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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南月篇——前世今生

作者:缺悦
那年冬,风雪来得比往年要早一些。

  那一场早雪,一直下着,整個村庄都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偶尔会有一两個人出门,都是紧紧裹着棉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只有时而会看到炊烟袅袅上升时,才能够在這一望无际的白茫茫中看到一丝人间烟火。

  那個午后,天上再一次下起了大雪,我背上一個行囊,向着村子外离去,当我走出了這個十六年都沒有踏出過的村子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村子变得十分模糊虚幻,也不知道是不是风雪太大的缘故,那一眼還沒有看尽,眼前就只剩茫茫大雪了。

  我紧了紧行囊,转身走了。

  其实,我并不是這個村子裡的人,我是被一個叫徐长生的老头子捡回来养大的,十年前,那個徐长生离世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每天太阳落山那一会儿坐在门槛上,静静地望着远方。

  我不知道我到底想看到什么,但我总觉得远方有牵引着我的东西,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事务,仿佛,我应该是属于那裡的。

  后来,我听村裡老人,就是我每天都凝望的那個方向,往前百裡,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山,叫做天山!

  传說,二十年前,那座山上住着一群很特殊的人,上面的人都宛若仙人一般,时而能够看到有仙剑飞舞,或是有仙人从山上降临人间,后来有村裡的秀才告诉我,那是武林圣地——道阁。

  我从来沒去過天山,也沒见過天山,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人讲述之后,我脑海裡总会浮现出一座雪山,山上有草堂,有冰峰,冰峰下有千千万万把剑,還有来来往往的人。

  那個早雪的冬天,我向着天山而去。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那座盘旋在脑海裡的山。

  我上了山,

  可山上的情景却和我脑海裡的不一样,這上面沒有草堂,沒人来来往往的人,也沒有剑,只有一片苍茫,只有冰天雪地。

  山很大,大到一眼望不尽。

  我在山上流连了好些日子,我顺着那冥冥中的指引,走過很多很多地方,却都沒有一处是与脑海的景象重合的,直到那一天,我来到了山顶。

  這裡有一块冰雪湖泊,

  我突然感觉,我应该跳下去,从裡面捞起一把属于我的剑。

  我犹豫了很久,還是沒有跳下去,就在我准备离去的时候,余光瞥见一個雪堆在,露出了一块石碑。

  我将石碑上的雪清理掉,露出了几個字——

  爱妻秦可卿之墓

  夫,顾青辞立!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墓碑上那两個名字,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那一刻,我突然落下了一滴眼泪,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只觉得心疼。

  因为干粮快要吃完了,我不得不下山。

  下山之后,我就一路向南而去。

  在荒原上,我遇到了劫匪,

  我以为我的人生可能就此结束了,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我看着那些淫笑的劫匪,心裡莫名觉得這些人该死,

  到底该怎么死,

  我觉得该一剑過后,所有人头落地!

  于是,我轻轻往前踏了一步,

  那一步,仿佛跨越了一個世界,

  待我回头时,那些劫匪全都如我所想,全部人头落地。

  于是,我跟着那些被我救下的人一起继续往南,来到一座小城——长岭!

  当我看到城门上那两個字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想了很久才发现,這两個字的笔锋与我在天山看到的那墓碑上的字迹居然一模一样。

  我向旁人询问顾青辞這個人,

  然后就听他们讲了很多關於這個男人的故事。

  当我听到顾青辞的故事时,那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又出现了,我的脑海裡总会浮现出一幕幕我从沒见過的画面,那是一個一袭白衣的身影,可我却看不太清楚他的容貌。

  只是,這却是那么的熟悉。

  我想见一见顾青辞。

  但最后,我听到的所有關於顾青辞的消息都是只有一個结果,就是顾青辞已经死了。

  我决定去走一遍顾青辞曾走的路,或许能够有一些收获。

  我顺着我听到的故事,走過十万大山,在這裡,我认识一個统领十万大山所有马贼土匪的人,那是一個温和的中年书生,他叫马之白,他說他曾经和顾青辞是好友。

  我也见到了一個一袭红衣,绝代风华的女人,她叫穆离仙。

  后来,我来到了金陵,

  正逢三月,桃花漫天。

  我在這裡游荡了好久,直到一個下雨的夜裡,一朵桃花飘落到我面前,

  那一刻,我耳边突然听到一句——“先给一支行不行?”

  那是一個充满温柔,却又不着调的声音。

  仿佛一個错觉。

  离开了金陵之后,我来到的京城,在這裡,我认识了一個女进士,她叫蓝忘辞。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酒楼裡跟人大打出手,只是,她有些狼狈,听闻对手是当朝镇国公顾青石的儿子顾念歌,得其父之真传,武功卓绝。

  我远远的看着那两個人,

  从酒楼打到大街,从街口打到街尾,我一路都跟着,因为,我感觉這两人很熟悉。

  最后,在蓝忘辞落败之时,顾念歌一剑劈了下来,却根本收不了手,两人都吓得脸色苍白。

  那一幕,在我眼裡变得非常慢,

  仿佛時間停顿一般,我走過去,轻轻一拍就将顾念歌与他手裡的重剑一起拍飞了出去,在地上砸了很大一個坑。

  我很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手,充满了疑惑,

  顾念歌很气愤,因为他丢脸丢大了,却又不敢动手,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說着什么,

  看着他那個模样,

  我心裡突然涌出一股怪异的情绪,走過去,掂量了一下身高,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顾念歌气得当场就动手,

  然后被我狠揍了一顿,哭着就回家了。

  也是如此,我与蓝忘辞成了朋友。

  只是,蓝忘辞的活泼开朗让我很不习惯,我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应该是這样的性格,我觉得她应该是個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于是,我给她买了一把琴。

  但她并不喜歡,她似乎沒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歡谈论他的师父,她总說她有一個很厉害的师父,說她师父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

  時間久了,我对她的师父顾先生有了一些好奇,恰好,蓝忘辞准备要回家去看望她的师父,邀請我一起去她家,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本来我计划去青州走一走,却在蓝忘辞邀請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

  這天寒地冻,晨色裡,位于崇山裡的梧桐寨,青竹丛生,一眼全是青色翠竹,风声呼呼而過,羊肠小道裡远远望去,几排深浅不一的脚印正慢慢被覆盖。

  我牵着马,跟着蓝忘辞进了竹林。

  隔着远远的,蓝忘辞就大声互呼唤她的师父,跑得非常快。

  我慢慢的在后面跟着。

  “小南月,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师父嗎?你快来過来呀!”

  听到蓝忘辞的呼唤,我牵着马,背对着茫茫大雪,缓缓走进了篱笆小院,当我抬头看向先生,那一瞬间,仿佛时空倒退,

  我听到顾先生呢喃出声:“可卿!”

  那一瞬间,脑海裡的那些画面连接在了一起,

  那個许诺了我十裡红妆的人,

  我等了一世,這一生……

  “顾青辞,我回来了!”

  天地一片寂静,千丝万缕的雪花,从低沉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霎時間,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顾先生脸上露出一缕微笑。

  我也笑了,

  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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