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员工
這一個硬成石块的小小馕饼,還是她们姐妹俩省下来的口粮。
“不。”苏琴咬了咬牙,低声道:“就是要在门口晕了才好,难道她真的会看着我去死嗎?”
她在赌,赌的就是那位施粥施水的好心人,会不忍心亲眼看着她去死。
曲裾无功而返,小铃铛看着那块未被送出去的馕饼,头一歪,明了又略微苦恼道:“苏琴姐姐不吃?”
曲裾笑了笑,把馕饼塞到她嘴裡,“她既不吃那就我們自己吃。”
小铃铛赶紧把馕饼拿出来掰成两半,但她力气小,分的也沒有那么均匀,看起来难免歪歪扭扭的,像缝得丑兮兮的布娃娃。
她把大的干净的那一半递给姐姐,小的沾了口水的就扔进自己嘴裡,半眯着眼睛,满足又珍惜的小口小口嚼,脸颊一鼓一鼓的。
那馕饼本来就小,再怎么珍惜着慢慢吃,也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后小铃铛摸着瘪瘪的肚子還有些意犹未尽,看着那边還在坚持跪着的模糊人影,叹气道:“怎么才能苏琴姐姐回来?”
她苦思冥想。
看她一個小小的萝卜头也露出如大人般的烦恼神色,曲裾不禁莞尔,“她会的,我們不会嗎?”
苏琴眼冒金星、几欲昏厥时,忽然察觉到自己身旁多出了两個人来,撩起眼皮一看,果然是曲裾姐妹俩。
“苏琴姐姐,不要再跪了,跟我們回去吧。”
她们又像以往一样劝了起来。
苏琴勉强振作起精神,摇摇头,虚弱道:“不,若此时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要是那個姑娘不收下她,那自己能去哪?她被赶出莫府,粤城其他有名有姓的人家也纷纷避嫌,不肯收留。
想到這裡,苏琴眸子发亮,朝两人急急道:“你们也和我一样跪求吧,這样若是她肯收下我們,我們三人好歹也能有個容身之所……”
话音未落,曲裾和小铃铛两人就一声不吭的跪下了,不過不是朝着有间奶茶店,而是朝着她。
苏琴吓一大跳,整個人差点原地蹦起来,“你们這是干甚?为何跪我?”
曲裾心想,就她跪得她们跪不得么?不就是一双腿两個膝盖么?谁沒有啊?
她泫然欲滴的哀求:“你就和我們回去吧,這么一日下来,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而褚芙一打开门,猝不及防就看到了這么一场“姐妹情深”。
八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苏琴:“……”
曲裾:“……”
褚芙若无其事,努力假装自己什么都沒看见,“我們店裡刚好缺员工,你们……都进来吧。”
直到褚芙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三人還呆呆的跪在原地,恍恍惚惚如在梦中。
她们三個都被收下了?
苏琴被這天降之喜砸得晕头转向,不是,這莫非是在做梦吧!
其实吧,“缺员工”這句话還真不是褚芙胡诌,而是店裡真的缺人。
前些日子她就想再多雇几個人了,但阿风他们都說不累,近来店裡外卖订单猛增,他们捶柠檬捶的眼睛都直了,還嘴硬說不累。
褚芙看得啼笑皆非,哪能不累呢?最近就连阿风這小子每顿都得多吃两碗饭,她怕再這样下去,他都该不长個子了。
刚好在這关口,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了,得嘞,那就接着吧!
褚芙给她们倒了三杯温开水,她们热了這么久,肠胃容易受刺激,所以沒放冰块。
苏琴见到裡面全然陌生的器具不安极了,连连推拒:“我們用不着喝這么好的水……”
只有贵人们才能喝這种清亮的水,平常百姓只能喝黄色浑浊的泥浆水,略放一放,表面的脏东西沉下去,就能饮用了。
褚芙看到她整個人都红了一层,像煮熟的虾子,尤其是脖子手臂這些裸露出来的部位已经全部严重晒伤,膝盖也肿的老高,裡面尽是瘀紫。
在外面跪着为自己求谋时那么大胆,真让她进来了,她又這么赔着小心。
“不用那么拘谨,都坐下吧。”褚芙扫過她们的膝盖,笑道:“不是只有男人的膝盖天生金贵,女孩子的膝盖也值钱,以后不要這样了。”
苏琴和曲裾心尖都颤了一下。
自古以来,男人都自持贵重,直言他们的膝盖只跪天地君师,而女子便是在夫君晚上回来时,跪在地上伺候他们洗脚擦脚都是常有的事情。
从来沒有人和她们說過,女孩子的膝盖也值钱……
褚芙后来沒再多說什么,当场拿出员工合同,曲裾很利落的签了自己的名字,小铃铛也握着笔,笨拙又磕磕绊绊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只有苏琴犹豫不决。
褚芙看出了她有顾虑,也沒有要勉强的意思,說可以给她一段時間好好想想。
此话一出,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
员工宿舍的阳台有一面镜子,曲裾驻足在镜子前看了许久,世上怎么会有這般剔透如水晶的镜子,比她见過最好的黄铜镜還要清晰上许多。
名为「水龙头」的东西竟然会流水,自己随时都可取用。
她有些不习惯站立的沐浴,但是很快就发现站立沐浴其实方便很多。
洗完澡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换下了自己的衣裳,穿上了柜子裡放着的员工服,上衣和裤子都是她从未见過的款式,但是轻便又舒适,她由内而外的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她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真实感。
晚上的时候,小铃铛抱着枕头跑到曲裾房间和她一起睡,她兴奋到难以入眠,偷偷和自己姐姐咬耳朵:“就跟做梦一样。”
曲裾拍拍她的背,做梦都沒有這么好。
這裡亮堂又宽敞,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之前在莫府做婢女时,数十個人住在一间逼仄如鸽笼的小房间,天不亮就要起来伺候主子,有时几個人一起来,连转身都转不开。
黑夜中静了一会儿,小铃铛突然喊:“姐姐……”
喊了一声后,她却又不說了,许久后她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显得有些踟蹰:“你說,苏琴姐姐不签那個文书,是還想回到莫公子那裡去么?”
曲裾平静的盯着黑夜中虚无的一点,“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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