後的幾天,場景切換了,要連着拍兩場宴會戲。
宴會的場景也是特意搭建的,場地寬闊,中間立着一個巨大的屏風,屏風前是主位,兩排分別列着十餘個坐席,中間是用來表演歌舞的場地,鋪着花紋華麗的紅毯。
孟和志請了個知名的歌舞劇團,爲了這部電影專門排了三支舞。
白久很好奇,坐在位置上還在往那邊張望着,想看看她們的造型。
季降就坐在他旁邊,離他不遠,看白久眼睛都瞪大了,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麼?”
“看漂亮小姐姐啊,”白久說,“聽說這個舞團特別有名,孫伍一導演有部劇請的就是他們,哎,那部電影叫什麼來着?”
“《帝風》。”季降說。
“對對對,就是《帝風》,票房很高的,裏邊的舞都是一絕,你說孟和志得下多少本,才能把這個舞團請過來?”
“孟和志下多少本我不知道,孫伍一大概花了五十萬。”
白久猛地轉過頭看向他,十分好奇:“這你都知道?”
季降沉默了幾秒,開口:“《帝風》……我是主演。”
這一句話瞬間讓白久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愣愣地看了季降很久,才終於確認季降沒有在開玩笑。
“……你、你演的啊?”
季降篤定地開口:“你沒看過,對吧?”
白久瞬間有些心虛:“我……”
季降眯了眯眼,又問:“我的劇,你看過幾部?”
“這個……”
白久的腦袋瓜子急速運轉,最後終於憋出了一句:“……我看過《太極弓》。”
生怕季降再問他還有沒有別的,白久連忙轉移話題:“唉,你看,那些舞蹈演員過來了!”
季降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沒有再追問。
白久鬆了口氣,覺得自己有必要補一下季降的劇。
但很快他就又反應過來:這上哪補去???
他只能絞盡腦汁的回想了一下,關於季降的作品自己還了解多少,然後絕望的發現:沒多少。
……
晚宴開始了。
這場宴席舉辦的極爲盛大,是李太尉親自操持的,據說連賓客們的杯子都是純銀打製,極盡奢華。
罕見的進貢水果和珍饈佳餚如流水一般端了上來,無數身材妙慢的宮女正笑意盈盈地爲賓客倒酒。
宴會場地中間,一支西域舞團正翩翩起舞,伴奏的樂人都是技藝極爲高超的樂師,到處都是一派歌舞昇平之景。
坐在靠近主人位的于歸微微擡手,示意侍女不必再添酒,隨後看向左邊的傅寒,兩人對視一眼,目光深沉,他們的心思顯然都不在宴會上。
李太尉是一個很重要的中間人物,作爲改制派的帶頭人,于歸想極力將他拉入自己陣營,然而趙丞相一方也想讓李太尉支持自己,雙方形成了微妙的拉鋸。
而現在,宴會的兩邊也正坐着兩派的人,與趙丞相交好的吳尚書就正對着于歸坐着,兩人目光相接的瞬間,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微妙的敵意。
李太尉笑着開口:“諸位不必拘謹,今日是家宴,諸位都是李某的知己好友,請隨意享用。”
于歸點點頭,聲音清冷:“太尉客氣了。”
吳尚書則笑着開口:“李太尉果然大方,吳某若是舉辦宴會,定沒有如此好的排場。”
李太尉看向他:“吳大人謙虛了,以吳大人的家底,辦這樣一場宴會,豈不是綽綽有餘?”
“非也,”吳尚書笑着說,“近日聖上推行改制,說要削減皇族俸祿,吳某又沒什麼賺錢的本事,只能靠着朝廷發的那點錢,這幾個月,我府中可都快轉不開了。”
他一開口,那一排的官員立刻附和道。
“是啊,連俸祿都少了,哪還有錢做別的呢?”
“唉,可不是嘛,王郎中的妻子據說都要做針線補貼家用了。”
于歸端起一杯酒遞到脣邊,微微冷笑了一下。
這吳尚書光是通過自己的職位撈錢,都不知道撈了多少,家中古玩器具恐怕堆的都快放不下了,現在居然假惺惺的說這些。
還有那位王郎中,誰不知道他最愛字畫,珍藏的古籍字畫數不勝數,隨便賣一幅字畫,都供得起他府中一個月的開銷,難道還需要妻女做針線補貼家用嗎?
不過這些話于歸並沒有說出來,王太尉也心知肚明,這些人不過是找一個理由來尋于歸的不是。
吳尚書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於歸,隨後又看向李太尉:“李大人,你說這改制……是好,還是不好呢?”
“這……”李太尉捋了捋鬍子,笑道,“既是改制,自然要有所犧牲,你我都爲國之棟樑,便做一些退讓也無妨。”
聽他這麼說,吳尚書立刻改口:“李大人爲國爲民,赤城之心,我等佩服,我等必將以李大人爲榜樣。”
過了一會兒,吳尚書見削減俸祿這一條無法打動李太尉,就又找了新的由頭:“這禁軍整頓也着實厲害了些,我聽說,李大人的外侄原先也在禁軍,整頓過後,竟遠離京都,被調去了邊關,可有此事?”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驚詫:“什麼?竟被調去邊關?這……未免太過分了。”
李太尉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沉着臉沒說話。
一直沒說話的傅寒突然開口了:“禁軍整頓是我在主持,本意是篩選出一批精銳士駐守京城,李大人的外侄倒也優秀,不過有幾項測試未能過關,我才按照規定將他降爲廂軍,調去遠地駐紮。”
“這考覈兩年一次,若下次他能過關,自然可以回來。”
“各位大人難道覺得鎮守邊關是什麼壞事嗎?可知我大梁國之所以能如此安穩,皆因邊關戰士在日夜駐守,若是沒有了他們,諸位大人恐怕也不能如此安然地在此喝酒吧?”
傅寒這一席話清楚明瞭,既說明了李太尉的外侄爲什麼會被調到邊關,又表示他還會有調回來的機會,同時以邊關駐守的重要性堵住了對方的嘴。
果然,他說完後,吳尚書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于歸突然笑了,他舉起一杯酒,遙遙地朝着李太尉敬了一下:“李大人深明大義,於某敬您一杯。”
李太尉也端起酒,爽朗的笑道:“好!也敬諸位一杯!”
樂師重新奏樂,下一支舞開始了。
這是一隻敦煌飛天舞,舞者站在一面大鼓上,身姿輕盈,舉手投足皆是風情,尤其是她那面紗上的一雙含情目,只消一個媚眼,便讓觀舞的大臣們面露垂涎之色。
樂人敲響旁邊的鼓,舞者的舞步配合着鼓點,旋轉的越來越快,如一根卷在風中的羽毛,漂亮地不似凡物。
傅寒看着看着,卻突然皺起了眉頭,手不自覺的摸向腰側的配劍。
就在鼓點結束的瞬間,女子突然一揚手,手中拋出了無數黑黃色的粉末。
粉末在空中散開,隨後就瀰漫了整個宴席。
“不好,有毒!”
與此同時,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女子腳下的大鼓中刺破鼓皮,快速的朝着于歸奔去,手心閃着寒芒。
“小心!!!”傅寒幾乎是在黑衣人衝過來的瞬間就擋到了于歸身前,拔劍格擋。
黑衣人武功不低,所幸傅寒也是在場人中武功最高的,兩人對了幾招,眼看打不過對方,黑衣人再次撒下毒煙,迅速飛跑了。
在場的衆人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面色慘白,隨後又被毒煙嗆的無法呼吸,倒在地上,整個場面都十分混亂。
于歸也吸到了一點毒煙,臉色很難看,正在不停的咳嗽。
傅寒追了幾步就停下了,轉身跑到于歸身邊:“你怎麼樣?”
于歸搖搖頭,勉強開口,嗓音已經有些沙啞:“我無事,你快去看看李太尉。”
傅寒回頭看了一眼李太尉,太尉府中的暗衛已經盡數出動,圍在太尉身邊,李太尉看起來並沒有受傷,但也被這漫天的毒煙影響到了。
傅寒扶起于歸:“李太尉那邊是安全的,他有人保護,我送你出去。”
于歸點點頭,虛弱的靠在傅寒身上,被他扶了出去。。
……
季降扶着白久離開鏡頭範圍的瞬間,白久原本小聲的咳嗽逐漸放大。
“咳咳咳!……嗆、嗆死我了。”
爲了效果,現場點了非常多的香,到處都瀰漫着煙霧,白久坐的位置點的香尤其多。
他開始時憋着氣拍了一會兒,後來就忍不住了,被薰的有些頭暈,只能盡力壓着這股咳嗽的勁兒。
拍攝結束,他立刻咳了起來,眼淚都出來了。
季降不停的給他拍着背:“難受嗎?要不要喝點水?”
白久先是點點頭,隨後猶豫的問道:“這一段還需不需要再拍?”
“不需要了,”季降說,“已經過了。”
“那就好。”
白久咳得四肢都有點發軟,原本就搭在季降身上的胳膊慢慢滑了下來。
季降重新拉住他的手:“我們去房車休息一會兒。”
上了房車,白久趴到沙發上,累的不想動彈。
“這場戲真的好長。”
搭一個場景不容易,電影裏有兩次宴會的鏡頭,都打算用這同一個景,他們休息的時候,工人就正在改裝場景,很快就要接着拍下一場。
季降眼看他是真累了,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雖然心疼,但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走到他身邊給他捏了捏肩膀:“累的話就說,適當休息才能拍好戲。”
“嗯……”白久被揉的舒服了,在沙發上把自己翻了個面,愜意道,“前面也捏捏。”
季降愣了一下,目光盯着白久鎖骨以下的部位,猶豫再三,試探着捏了一下。
白久瞬間彈射般坐了起來:“你幹嘛?!”
“……你不是要捏嗎?”
“我是讓你捏腰!捏腿!!!”白久吼道,“不是捏胸,你在想什麼!”
此時,正在駕駛座喝水的司機猛地一口水噴了出來,隨後他警覺地起身,甚至顧不上擦儀表盤上的水,就逃一般衝下了車。
“……”房車裏的季降頓了一下,收回手,“不好意思,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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