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安排 作者:未知 来之前,薛妗就先给他打過电话,电话裡先吵了一通。 在她张嘴之前,薛琰把准备好的烟盒,直接往她嘴裡塞,“我人都到這裡,你就给我少废话。在别人家裡,還要丢自己人家的脸么?” 薛妗冷笑,“你来這裡干什么?幸灾乐祸,看好戏么?”” 薛琰板着脸,斜她一眼,“你還真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是叶家人了,要不要哪天去把名字改了,直接改叫叶妗。我看你现在這個样子,也不想姓薛了,对吧?” 薛妗压着嗓子,說:“有你這样拖后腿的哥哥,我還真的不想姓薛了。你给我走,叶家不欢迎你,我也不欢迎你。你少代表我,来這边假惺惺的慰问,假惺惺的来帮忙。你不来,才是帮忙。” 薛琰的表情又沉了一分,一把将她推开,自顾自的进去了。 叶泽善知道他要来,自是准备好了迎接。 這会,叶家的人都在客厅裡坐着。 盛舒也在,大家都挺沉默,听到门口的动静,纷纷转头過来。叶泽善主动起身過去,“来了。” 薛琰表情肃穆。 叶泽善带着他去临时灵堂裡上香。 照片什么的都比较仓促,叶澜盛平日裡照相不多,遗照還是用的他以前的一寸照,看起来十分年轻。 当然,他本身就是英年早逝。 薛微守在灵堂裡,衣服已经换過了,她递了三炷香過来,两人对视一眼,薛微便老实的退到边上。 薛琰瞧着遗照前面放着的骨灰盒,就那么静静的盯着看了数十秒,才拜了拜,然后上香。 “很难相信,這是真的。”他盯着叶澜盛的照片,淡淡的說。 沒有人应他這句话,叶泽善站在后侧,神情冷冷的。 片刻后,他回身,走到叶泽善的跟前,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說,我一定竭尽全力。其实我這人吧,只是好斗,叶澜盛在的时候,很能激发我的斗志,所以工作上我总是要跟你们竞争,但在我心裡,這种竞争是良心的。是可以让我們两家人一起进步的。现在突然這样了,让我感到很唏嘘,又很后怕。” “你說這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处处是意外。還真是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先到,所以必须要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我想叶澜盛也一定沒有想到,自己会出這么個意外,并且死的如此惨烈。” 叶泽善沒看他,视线越過他看向灵堂,說:“假惺惺的话就不必說了,這裡沒有媒体,也沒有外人,不用演戏。上過香就走吧,家裡人已经够伤心了,你也不必在這裡添堵了。” 薛琰笑了下,点头,“好,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先走了。”他侧头看向薛微,“你就留在這裡吧,等一切落定再回来。”随后,他再次看向叶泽善,說:“我這個妹妹可是叶澜盛自己要娶的,可别因为我而故意欺负她,她是无辜的。” “你放心,是非曲直我自己心裡有杆秤,我不会随便针对欺负一個人。更不会迁怒。” “那就行,你叶泽善的为人,我還是很相信的。所以以前从一开始,我就希望薛妗能够嫁给你,我想来就喜歡你這样务实的人。” “那還真是多谢你的看重了。” 叶泽善侧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势。 薛琰耸肩,伸手拍了下薛微的肩膀,而后出了灵堂,离开的时候,還是跟叶沛和盛舒打了個招呼。 他们沒给好脸色,他也无所谓。 走的时候,盛舒有些控制不住,抓起杯子,朝着他的方向摔了過去,“薛琰,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水洒出来,半数都落在薛琰的身上。 盛茹立刻拉住人,“别闹。” 盛舒眼眶发红,死死瞪着他,最终也不敢那他怎样。只是发狂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泄愤一样,大吼一声,然后又痛苦的坐回沙发上,双手抱住头,痛哭了起来。 薛琰沒有逗留,也沒有与她說太多,径自先走了。 這個时候,薛妗都不敢出去,她默不作声的退进了灵堂裡,跟薛微待在一块。 盛舒的哭声,传进来,落在两人耳朵裡。 不知怎么,就觉得很难受,很自责且愧疚。 两個人低着头,并肩坐在一块,几乎同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而后顿住,转头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薛妗說:“你說,薛琰這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转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薛微沒說话,只是扯了扯嘴角,只希望一切都是烟雾弹。 這丧礼确实办的很低调,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落葬那天,天空很应景的开始下雨。 季芜菁沒有去,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薛妗沒有過来打扰她。前一天晚上,两人已经說好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去。 她准备好了今天要睡觉,起码得睡一整天。 结果一個晚上都沒合眼,翻来覆去,大脑皮层活跃的不行,怎么都睡不着。就這么睁眼到了天亮,起身透過窗户看到他们一行人离开。 天灰蒙蒙的,他们刚一出发,天就开始下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窗户上。她看着天,嘁了一声,說:“你這雨下的個不是时候,不知道的還以为你在惋惜,在为他哭。可他明明還沒死呢,你哭什么哭。” 說着,她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她沒去管,就当做不知道。 片刻后,她猛地拉上窗帘,躺到床上睡了。 葬礼结束,薛微先回了家裡。 她连着操劳了两天,体力不支,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路上,她靠着车窗,不知不觉得就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人躺在房间大床上,脑袋枕在薛琰的腿上。她睁开眼,看到他的时候,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又闭上眼,過了一会,手抓到他的手,摸了摸,再次睁开。 薛琰捏了下她的脸,說:“你干什么?” 薛微坐起来,双眼迷蒙的看着他,揉了揉眼,拿出手机,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点,你怎么在這裡?” “回家拿点东西,正好看到你的车回来。這两天累着了?” 她点点头,靠在他的怀裡,說:“丧礼很简单,可精神上觉得很累。现在的叶家,就像這個天气,很压抑,很难受。”她抬眼看他,问:“叶澜盛真的死了?” “你不是刚从叶家回来?是不是真的,你比我更清楚吧。”他理了理她的头发,“饿了么?我让小舞准备了吃的,你在叶家這几天肯定吃不好,一会吃了东西再睡,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這几天估计還有很多事儿要你出面呢。” “不過有我在,很多事儿,我都会帮你。到时候,你照旧還是跟以前一样,好好的在家裡待着,外面的事儿就交给我。”他握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现在叶澜盛的死讯刚刚出去,你又代表他的妻子出席了葬礼,我們之间的事儿起码得再過好几年,才能公开出去。” 薛微一愣,脸上的表情僵住,讷讷的看着他,一下子都沒有反应過来。 “你說什么?” “听不懂?”薛琰摸了摸她的脸,笑道:“這么简单,還听不懂?” “你是說,你会娶我?” “纸包不住火,与其让别人揭穿,倒不是我們自己做好准备。娶你是应该的。” 薛微還是有些反应不過来。 不過薛琰沒有再继续說下去,起身把她从床上拉下来,让她先洗澡,然后一块下楼,他陪着她吃东西,等她吃完,回到房裡躺下,他才回公司。 人走后,薛微就睁开了眼睛,刚才睡了一阵,她這会就特别的清醒,薛琰說的话,一直在脑子裡反复响起。她在想,他這句话裡有几分的认真,又有几分的假意。 最后,想着想着她就睡了過去。 這一觉睡的很深很沉,一直到晚上才醒過来。 醒来时,薛琰已经回来。 睁眼就看到人,她有点不喜歡,脑子糊裡糊涂的,加上房间裡的灯很暗,让她觉得自己好像還在梦裡。她只是在做梦梦到了薛琰,這让她心裡不太爽。 为什么梦裡梦外都要是這個人。 她揉了揉眼,又把眼睛闭上。 “怎么?睡了一整天,還睡不够?” 声音钻进耳朵裡,紧接着是微凉的手贴到脸上,再次睁眼,還是薛琰,但這一次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她眨了眨眼,“你回来了?” “你起来看看现在几点了,小舞說你睡了一整天,除了早上吃下去的那碗面,一整天都沒吃過什么。這么累?” 她眨了眨眼,似乎沒有听到他說什么,只是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手指碰到他的唇,他微张嘴,牙齿咬出,稍稍用力,就传来一丝疼痛。 這疼痛提醒她,她早就已经醒了,這是现实不是梦境。 她缩回手,還是一愣一愣的,好像完全沒从睡梦裡清醒過来。 薛琰沒有再多言,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进了卫生间,给她洗了個脸,又给她挤好牙膏,递到她手裡,“我给你刷,還是你自己来?” 薛微连忙自己接過,自己站稳,說:“我自己会,你去楼下等我吧,我很快就下来。” “好。对了,明天要去一趟源叶,一会跟你說一說源叶现在的情况,你也不用太明白,一会会给你個稿子,你背下来,明天照着念就是了。” 薛微刷了两下停下来,透過镜子看向她。 薛琰已经转身出去了。 薛微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才下楼。 餐厅裡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薛琰就坐在那裡等着,大概是注意到她走過来,就把手机盖在了桌子上,抬头看向她,上下打量,說:“這裙子挺漂亮。” 薛微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连衣裙,她随便拿的,米白色的连衣裙,有点仙。 “你穿的這么好看,不带你出去都不行了。” 薛微坐下来,侧头看向他,說:“我沒想出去。” “沒事,我想出去走走。先吃饭吧。” 薛微拿起筷子,先喝了一口汤,犹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怎么突然要去源叶?” “叶澜盛去世的消息一出来,公司肯定会乱,叶泽善现在的威信力度不够,他肯定是镇不住场子,也搞不定那些股东。叶沛因为之前的事儿,现在基本不会插手公司裡的事儿,怕被人捏把柄,所以這個时候,就只有我站出去,才能稳住。而你作为叶澜盛的妻子,出面是理所应当。是不是?” 薛微這会是明白他突然温柔起来的用意,她笑了笑,說:“你就那么笃定?也许叶澜盛有后手呢?他這一趟出去,应该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 “他的心思我還能不明白?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他拍拍她的手背,“先吃饭,我听到你肚子在叫。” 确实,就在刚才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很响亮,饭菜的香味勾起了她的馋虫,肚子也是真的饿的不行了。 今天的菜色都是她比较喜歡的,她也就沒有再矜持,拿了筷子先吃饭再說。 薛琰再外面吃過才回来的,他今天有饭局,不過沒有坐到最后,本就是請他吃饭,他给個面子露個脸,之后的事儿就交给王靖凯,早早就回来了。 他只吃了几口,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给薛微夹菜,還给她剥虾。 她夹起虾肉放进嘴裡,真是受宠若惊,這是薛琰头一次這么好,還好的如此明显。 她看他一眼,說:“好吃。” “好吃就多吃两個。” “你一直给我剥么?” “我只给你剥三個。” 他說到做到,還真的只给她剥三個,然后就拿湿巾擦了擦手。 這一顿,薛微吃了不少,吃完后,還打了個饱嗝,說:“我以后是不是能一直跟你一块吃晚饭了?” “不忙的话,应该沒問題。” “這不是等于沒說么。你忙才是常态,要是把源叶也揽上身,我都怀疑以后還能不能见到你。” “管理一家跟两家其实是一样的,我把两家合并,就会更容易。” “所以,你准备合并么?” “有這個打算。”他倒是沒有瞒着,“而且现在也是個好机会,我觉得可以慢慢进行。” “叶家的人也不是傻子。” “他们沒有办法的,而且我也不会把他们赶走,合并的意思是两家融为一家。叶泽善和我之间,你觉得股东会選擇谁?显而易见的事儿,我是公平公正的来,可沒有耍什么小心思。” “大家是各凭本事,看的是自身实力,我又不欺负人。”他笑着說,仿佛自己是一個很公正,很磊落的人。 薛微点点头,想了想,一边拿纸巾一边說:“如果叶澜盛的遗产真的落到我手上,我占了源叶最大的股份,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一块做事?我不想总是呆在家裡,天天眼巴巴的等着你回家,你一忙起来,就把我抛在脑后,十天半個月见不到人。另一方面,我跟你一块做事的话,我可以融洽你跟叶家這边的关系,還有姐姐。” “你直接上去拿权,姐姐肯定不会就袖手旁观,她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她现在是一心一意的扑在叶泽善的身上,到时候为了他,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說不准。既然要用和平的方式,我觉得這样更合适,有我在,姐姐也還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一忍,对不对?” 薛琰眯了眼,并未立刻开口,就這么盯着她看了半晌,笑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做主?” “做主当然還是你,只是你要带着我,任何事儿都要带着我。行不行?” “到时候看看。” 薛琰沒有直接答应她,但起码也沒有直接拒绝她,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饭后,薛琰還真的带着她出去溜了一圈,就只是坐着车上,让司机在市区绕了一圈。 薛微白天睡的多,晚上就沒什么睡意,正好薛琰丢给她一些關於源叶的资料,让她先看看,多少了解一点。 第二天早上,薛微先是接到叶澜盛律师的电话,让她去一趟事务所。 這一趟,薛琰沒有陪同,只是安排车子,让她带着小舞自行過去处理。 到了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叶泽善也在。 律师助理請两人进办公室,分别倒了茶,過了一会叶澜盛的律师便提着文件进来。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搁了几分钟,让你们久等了。” 他喝了口茶后,直入主题,先把叶澜盛名下所有的财产简单讲了讲。不动产不多,流动资金也不多,最多的也就是源叶的股份,倒是挺简单。 “因为叶澜盛先生之前說過,他若是有事儿,這些由他的太太继承,所以這些全部由薛微女士继承。”律师看了一眼叶泽善,见他沒有說话,就继续往下說。 等說完以后,律师叫了人過来,先带着薛微去办理一下手续。 等人走了,他才又拿了另一份递给叶泽善,說:“叶澜盛先生委托,這一份让您交给季芜菁小姐,這裡的手续都是办妥的。” 叶泽善沒有多问,他想叶澜盛走之前一定都是安排妥当的。 律师:“這一份是需要保密的,不可对外透露。叶澜盛交代過,他从未提前做過资产转移,遗嘱等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