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呼风唤雨
小青龙却无心赏景,一脸无奈地拧着眉头道：“我真不是敖灵。”
他已对牛妹妹說了好几遍,說得口干舌燥,說到夜幕降临月上枝头，牛妹妹還是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固执回道：“不不不,你就是龙帝！”
小青龙差点吐血。這人,不，這牛怎么這么倔？
“你为何不承认自己就是龙帝？”牛妹妹急了,指着哪吒說，“不信你问灵珠子。”
哪吒已经走過来多时,立在一旁,沉默不语。
小青龙顿时哭笑不得，点头道：“是啊！哪吒你告诉她,我根本不是敖灵。”
他转头看向哪吒,哪吒有所感应，也抬眼瞧他，神色却是意味不明。
小青龙有些错愕，难以置信地问：“你知道我并非敖灵,当日在乾元山,你亲眼看着敖灵那缕魂进入我身体。”
哪吒依旧沒有回应，那表情像是摸不准。
“你怎么不說话？”小青龙心上一紧，“你這神情……难道……你也希望我是敖灵！”
两人四目相对,小青龙脸色越来越难看，恍惚中似乎什么东西在悄悄破裂。
牛妹妹在一旁插嘴道：“龙帝你是怎么了？怎么死活不认自己是敖灵？”
小青龙沉下脸。
“龙帝！”牛妹妹又叫了一声，正要继续說什么。
“够了！”哪吒打断她，“他不想当敖灵就不当，现在他是敖丙。”
牛妹妹懵了。
小青龙一听，自嘲一笑，脸上并无欣喜之色。
這一刻，他差点脱口而出地将真相告诉哪吒：我既不是敖灵，也不是敖丙，我是一個重生的灵魂，从未来而来。
他淡淡地苦笑，连真实姓名都不能告诉哪吒，真可悲！
若是有一天，不管是敖灵還是敖丙回来，他都会如同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哪吒根本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发现他的消失。
想到此，他的心就像突然被揪住了，难受得很。
他不想再多言，转身离去。
“敖丙。”哪吒伸手拉住他。
“别跟来，让我自己静静地待会。”小青龙甩开他，头也不回。
望着小青龙落寞的背影，牛妹妹与哪吒面面相觑。
哪吒不明白自己說错了什么，只能愤愤地瞪了牛妹妹一眼。
今日他炼成莲花之身，本想与小青龙庆贺一番，竟被這不速之客坏了兴致。
“干，干嘛？”牛妹妹被瞪得心虚，梗着脖子道，“你自己不也觉得他是敖灵，否则你为何不第一時間反驳？”
哪吒沉默不语，他从未见過小青龙如此孤寂的模样。
小青龙成日裡神采飞扬，好比春光灿烂，从他口中随意說出的俏皮话也总是活灵活现，何曾有這般萧瑟光景？竟如同破败落叶。
哪吒不由得有些紧张，对于如此失落的小青龙，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四周一片肃静，风吹落叶之声，悄然入耳。
“他身上分明就是龙帝的气息，怎就死活不承认！”牛妹妹又道。
哪吒虽不愿多言，沉默片刻后，還是开口问道：“除了气息之外，你如何认定他就是敖灵？”
“一言一行。”牛妹妹答得理所当然，“虽然龙帝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但他喝醉时的模样特别随和，就和敖丙一样。”
哪吒闻言，陷入沉思。
“你对龙帝最了解，不会连這都不知道吧？”牛妹妹追问。
哪吒摇摇头。他在梦裡所见的敖灵，皆是片段，况且在梦中只是犹如局外人一般，旁观敖灵与灵珠子的過往，不過如同蜻蜓点水，何来了解？
牛妹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连忙问道：“灵珠子，你转世后不记得前世么？”
“不记得。”
牛妹妹恍然大悟，质问道：“那之前你都是诓我的么？”她一直将哪吒当成灵珠子看待。
哪吒漠然回了一句：“我从未說過我记得。”
“你！你！你！我知道了，龙帝不愿承认身份，肯定是因为你。”牛妹妹撒泼道，“龙帝一向稳重，每回他有些古怪时，总是因为你的缘故。這次肯定也是。”
哪吒：
牛妹妹真是无理取闹！
哪吒却是无法反驳。
小青龙走到屋前，一眼便瞧见哪吒方才备好的两只碗和那坛酒。他走上前去，抬起酒坛，苦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不如一醉解千愁。“
言罢，他一把揭开盖子，扛起坛子，碗也不用，仰头“咕噜咕噜”直接倒。
他喝得正畅快，丝毫沒有察觉到，在他身后，凭空荡起一道诡异青烟，烟雾中缓缓显出個光滑镜面。
一個身影，慢慢地探出镜面。
终于听到身后细微动静，小青龙将酒坛放下，抬手一抹嘴巴，不耐烦道：“都說了让我一人静静！”
“呵！”笑声阴沉、陌生。
小青龙一惊，连忙转身，见到一個可恶的人。
“居然是你！”小青龙轻视道，“你還敢出现？不怕哪吒收拾你？”
“呵呵，”张桂芳轻笑一声，嘲讽道，“你如今只会找哪吒为你出头？堂堂中央黄龙帝敖灵，就這点出息！”
小青龙眉角一抽，怒道：“我不是敖灵！老子叫王青辰！”他忽地吼出自己的名字，如同出了一口恶气。
他受不了了！這一口气憋了太久，太久沒有提及自己的姓名。
不能說出自己的姓名，如同活在别人的影子中，久而久之，影子越来越重，重得几乎要吞沒他。
“本帅沒空与你說玩笑，什么王青虫，你就是敖灵。”张桂芳一本正经地說。
小青龙听到他将自己清新脱俗、如此好听的名字听错，心中很不爽，光明正大地对他翻了個白眼。
张桂芳见他态度无理，冷哼一声，讥笑道：“若非我有灵魂之术，能洞悉灵魂形态，真难将你這小无赖与大名鼎鼎的中央黄龙帝联系到一起。”
小青龙本就心情不好，听他說自己比不上敖灵，便将圆眼往他身上一瞪，哼道：“我不稀罕与敖灵扯到一起，你如此高看他，想当中央黄龙帝自己去当，少来烦我！”
“哈哈，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与你說笑嗎？你真是敖灵，你的前世就是他。”见小青龙毫无反应，张桂芳又意味深长地說道，“当上敖灵，你可以拥有高强的法术。若是如此，你在龙族便是万龙之尊。你可以呼风唤雨，你可以调兵遣将，你不再是丧家之犬，别說东海，四海龙王都要对你俯首称臣……”
小青龙不为所动，漠然地打断他：“我现在也可以呼风唤雨，還能喷火。”說完，他故意一张嘴，“噗呲”一声喷出一朵小火苗。
那一小朵火苗看得张桂芳瞠目结舌。真是不愿意将面前這條伶牙俐齿的青龙与高高在上的中央黄龙帝相提并论。
小青龙鄙夷地瞧着他，說：“我想喷大火就喷大火，想喷小火就能喷小火，這也是能耐。要你管！”
张桂芳被噎得說不出话，不管是他所遇到的人，或是神魔，皆鼓足劲往上爬，沒见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原本以为只要他对小青龙說出真相，小青龙就会哭着求着，要他帮自己恢复前世能力，重新当上敖灵。
沒想到，竟是如此！小青龙对拥有超强的法力竟是如此不屑一顾。
“你快走！”小青龙对张桂芳的摄魂能力多少還有所忌惮，心知自己打不過他。但哪吒就在附近，只要大喊一声就可吓跑张桂芳。所以，他对张桂芳有所忌惮却并不害怕。只是，如今他不想对哪吒开口求救。
他不想与哪吒說话，他只想一個人静静。
张桂芳却依旧一动不动，他眼神如鹰，神色复杂地望着小青龙。
小青龙下巴一抬，不耐烦地威胁道：“你再不走，我真的喊哪吒了。”
张桂芳眉头一皱，此番前来，他带着帝辛的命令，需拿下小青龙的灵魂，且得让他恢复敖灵的身份，才有足够能力与威望补天道。
“你還不相信我所說的话。”张桂芳固执道，“或许你是怕回忆起敖灵事情，這会让你发现你现在有多窝囊。”
“我真是服了你了！”小青龙指着他骂道，“你才窝囊！我闯得了屠龙池，出得了天狱，你哪只眼睛看我窝囊了。我不管你所說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敖灵是我的前世又如何？我对如今的我非常满意。”
“很满意？”张桂芳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小青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笑话！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龙帝，一個是遇事就得喊哪吒的小仙，居然大言不惭說自己满意？我看你是不曾见识過力量的可怕，不曾品尝過位高权重的甜头，才会說出如此幼稚的言语。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瞧瞧当年敖灵的气势，看你還能否說出此种笑话！”
语毕，张桂芳口中念咒，手上成印，开始施法。
小青龙顿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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