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我打我自己
在罗根与陈思2v2激情大战的时候。
潘狄亚正独自一個人趴在地道裡。
他身上的白色裙子被染得很脏,整個人都显得灰头土脸,這让他那张漂亮的脸都显得黯然失色起来。
但潘狄亚却全然不惧。
他只是一步步坚定地朝着某個方向爬過去。
在他的旁边有窸窸窣窣的老鼠行走声,偶尔還能够看到几只蟑螂从他的身侧爬過去,像是在和他這位热心好邻居打招呼。
這個地道大概已经很久沒有人行走過了,所以眼下成为了這些阴暗生物的天堂。
潘狄亚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边那些小动物、小昆虫,都隐藏在暗中对自己虎视眈眈。
得益于小镇的特殊性,在這個地道之中的生物很明显也得到了某种“强化”。
至少正常的老鼠行走声不会像是炸雷一样,正常的蟑螂也不会有自己的半個身体那么大。
“真是疯狂。”
潘狄亚靠在地道旁边,一边休息、一边在心裡默默想着。
虽然他早就猜到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回到這個地方,但让他有一点沒预料到的是,這一天来得竟然這么快。
原本按照潘狄亚的设想,眼下潜入地道這個事件应该是在不久之后,在他彻底准备周全之后、而不是现在。
可惜,那個异乡人的到来、打乱了自己一切的布置。
“嗯?”
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潘狄亚猛然回神:“等等,我之前似乎一直存在一個误区。”
那就是那個叫做“罗根”的异乡人是无意间来到這個地方,并且迫切地想要寻找启动镜子的办法,之后离开這個小镇的。
但如果反過来想。
那個家伙的到来其实并不是偶然。
而是被某個家伙安排好的必然呢?
那個家伙打算利用异乡人,将其作为棋子、然后主动推进另一边的计划。
“仔细想想,并非沒有這個可能性。”
潘狄亚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首先就是异乡人到来的时机太巧了,恰巧在這個时候到来、而且還恰巧带着那面镜子。”
如果說這两者只有一点成立,那還好說。但如果全部成立,罗根的出现就显得有些刻意。
而且另一点就是。
能够从半神手中抢走镜子的家伙,怎么可能表现得那么不堪?
是的,潘狄亚已经猜到這面镜子是罗根口中那個“半神”所有的了。
理由也很简单,看之前罗根支支吾吾的样子、实在不难猜。
但也正因如此才显示出他的违和。
一個能够在半神手中谋取利益的家伙,真的会那么不堪么?
“更不用說,他還是被选中作为‘孕育’的人。”
手指轻轻抓着墙壁,潘狄亚眼神阴晴不定:“看起来我是被什么东西不知不觉间迷惑了,以至于之前都沒有察觉到這种违和感。”
而等到自己从罗根身边离开之后,這种诡异的认知干擾也就慢慢消失,自己也恢复了一定的理智。
想到這裡,潘狄亚几乎克制不住想要离开這個地道。
既然猜到了罗根那個家伙身份有問題,那么继续按照自己原计划推进下去的话,很难预料到后面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因为說不准那個安插罗根作为棋子的家伙。
就是打算看着自己按照原计划行事!
但想了想,潘狄亚最后還是咬了咬牙。
“不行,”他用力抓下一块泥土,“我已经等了這么久,如果继续等下去,很难再出现這么好的机会。”
“就算這是個陷阱,我也必须要踩进去!只有這样,我才能够纠正這個‘错误’的小镇,将其导向正确!”
怀着這样的念头,潘狄亚继续往地道内钻进去。
這是一趟非常煎熬的旅程。
煎熬到了千年之后的潘狄亚,对此也是语焉不详。
当時間的指针被拨动,眼下经历的一切成为某人口中的故事时。
数千年后的世界。
听故事的两個人仍旧在聚精会神。
此时還是那個雪山木屋,远古、過去和现在的三位使徒坐在一起,听着潘狄亚讲述她那過去的故事。
“說实话,就算是我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千年之后的潘狄亚看着她的后辈科林和齐禄,坦言道:“不仅仅是因为那個地道非常难走,也是因为焦虑和煎熬。”
“那還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踌躇不定,既不知道是要向前进发、還是要往后撤回。因为我无法保证前方是我期待的结果,而后方则是安全的避风港。”
潘狄亚双手交叠。
她那张沒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展现出了类似“恶心”的情绪:“我猜,那大概是我距离信仰最远、离堕落最近的一次。”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是,当我几乎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我最终达到了我此行的目的地。”
看着齐禄和科林,潘狄亚轻声說道:“我‘母亲’的墓地。”
潘狄亚的母亲。
很快,科林和齐禄都想到了什么。
既然她被称作“神之女”,那么她的母亲,理所当然就应该是……
“神祇”?
像是看出了他们的思考,潘狄亚微微颔首:“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在那個地道之中,连接着我母亲,那位尊敬的‘月神’墓地。或者說,是曾经那位月神的墓地。”
說着,潘狄亚露出了有些嘲讽的笑容:“因为那位月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空间之神所腐化,彻底变成了和我认知中那位母亲完全不相似的模样。所以,我在心裡是把她当做死了的。”
“我本来已经离开她很长一段時間,但为了利用神的力量来破解空间之神的禁锢,所以我又找到了她。而那一次,是我最后站在她的面前。”
“也是我最后一次,从她口中知道许多我過去从未想過的秘密。”
說着,潘狄亚继续开始了她的故事。
在千年之前的地道之中,潘狄亚的那段经历還在继续。
筋疲力尽的潘狄亚跌跌撞撞走到某個角落。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自己来时的方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呕吐的欲望、当场吐出来。
地道之中的阴暗潮湿和自己内心的煎熬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都让他产生了一定的生理反应。
不過好在,他最终還是冲出這個地道。
来到了,他打算抵达的地方。
潘狄亚抬起头。
他看着自己正前方的某個东西,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他說道,“我的‘母亲’。”
在他的正前方。
一個金色头发的女性巨人正抱着一個巨大的茧、缩在地道的角落裡。
那個金发的女巨人非常高大,粗略估计有五十米高。而她怀中的那個茧要比她的身体要小一点,但也有三四十米。
眼下女巨人双目紧闭、金色的银色长发飘散到地上,挥洒出点点金光。
這份不断散失的金光,让她看起来就像是黯淡的太阳。
這看起来多少有些讽刺。
被冠以月神名号的人,其光辉却像是太阳一般耀眼。
而眼下,這份太阳正垂落在纯白的巨茧之上,将這個茧一点点包住。
她的动作是如此轻柔、却又显得极为坚定,似乎這個巨茧对于她而言极为重要,甚至都沒有回应潘狄亚的声音。
在金色光点飘散的洞穴之中,潘狄亚缓步走到那個女巨人的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巨人怀中的那個茧上。
他能够感觉得到在這個茧之中,正有什么东西有规律地韵动着。
這代表茧之中正在孕育一個生命。
“一個孕育着生命的巨茧,”潘狄亚說道,“那就是我的母亲誓死要保护的东西。”
這让科林和齐禄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到了些许惊讶。
“听您的描述,您的母亲对那個东西似乎非常看重?”
齐禄說道:“而您的母亲作为月神,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守护的那個巨茧之中孕育的生命,也是某位……”
齐禄本来想說的是神之子。
但很快,潘狄亚却否定了他的說法:“不,那個巨茧之中不是我母亲的孩子。”
“如果你亲身走到那個地方,应该能够察觉得到。我母亲对那個巨茧的态度不是母亲对孩子的爱,而是……某种更加特异的情感。”
凝视着在场的两個人,潘狄亚轻声說道:“大概是因为那個巨茧之中的存在对她而言极为重要,以至于她哪怕是陷入沉睡、都在始终保护着巨茧。”
既然不是子嗣。
那就是……恋人?
潘狄亚对此不置可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至少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一切都是从那個巨茧开始的,那個小镇、空间之神的阴谋、以及半神特地赶来的原因。”
“因为那個茧之中封存的是……”
說到這裡,潘狄亚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
当时的她還是他,那個时候他還在地道之中,伸手按着面前的巨茧,然后看着巨茧之中封存的那個家伙。
随后,潘狄亚露出了一個嘲讽的微笑。
“你也好久不见了啊,”潘狄亚面带微笑,“我們的‘超凡’,那位似乎知道点什么、但却从来不和其他人說,连自己孩子都不愿意交流的……”
“战争领主。”
在潘狄亚的衍射伱這种。
一個年轻男人躺在巨茧内,身上不着片缕。
他静静地安睡着,在纯白色的空间内纹丝不动。唯有他手背上的那個诡异纹身,在此刻仍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如果不是這個纹身,恐怕潘狄亚都以为他死了。
但即便是如此,眼前這個男人的状态也绝对算不上完好。
他大概是受了很重的伤、脸色苍白,身上還有一個很大的窟窿。
潘狄亚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在自己刚出现不久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就這样怀抱着巨茧、安静等待茧的孵化了。
那個时候的小镇還算正常,远不像是如今這般诡异。
而之后,“梦”到来了。
祂的到来一开始并不愉快,但在和母亲达成了某种约定之后,梦最终进驻到小镇内,并且给小镇的居民带来了美妙的梦境。
而母亲依旧守着這個巨茧,半点不打算移动。
這种仿佛永世不变的日子,一直到空间的到来。
祂来的那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小镇彻底走向了错误,曾经正确的一切全部被扭曲。
但空间来這裡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母亲或者是梦。
祂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個巨茧裡的人。
“所以,是的。”
看着科林和齐禄,潘狄亚眼神锐利:“那就是我們需要对付的家伙,也是我們使徒从一开始就需要掌握的目标。”
“那個被封存在巨茧之中的……战争领主!”
凝视着另外两個人,潘狄亚缓缓开口:“他是天启手下最强的骑士,甚至比天启本人還要厉害。他是人类歷史上最后一個超凡者,也是灾变之后第一個超凡者。”
“他是曾经某個组织的首领,也是学院的院长。在漫长的時間之中,他曾在无数的时代都留下了他自己的足迹。”
“知道他的人,都称呼他为‘特异点’。意思是,他這個人存在的本身、就是能够扭曲這個世界一切的特异奇点。”
潘狄亚直起身体。
“空间之神为了他而来,改变了這個小镇;天启为了他而奔走,期待唤醒自己最强的兵器。而其他那些敌人也同样如此,因为他们始终坚信一点。”
“那就是当战争领主从沉睡之中苏醒的时候,也就是真理的王座被倾覆的时候。”
潘狄亚的声音低沉:“因为在数千年之前,灾变還沒有开始的时候,這位战争领主就执着于寻求真理。他甚至還接近了那個时代的真理使徒……”
那個时代的真理使徒?
齐禄和科林悚然一惊:“在那個时代就已经有使徒了嗎?”
潘狄亚很快就给出了問題的答案:“是的,那個时候就有了。而且很凑巧的是,他也姓齐。”
“他的名字叫齐思勰,或许,他才该是真正的原初使徒!”
在潘狄亚话音落下之后。
镜子的世界之外。
陈清的房门被人敲响。
“陈先生!”那位被潘狄亚认为是原初使徒的齐思勰敲门,“吃午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