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
早朝开始沒多久,朝堂上就开始吵了起来,无外乎是關於太子去荔川平乱,反而生病滞留一事。
各個党派开始上书太子办事不利,理应严惩。
大皇子的人道:“皇上,太子出发前自己在启光殿立了誓,不平荔川愿意接受惩罚。”
四皇子的人也跟着上书:“是啊,皇上,荔川内乱不仅沒平反而越来越乱,太子必须严惩才成服众。”
站在最前头的孟太尉脾气冲,皇帝還沒发话就怒道:“太子在淮阴病倒,你们這群人不着急也就算了,倒想着怎么治太子的罪,朝廷才新建,你们是唯恐天下不乱嗎?”
皇帝蹙眉。
刚才上书的那几位连忙跪了下去請罪:“皇上,孟太尉這帽子扣得委实大,老臣并无它意,太子话既然已经說出了口,断沒有不罚的道理,請皇上圣裁。”
文人吵起架来,虽不像妇人那样直白,可明裡暗裡的暗潮汹涌一样沒少。
淮阴帝甚至觉得启光殿的這群人比他后宫的美人還难缠。新朝初定,這些人就开始拉帮结派,为了安定人心,偏生還不能随意贬谪。
太子能力是差了些,他本意也就想锻炼锻炼太子,若是因为這些小事就罚了太子,他也是不乐意的。
于是淮阴帝开始甩锅,他随意扫了一眼的,见郑司马站在一旁安静的看戏,挑眉问道:“郑爱卿觉得這事该如何处理?”
接惯了皇帝锅的郑司马上前一步,脸上依旧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启禀皇上,太子并未归来,這事可等太子回来后禀明情况再做打算,臣這裡倒是有一件事想禀明皇上。”
淮阴帝觉得郑司马這招转移话题委实巧妙,不禁来了些兴趣,“哦,郑爱卿有何事?”
“陛下可還记得当年派去齐云为质的皇三子?”
他這话一出,朝堂上有人开始警觉。淮阴帝的眉头微蹙,半晌才道:“自然记得。”当初還收
到了齐云皇帝的威胁信。
郑司马又道:“三皇子牧危年前从凉州逃出,想必陛下也有耳闻,就在昨日抵达旬阳,過宫门而不得入,正巧被臣撞见,臣就将他先安置在了府上,今日早朝特意将人带了過来,如今就在殿外,還請皇上示下。”
朝臣开始议论纷纷,淮阴帝牧崇明神色淡淡,冷着声道:“让人进来瞧瞧!”
对于這個儿子,淮阴帝感情很复杂,既有些愧疚又有些陌生。這么多年過去了,再多的感情也淡了,乍一听到他名字也无甚感觉。
娄霜降毕竟是他第一個爱的女人,他们的孩子他也曾喜爱過,如今回来了,且看看长成何等模样了。
启光殿的殿门大开,太监的唱和声一遍又一遍的传了出去,一身青衣的牧危逆光而来,脚步声回荡在正殿内,一下,两下,每进一步,众人就紧张一份。
等人走了进来,大殿裡响起几声惊艳的低语,随即又鸦雀无声。
淮阴帝起先不以为意,待看清楚他面貌时惊得直接从御座上下来几步,双眼迸发出神采,惊叹道:“像,真的太像了!”
牧危单膝跪地,神情冷肃平静,“儿臣牧危,叩见父皇。”
淮阴帝激动過后,又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失态,连忙又回到御座,满面笑容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這些年委屈皇儿了。”
瞧着皇上态度的突然转变,所有的朝臣都知道,皇上的病又犯了。
說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他们這位新帝及其注重容貌,但凡长得好看的人在他那都能有些优待。
郑贵妃之所有无子還能宠冠六宫,也是因为她那艳绝天下的容貌。
如今這突然冒出来的三皇子,容貌如此出众,只怕皇上会上心些了。
郑司马突然跪下,高呼道:“微臣恭贺皇上父子团聚,三皇子這些年为质,对淮阴有功,微臣认为皇上该赏。”
郑家一党的人纷纷开始附和,其余皇子的党派干站着沒吱声就等着皇帝的态度。
孟太尉上前一步道:“皇上,微臣不敢苟同郑司马的言论,三皇子当初被批過命,命
中带煞,主天孤星,若是大加封赏只怕对淮阴社稷不利。”
当初皇帝還是世子时,第一美人娄霜降一事可是闹得很大,‘惑星’也是空镜法师亲自批命的。
娄霜降死后,依照空镜法师之言,贱养其子,這才保了淮阴安宁,淮阴才有今日,现在将他迎了回来,還封赏,那不是想动摇淮阴根本嗎?
太子一党纷纷跪下請命,三皇子不能封赏。
娄霜降之死,淮阴帝对皇后一党一直心有芥蒂,之前隐忍不发,如今他成了皇帝,這群人還拿這些话来扫他的性,他就有些不高兴了。
当下质问道:“那孟太尉觉得如何安置三皇子妥当?”
孟太尉被问得一滞,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难道要他照实說:弄死最好!
淮阴帝冷笑,又道:“不管不顾,還是轰出去,還是远远的送走?”
启光殿内落针可闻,谁都看得出皇帝有些不高兴了。
众人互相看看,都是呐呐不敢言。
淮阴帝扫了一圈,见众人都不說话,他又看向孟太尉,冷声道:“朕如今是帝王,牧危是皇子,他为质多年,如今平安归来,若是朕不管他,甚至因为早年的传闻就冷落于他,那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朕,那朕与齐云颜匡那等昏庸之人又有何异?”
孟太尉直接跪了下去,悲怆道:“皇上,切不可感情用事,江山社稷为重,三皇子他是不祥之人,你瞧瞧与他亲近之人几個能有好结果?”
牧危冷笑,抬头看向孟太尉问道:“孟太尉不会觉得齐云之所以亡国是因为我在那为质多年,将它克亡了吧?”
這话就委实有些好笑了,如是三皇子的命格真那么有用,也不用费尽心思和武力說服不服的番王和官员了,直接派三皇子去敌人那住上一住,說不定都能将邻国给灭了。
启光殿内有一部分人在看好戏,都等着看孟太尉要怎么回答。
孟太尉一时之间被怼得說不出话来,他下头的官员突然道:“皇上,這人突然就冒出来說是三皇子,无凭无据的委实荒唐,臣觉得应该先排查他的身份。”
从前见過娄霜降的老臣看這人的
眼神都带了些嘲弄,就牧危那张脸還要验明正身嗎?
淮阴皇帝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凉凉的瞟了那官员一眼,“你是觉得朕老眼昏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嗎?”
那官员似乎意识到自己說错了话,瑟缩了這往孟太尉身后躲去。
“皇上恕罪,微臣无知。”
淮阴帝冷哼一声:“来人掌嘴!”
大殿裡响起了连续不断的啪啪声,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让太子一党的人闭嘴,這個三皇子他還是在意的。
大皇子党,和四皇子党的人纷纷跪下恭喜三皇子归来。
他们想法很简单,皇后娘家势力過于强大,一直保持中立的郑家如今明显是保這位三皇子的,让三皇子留下,他们可结成同盟,一起将太子拉下台。
至于储君之位最后是谁的,那就各凭本事了。
形势一边倒,再加上颜控皇帝有心维护,太子一党只能暂时妥协,确实也找不到理由不让牧危回来。
见沒有人再反对,御座上的淮阴帝這才露出点笑意:“三皇子牧危于淮阴有功,封为琼王,赐南城府邸,琼王這几日就在宫中住,与朕叙叙家常。”
孟太尉蹙眉,說什么叙旧,皇上就是想静距离欣赏一下這难得一见的容貌吧。
郑贵妃和郑司马当真是好算计,想用琼王来争权!
“若是沒什么事就退朝吧。”
孟太尉上前一步,“皇上臣還有事起奏。”
淮阴帝有些恼怒了:“孟爱卿還能有什么事?”
“太子之前传书回来,說是在淮阴见到了齐云的嫡公主与琼王一同回来,坊间之前也多有传闻,琼王是在嫡公主的帮助下才逃出来的,微臣想问问,琼王既然在這,公主去哪了?”
孟太尉這话一出,朝臣纷纷看向芝兰玉树的琼王,就连皇帝也忍不住看向他。
传闻齐云皇帝及其溺爱這位嫡公主,曾经为了博她一笑搭了十裡的河灯,還耗时一年搭建了一座公主楼,那塔如今還矗立在旬阳皇宫内。
可以說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就造月亮!
齐云嫡公主若是在淮阴就不怕颜匡那厮翻出什么风浪了。
牧危来之前原
本就考虑到孟太尉会拿這個作文章,当即冷笑道:“父皇,這事得问太子殿下。”
孟太尉立刻道:“這关太子什么事?”
“我途经淮阴,原本想入王府看看昔年住過的地方,太子殿下也不知怎的带了一大帮子人,看见我就喊打喊杀,公主在混乱中被太子的人一路追到码头,落水而死。”
“這事淮阴的百姓都有看到,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他這话說得有理有据,再结合孟太尉的话,這无疑是将事情又佐证了一遍。
齐云的嫡公主在淮阴被太子人马追杀落入河中溺亡。
而太子为什么杀琼王,這事就可大可小了。
原本就要受罚的太子莫名其妙又多了一项罪责。
淮阴帝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御桌,将启光殿的众人吓了一跳。
“岂有此理,太子委实不像话,吴用,拟旨,让太子速速回旬阳。”孟太尉眼睛微眯着,這琼王倒真是個不太好对付的,反咬一口,借刀杀人的本事运用的炉火纯青,与他那软弱的娘倒是一点也不像。
一场早朝,朝廷的格局又发生了变化。
太子党以孟太尉为首,势力最大,琼王党以郑司马为首,势力次之,其余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势力。
早朝后淮阴皇帝先走,有小太监领着牧危往临时安排的住处去。才出了启光殿,身后追出一人叫住了他。
“琼王殿下等等。”
牧危回头,就见柳大将军王快走几步追上了他。
他眼眸微动,有些预料到大将军王想說什么了。
果然,他开口道:“不知琼王可有见到小女柳染?”
“前段時間她突然留书出走,說是去凉州找你,如今你回来了,却不见她.....”
關於柳染的事情,牧危還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踌躇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吴用跑了過来,“琼王殿下,琼王殿下,皇上找你去长信阁。”
皇上找,柳大将军自然也不好再拦着他說话。
牧危点头表示歉意,跟着大太监吴用走了。
旬阳皇宫本就是历代齐云的都城,皇宫造得极其奢华,雄伟。牧危在這裡为质多年,对這
裡的一砖一瓦都很熟悉,闭着眼都知道该往哪走。
长信阁离启光殿并不是很远,是历代皇帝用来处理折子的地方。
吴用带着他走了半刻钟就到了长信阁外,长信阁的门正敞开着,显然是在等他。
“皇上,琼王殿下来了。”
埋头在一堆折子裡的淮阴皇帝牧崇明很快抬起头来,语调轻快的道:“进来。”显然心情還不错。
长信阁少了几分庄严之气,倒是多了几分书墨香气。
淮阴帝落完最后一笔御批,终于抬眼。
“到近处過来给朕瞧瞧。”
牧危上前两步,牧崇明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倒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称赞道:“不错,真与你母妃长得太像了。”
提起娄霜降,他眼裡沒有任何的悲伤,只是有淡淡的可惜。
“你对淮阴有功,朕自然不会亏待你,如今你是這么多兄弟中第一個封王的,明日开始随大臣一起来早朝,朝廷的事有何不懂可以多问问郑司马。”
牧危眼眸微动,皇帝不介意他和郑司马结盟?
正思索间,牧崇明又冲着他招招手,牧危上前,手裡就被塞了一方砚台。
“磨墨。”
叫他過来就是为了磨墨?不太应该,牧危手腕轻转,静静的侍立在一旁磨墨,等着牧崇明說话。
然而還真只是叫他磨墨,一磨就是一個时辰。
其实淮阴皇帝的想法很简单: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见长得好看的人批折子都愉快些。
淮阴帝神情专注的盯着手下的宣纸,牧危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的那方墨。
半晌后他突然搁笔,将御案上的宣纸微微抬起来一些。
牧危随意瞟了一眼,神情微愣,一双黑眸裡透出森森冷意。
宣纸上是一幅画,一幅他母妃的画。
淮阴帝似乎很满意自己方才画的,他抬眼看向御案前的牧危,语气颇为感伤的道:“這些年总也画不出你母妃的神韵,如今看着你的眼睛突然就想起来了。”
牧危眼裡的冷意收敛,磨墨的手却停了下来。
淮阴帝又道:“這些年你怪朕嗎?”
牧危沉默不语。
他了然一笑:“是了,应当是怪的,想必你
在齐云为质的這些年過得很不如意。朕是爱你母妃的,当年之事也是迫于无奈,你放心,回来了,父皇会尽力补偿你。”
牧危突然抬头,语气平淡道:“若父皇真的想补偿我,就给母妃正名。”
淮阴帝眉头微蹙,似乎想透過他這幅皮囊看到内裡。
“過去的事還翻出来做什么?其余的你不用管,现在你只要知道自己是淮阴的琼王,朕的儿子就行。”
淮阴帝以为這個儿子会和他拧几句,哪想牧危表情都未变,平静的点头:“是。”
他诧异了一瞬,很满意抬手拍了拍牧危肩膀。
牧危心裡嗤笑,口口声声說爱母妃,连给她正名都不肯,呵,還是和当年一样說一套做一套。
淮阴帝将手上的画递给牧危,重新变得温和:“带着画去觅霜殿。”
“吴用,带琼王過去。”
伺候在一旁的吴用赶紧引牧危出了长信阁,临出门前淮阴帝突然道:“你那脸要保护好,可别再弄些牙印子了。”
牧危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脸颊,那裡還是昨夜公主咬的,他上朝前可以拿了东西遮盖,沒想到還是被瞧出来了。
“是,父皇。”
觅霜殿的位置比较偏,吴用带着他走了许久才到。
齐云为质的三皇子一回来就被封了琼王的事后宫此时已经传遍了。
皇上的贴身太监亲自带着,又长得那幅模样,一路上偷看的宫人都猜出了他身份。
牧危记得這觅霜殿,原本不叫這個名字,想是淮阴帝后来改的。
吴用边走边道:“琼王殿下,皇上這么多年可沒忘记娄美人,這觅霜殿就是特意为娄美人空置的,如今您来了,在這住几日也是好的,皇上想必心裡也有些安慰。”
娄霜降死时就是王府侧妃,如今淮阴王成了皇帝,她本可以占個妃位,可因为当年的事,只占了個美人的位份。
殿门敞开着,裡面已经洒扫一新,临时调来的八個宫婢侍立在两边。
吴用领着他往裡走,正殿的两边都挂满了画像——他母妃的画像。
“這些都是皇上想娄美人的时候画的,琼王瞧瞧,少說也有百来幅了。”
牧危环顾四
周,空旷的觅霜殿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像,他越看心越寒,這些人,明明负了他母妃,還一個個装作這么深情,着实可笑。
吴用见他神色恹恹,似乎并不想搭话,很有眼色的躬身行礼:“琼王,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宫裡的宫婢去做,奴才就先告退了。”
牧危点头。
殿内安静的可怕,八個宫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牧危发话。
半晌后才等来一句话,“都出去!”
宫婢鱼贯而出,沉重的殿门缓缓关上,八個宫人站在大殿外,从艳阳高照等到日薄西山。
饭食热了一遍又一遍后,殿门总算打开了。
“都进来吧”
裡面人的声音明明很温和,可所有人都是一個冷颤。
太阳一下山,這种冷意就更明显了。
天越来越暗,夜裡旬阳城刮起了大风,整個旬阳皇宫除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就剩整片的寂静。
牧危躺在布满他母妃画像的寝殿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梦,梦见五岁那年,母妃坐在寝殿裡抹眼泪,他呆呆的坐在寝殿外的门坎上看着来的路。
愁容满面的父王大步而来,瞧见他时眉头微蹙,“危儿坐在這干嘛?”
他仰着小脸,懵懂的道:“娘亲一直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父王,您去帮我问问好不好?”
淮阴王摸摸他的头,径自走进了寝殿。不多时寝殿裡传来娘亲更大的哭声,以及父王柔柔的安慰声。
他有些担心,迈着小短腿跑了进去,扒着屏风往裡看。
“霜儿,你放心,這些都只是空镜那秃驴胡說的,本王一定不然别人伤害你。”
娄霜降即便是衣带渐宽依旧清艳无双,她担忧的道:“王妃是不是容不下我了,若真是這样,王爷你一定要护住危儿。”
淮阴王心疼的将她搂进怀裡,“不许胡說,王妃背地裡干了什么,本王清楚的很,若是她再敢乱来,本王定不会绕她的。”
他瞧着父王与母妃恩爱缠绵,丫鬟惊慌的捂住他眼睛,将他抱出了寝殿。
次日霜降苑所有奴仆都被清空,他和母妃被关在了裡面,侍卫不肯他们出去,母妃眼泪更汹涌了,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
說:“危儿别怕,你父王答应過我的,一定会护住我們的。”
他害怕极了,半夜趁着娘亲睡着,偷偷从窗户下溜了出去。
他要找父王,娘亲說父皇答应要护住他们的。
那天夜裡下了很厚的雪,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吹過,树莎莎响动,他吓得一路跑,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光着脚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裡,冷气顺着脚心一直冷到心窝。
他顺着狗洞爬到王妃的院子,王妃的院子可真暖和,比冷冰冰的霜降苑不知道暖和了多少倍。
深夜寂静,所有人都睡了。
王妃寝殿的烛火却亮着,他溜了进去,扒在窗口往裡看。他的父王牧崇明穿着裡衣拥着闹别扭的王妃哄。
“王爷,你明知道娄霜降是‘惑星’为何還要护着她,妾身哥哥为了淮阴劳心劳力,您想让他寒了心嗎?”
他父王哄道:“本王不是将她关起来了嗎?至于如何处置等孟将军回来再做打算可好?”
“那王爷到时候可不能护着她,還有她那個命裡带煞的儿子。”
“本王绝不偏私,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垫着的脚冰凉,手扒着窗户边上突然滑了下来。
咚!
寝殿裡传来他父王的低喝:“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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