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安宁 作者:未知 第二天,季芜菁早早就醒過来了。 第一時間還是拿出手机来,把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虽然知道是故意的成分,可這么看着,還是会生气。 气叶澜盛怎么就不能推开她,怎么能让姚京茜得逞,還坐在大腿上,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像他那样的人,不应该是在对方還沒有手动之前,就看穿一切,并迅速让对方打消念头。 可他却让她得逞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对的。 就为這照片,她夜裡也沒睡好,做了一個晚上的噩梦,梦到叶澜盛被姚京茜给吃了,生吞活剥那种。 九点多,薛妗来敲门。 季芜菁正好洗漱完。 薛妗上下打量,“今天怎么起那么迟?眼睛還有红血丝,昨天沒睡好?” “嗯。”她点点头,把头发扎上。 “为什么事儿啊?想叶澜盛了?這也才走了一天的功夫。” 现在身边也就薛妗能說上话,她想了想,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了看照片。 薛妗看完以后,啧了声,“你說這姚京茜,到底想要什么?” “不知道。”季芜菁也看不透這人,要說报复吧,她也沒有报复在根上,倒是把叶泽焕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又這样,是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這方面,她還不如换個人上,可能真的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本人上,季芜菁虽会生气,但也不会伤到感情。 毕竟,她的目的明明白白,完全写在脸上了。她上钩,岂不是傻么。 薛妗說:“你說,她是不是对叶澜盛還念念不忘,虽然恨,但也不甘心,就是想要互相折磨那种。” 季芜菁看她一眼,笑說:“要真是這样,那她就更贱了。” “就是,我要是她,跟他接近的第一天,就直接拿刀子捅死他,绝对不会给他多活下去的机会。” “够狠。” “那当然了,家破人亡,那是多严重的事儿,谁還跟他谈感情,人生都毁掉了,杀了他以后,抽筋扒皮才能泄恨。她报個仇還扭扭捏捏的,真的对不起她死去的父母。還搞這么多名堂,伤害那些对她好的人,真是又蠢又坏。” 季芜菁低头笑了下,沒应声。 薛妗见她神色有异,笑道:“我知道這么說,对于你来說心裡不是滋味,但也是事实。当初叶澜盛确实做的過分了,不管什么缘由,下手都狠了点,所以他现在落到這样的困境,算不算也是报应?” 她不說话,只是笑笑。 薛妗也不再继续這個话题,“今天方姨做了你爱吃的酒酿丸子,等了你半天沒下来,我才上来敲门的。” “好啊。” 薛妗注意到她情绪低,“我說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咱们也就随便讨论讨论。我看得出来,叶澜盛其实对自己做過的事儿也挺后悔,他对姚京茜也想补偿,可姚京茜這人吧,明明是這么可怜的一個人,她硬生生就能把自己弄成人人见了都厌恶的样子。所以,她都這么可怜了,可我也沒法怜悯她。” “這人要是能自己彻底想明白了,是最好。可她要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還要這么执迷不悟作下去,那要怎么办呢?能怎么办?還是要用点非常手段,把人送出去,送的远远的。要是有什么忘情水啊什么,就给她灌下去,让她把什么都忘了,总能正常的,好好的過日子了吧。” 季芜菁;“听起来是個不错的想法。” “我說的话還能有错么?”薛妗笑眯眯的,勾住她的手臂。 见着她露出笑意,薛妗也就舒了口气。 叶澜盛刚走,叶泽善就主动的敲开她的房门,让她帮忙多照顾季芜菁。 薛妗当然沒那么容易答应,叶泽善大概也知道她沒那么容易接受。 便给了她一個大大的甜头。 他說:“你作为她的大嫂,照料這個家,照顾她,是应该的。” 薛妗觉得自己真的卑微了,他就說了這么简短的一句话,她竟然就高兴了,并且非常心甘情愿的开始照顾季芜菁,照顾她的起居饮食,還有她的心情。 事后觉得自己太好糊弄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死了,她应该提一些過分的要求,比如一起出去吃饭,比如睡同一张床。 餐桌上,两個人各怀心事。 饭后,季芜菁到外面院子溜达,转了两圈,還是選擇给叶澜盛打個电话。 她去了花房,支开了佣人,一個人独自坐着。 叶澜盛好久才接电话。 “你在干什么呢?”季芜菁问。 “刚要出发去宁北县,怎么了?家裡有事儿?” “沒事儿,就是想给你打個电话问问。不能打的话,我就不打了。” 叶澜盛听出了异样,回头看了眼车子,走开了几步,說;“当然可以打,现在在做什么?” “沒事,你先上车吧,我挂了。” “有什么事儿,发信息告诉我。” “你啊,小心点。”季芜菁說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紧接着,季芜菁就发了其中一张照片過来,叶澜盛看完后,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我是清白的。】 而后将手机放进口袋,回到车边,弯身往裡看了一眼,姚京茜戴着渔夫帽,抬起头,朝他看了眼。 叶澜盛沒进去,甩上车门后,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坐在副驾上的临时助理扔到后面,自己坐在副驾驶。 姚京茜哼笑一声,說:“做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叶澜盛沒理她,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一路行驶,车程比较长,叶澜盛打算闭目小憩,调整了一下座椅,想了想,又给季芜菁发了個信息,【你得相信我,别胡思乱想,知道么?】。 季芜菁在给花草浇水,看了眼信息,【相信你。】。 叶澜盛刚放下手机,就察觉到耳边多了一股气息,他眉头拧了拧,立刻往边上挪了挪,侧過头,就看到姚京茜凑過来,她笑嘻嘻的,說:“给季芜菁发信息呢?” “你要觉得你发那种东西能起到什么作用,我觉得你该去换個脑子了。” “难道沒有起到什么作用?要是沒有作用,至于发信息解释么?” 姚京茜笑了笑,“也许发一次沒用,发两次发三次,发的更露骨,你說她会不会生气?大家都是女人,什么心理我很清楚的。我也就是想看看,你们两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牢固。” “怎么?你害怕呀?”姚京茜伸手搭住车子座椅,看着他的侧脸,說:“怎么?你這是不相信你们之间坚不可摧的爱情?” “我的爱情怎么样,還用得着你来說三道四?” “我這不是羡慕么?羡慕你们之间這么好的感情,我就想知道,這感情究竟能有多牢固,是不是你跟我上床,她也不会介意啊?” 叶澜盛嗤了声,“你真是病得不轻。” 姚京茜咯咯笑起来,而后坐了回去,“你只是不敢尝试,你要真的那么自信,有本事试试看,可以不跟我上床,跟任何一個女人上床试试看。你不敢,就代表着你心虚,所以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沒那么牢固。” 叶澜盛笑了笑,懒得去反驳,懒得跟一個脑子有病的人說道理。 不過這姚京茜似乎是挺开心,沒一会還哼起了歌。 這一路,除了中间吃饭在服务区停了半個小时,整個车程几乎沒有停息,暮色将至才抵达宁北县。县城不大,车子在市区绕了一圈,先找了個酒店落脚。 岳湘和她父母都在這裡。 按照梁钊给的资料,岳湘已经结婚两年有余,不過沒有孩子。 电梯裡,姚京茜玩着房卡,說:“听說這边的景区還挺好玩的,你先陪我玩两天。”她跟大佬似得发号指令,“等我玩够了,开心了,我就去找岳湘,一定帮你把孩子的下落套出来。” “我怀疑你现在的智商,套不出来,不但套不出来,說不定還被对方套进去。” “在你眼裡,我就那么无能?” “你以为呢?” “既然你觉得我沒用,你干嘛跟着我出来?” “不懂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就算知道你是個坑,我也得跳进来看一看,這裡头有沒有可以突破的线索。” “那你就不怕死在這裡?” “有句话不是說的好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姚京茜哼笑,“你倒是挺有信心,你能后生的,要是不能呢?” 叶澜盛默了一会,侧头看向她,說:“不能的话,就当是补偿你了。” 姚京茜一愣,脸上的假笑落下去,表情阴沉,“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补偿我了?你是想的挺美,你一條命就能抵我父母的命了?就能抵岳锡元和他弟弟的命了?那你的這條命未免也太過矜贵了一点。” “所以,這就是你留着我這條命的理由?” “你,应当要生不如死才好。” 话音落地,电梯叮的一声响,应声而开,她快步出去,按照房卡上的号码,迅速找到房间,寂静的走廊,很快就响起她摔门的声音。 這晚上,叶澜盛沒出门,直接让助理买了饭菜上来,各自一份。 难得,姚京茜也沒再作妖,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房间裡。 …… 薛琰他们是在傍晚上的岛。 岛上酒店的工作人员早就在码头等着了,薛微可能是在船上太久,稍微有点晕船,下来的时候,是薛琰抱着下来的,人還迷迷糊糊睡着。 她双手虚揽着他的脖子,人靠在他身上,胃裡翻腾的起劲,刀口也莫名的觉得疼。 在船上的时候,薛琰已经叫人安排好了医生,這岛虽然小,但岛上的设施還是齐全,酒店裡也是常年配备了医生。 上车后,薛微直接躺在他的腿上。 眼睛闭着,脸色看起来不是特别好,薛琰摸了摸她的头,倒是沒想到她還会晕船,刚开始明明沒什么状况,睡了一下起来就突然這样了。 “好点沒有?” 她抿了抿唇,勉强吐出几個字,“好一点。” “再忍忍。” 這会,薛琰的语气是温柔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晕糊涂了,她想要睁开眼看看他,可脑袋晕的很,一张眼就更晕。 很快就到了酒店。 薛微躺到床上,人舒服了不少,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给开了点药,就让她好好休息。 她吃了药,沒一会就睡着了。 等再醒過来,已经彻底沒事儿了,就是肚子饿。 她起来,正对面是一扇偌大的落地窗,拉着窗纱,屋子裡只开着一扇夜灯,耳边只有海浪的声音,让她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還在船上。 她静坐了一会,隐隐绰绰听到薛琰的声音,好像是在讲电话。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并沒有立刻循着声音過去,而是先走到窗户前,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望不到边的大海。 屋子就一层,面积挺大,她走到房间门口,往外看了看,就看到薛琰坐在远处的吧台上,确实是在打电话。 听着那语气,聊的挺愉快的。 她又悄默声的靠近了一点,听到他叫了声随哥。 “你放心好了,警方那边我能应付的,這一点你只管放心,他们還不是要听我的。” …… 薛微听了两句,见他从椅子上下来,就赶忙回去,本想躺在床上,怕自己露出破绽,還是先进了卫生间,還发出了一点动静。 薛琰听到声音,跟凌随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朝這边過来。 他直接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薛微惊了一下,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 “醒了?” 她讷讷的点点头,犹犹豫豫的說:“你先出去。” 她垂着头,耳朵泛红。 薛琰掩上门,听到裡面的人急急忙忙的說:“我饿了。” “嗯,出来就有吃的。” 她在卫生间裡磨蹭了一小会才出去,外面的灯都开起来,整個屋子都亮堂起来。 餐桌上摆放着各种吃的,都還热乎着。 薛微坐下来,馋虫都给勾出来了,肚子非常配合的咕噜噜叫了一声。 薛琰:“现在好些了么?” 她点点头,“已经沒事了。” “伤口呢?還会疼么?” “還有一点点疼,可以忽略。” “吃吧。” 薛微看他一眼,把心裡的問題压住,先填饱肚子再說。 东西做的很好吃,薛微慢吞吞的吃,足足吃了一個小时才停下来。 薛琰這会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她往那边看了看,他還躺着,姿势都沒换。她喝了口水,擦了擦嘴巴,主动走過去,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坐下来,现在這個天气,不冷不热,吹吹海风很舒服,夜裡稍微有点凉快。 她坐下一会又起来,去裡面拿了两條毛毯,一條递给薛琰,一條自己盖着。 刚才睡了一阵,她现在特别清醒,一丝睡意也沒有了。她盯着远处看了一会,终是忍不住转头看向薛琰,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她愣了愣,立刻露出笑容,“我很开心。” “是么,不過我不太开心。”他明明挂着笑,“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两人对视了许久,薛微瞬间反应過来,明白了他不高兴的点在哪裡。 她抿了抿唇,沒有立刻做出反应。 薛琰伸手,手掌盖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那感觉,像是在摸一條宠物狗。 薛微垂了眼帘,安静半晌后,她才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来。 有些事儿,不能真枪实弹,怎么样都不会尽兴。 …… 夜深人静,薛微還沒睡着,身侧的薛琰瞧着已经入眠。 她眯缝着眼睛看他,床很大,两人之间隔着一個人的距离。薛琰睡相挺好的,睡着以后基本不怎么换动作,不打呼噜,不磨牙,也不会說梦话。 连睡觉都睡的格外严谨。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房间裡的夜灯照旧开着,是方便她起来上厕所,免得磕磕碰碰。再者,薛琰睡觉就喜歡房裡有灯,全黑的状态下,他会睡不着。 這一点,他们倒是一样。 “睡不着?” 薛琰突然开口,薛微條件反射的趴下去,把头埋进了被子裡,装作睡觉的样子。 他隔着被子拍拍她的头,“躲什么躲,出来。” 她沒动,当缩头乌龟。 薛琰把被子拉开,薛微這会背对着他,人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臂弯间,說:“我睡着了。” 他支起身子,直接将团成一团的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她照旧闭着眼,头发乱糟糟的,挡在脸上也沒有拨开。 薛琰腾出手,给她稍微整理了一下,“睁眼。” 她睫毛颤了颤,而后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特别的黑,又黑又亮。 薛微眨了眨眼,老实說:“我睡不着。”她看出来薛琰此时眼裡有一份柔情,那是他嫌少会露出来的神色。 每次這個时候,他要比往常好說话一点。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人靠在他胸口,說:“要不,你哄哄我?” “怎么哄?” “唱歌,要么讲故事。” “你是小孩啊?” 薛微笑了笑,换了個姿势,双手攀住他的肩膀,人坐起来了一点,“讲吧,随便讲什么故事都行,我就想听你說话。不讲故事,聊天也行。” 她目光炯炯,眼裡满是期待。 海浪的声音使人宁静,难得,此时此刻薛琰的心十分的平静。 他也难得有這样休闲安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