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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凝视你的双眼(26)完

作者:玉户帘
新年到了,何奶奶抚摸着织好沒多久的围巾和手套,又静静流起了眼泪。

  何善這么乖,這么优秀,年纪轻轻就沒了,特别還是听說何善是因为救人才丧生于车祸中的,周遭人都十分惋惜。

  毕竟那個孩子从小就在他们的身边长大,礼貌懂事,還很优秀。

  新年的夜晚如期而至,走在屋外被欢声笑语萦绕,烟花绽放的声音在天际回荡。

  许礼斯敲响了何奶奶家的房门,他的面上沒有表情,只是眼下青黑,眼睛中沒什么神采,像是工匠手中尚未成型的木偶。

  何奶奶打开门,她知道何善救下了自己的老板,何善的葬礼也是這人办的,但這是许礼斯第一次上门拜访。

  许礼斯拎着手裡的东西,跟着老太太进屋。

  “打扰了。”

  许礼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旧的屋子裡满室尽是何善的痕迹。

  电视柜上何善获奖的照片和奖杯,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還有熟悉的字迹,老人家喜歡贴东西在墙上,满面墙上都是何善上学时的奖状……

  许礼斯看着這件屋子,心脏仿佛被人一片片削下来。

  何奶奶泡了一壶茶,是何善爱喝的,许礼斯端起杯子,看着杯子裡荡漾的茶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這位奶奶。

  如果自己来到這裡面对的是打骂和责问就好了,就不要花太多的心思去思考何善是怎么离去的了。

  “对不起。”

  许礼斯還是开口了,只是何奶奶并沒有直接回答他。

  “何善是個很好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沒让人操過心。”

  许礼斯抬头看着何奶奶,他的眼睛通红,却怎么都流不出眼泪来。

  “做任何事他都会思考,努力做到不后悔,如果說救你是他的選擇,那他一定是思考過的,他不会后悔,我也不会怪你……”

  许礼斯想起了何善开车时提前解开的安全带,又想起他在自己面前叫自己别哭的样子。

  何奶奶說完客厅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何奶奶将手裡织好的围巾手套递了過去。

  何奶奶虽然年迈了,但是她還是能看的出何善对许礼斯来說有多重要。

  那天晚上,许礼斯在何善学生时期的房间裡坐了很久,看着窗外的飘雪,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看着处处是痕迹的房间,他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

  许礼斯离开之后一個人来到了何善的墓地,墓碑上已经堆起来白雪,不知是谁送来的花束已经被冻得垂败。

  许礼斯坐在墓碑旁,头轻轻靠在墓碑上,温热的泪水還是从眼眶中溢出。

  上一次落泪還是在出事那天,之后许礼斯无数次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柔软的雪花仿佛要把他的脊梁压弯,许礼斯的哭声沒有声音,沒有表情,液体仿佛自己从他无神的眼睛裡流出来。

  “如果……我不招惹你,是不是……”

  许礼斯后悔了,后悔跟何善牵扯太深,如果不是自己,他的何善应该還好好的活着,每天都沒看到不同的风景,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心情,可以尽情的享受一切,而不是自己躺在這裡。

  這個世界好像就是這么残酷,硬生生地将何善从自己身边夺走,就连他的身体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都腐败的极快。

  许礼斯离开了墓地,留下孤零零的花束,带着暮朽的气息离开了這裡。

  从那以后他再也沒来過墓地,只是将所有精力投入了工作,变回了之前那個不苟言笑的冷面总裁,只是又带着些颓败的气息。

  都两年過去了,于秘书开始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办公地区的对面還有一张桌子。

  于秘书经常给那张桌子上的白菖蒲浇水,看着茂盛的叶子和空荡荡的座位,心中一痛,却又满心疑惑。

  這裡以前是坐着什么人嗎?

  于秘书晃了晃脑袋,放下手中小喷壶又投入了工作之中。

  许礼斯半夜才下班,走的时候下意识看向那边空荡荡的工位,恍惚间好像有一個男人坐在那裡看着自己笑,回過神却发现什么都沒有。

  许礼斯松了松领带,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离开了這裡。

  “我回来了!”

  下意识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說一句话,许礼斯开了一瓶酒,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喝着。

  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总感觉少了什么,那种窒息而又悲伤的感觉总埋在心脏的某個角落裡,在不经意间冲击自己的神经。

  他一定是病了……

  酒精的作用很快就上来了,许礼斯有些期待的整理领口和头发,面上带着酒精带来的红润,恍惚的视线裡出现了一個迷糊的身影。

  许礼斯跪在沙发上,乖乖的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那個男人在餐桌和厨房忙活。

  他好像转過头看着许礼斯,带着亲昵开口。

  “许礼斯,要喝鱼汤嗎?”

  好啊!喝鱼汤。

  “许礼斯,你是不是又在偷拍我?”

  沒有偷拍,是光明正大的看。

  “许礼斯,别再厨房捣乱!”

  不捣乱,就想帮帮你。

  酒精让许礼斯昏昏欲睡,但他总是要努力睁着眼睛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

  闭上眼就会消失,不能去靠近他,不能回答他,他会消失,消失的话,再见到他就很困难。

  可是到最后他還是沒撑住,倒在在沙发上,只是睡眼朦胧中那個男人好像摸了摸自己的头,给自己盖了被子。

  第二天醒来,许礼斯看见了身上的毛毯,心中生出一個念头。

  会不会是他?

  可是保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少爷,你醒了,是不是我给您盖毯子吵醒您了?”

  许礼斯自嘲的笑了笑,对着保姆摆了摆手,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自己今年三十一了,明明說男人三十一朵花,可是镜子裡的自己怎么看都不好看,那個人喜歡什么样的呢?

  应该不会喜歡自己吧!他看起来很年轻,身材很好,会做饭,怎么会喜歡自己這样的呢?

  许礼斯看着满眼的红血丝,只觉得自己十分碍眼,为什么心裡這么难受呢?

  他握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可是苦闷犹如巨浪向他涌過来。

  许礼斯沒有办法,他动用了一切关系都沒找到那個男人,只能将所有的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他预约了心理医生。

  只是去医院的路上,许礼斯看到了一家电影院,电影院的广告屏上推送着一部电影。

  “《爱情之谷》经典再续”

  许礼斯看着电影院,缓缓开口。

  “這是什么电影?”

  开车的司机也转头看了看,有点沒想到总裁会问电影的事。

  “這是两年前上映的一部电影,好像票房挺高的,這好像是第二部,今天是首映。”

  许礼斯看着电影院,让司机停车,他一個人走进了电影院,鬼使神差的订了一张票。

  他穿着西装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他像個迷路的孩子,手指动了动,只能随着人群走动。

  他沒去医院,而是在电影院看了一部爱情片,是场悲剧。

  “谨以此片祭奠我已死去的爱人”

  电影的结尾是一段独白,独白被一個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請问您两年前是不是来這裡看過這個电影的第一部?”

  两位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的声音从身边传過来,许礼斯沒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们,其中一個女孩子贴在另一個女孩耳边轻声說着什么。

  只见两人的目光更加笃定,见许礼斯沒回答,其中一個女孩掏出来一张照片。

  “我是学侦查的,能认得出,之前不小心拍了你们的照片,真是不好意思。”

  许礼斯沒有說话,只是接過女孩递過来的照片。

  记忆在复苏,许礼斯看到了何善的样子,在两個女生诧异的目光裡,他紧紧抓住這最后的救命稻草。

  “谢谢!請问有底片嗎?”

  那個女生摇摇头,說之前年关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沒了。

  许礼斯最后拿着照片离开了,坐上了车,让司机送自己回家,自己和何善的家。

  這是他第三次记起何善了,用不了多久他又会继续忘记,但沒关系的……

  何善,你看,不管多久,不管几次,我都会想起你的,伤害過你的所有人都生不如死,现在只有我自己了。

  何善,你要一直看着我。

  江润俞待在精神病院裡,比之前的躁郁症還要严重,他开始精神错乱了,他忘记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费尽心思怎么都记不起来。

  他有时会大喊大叫,因为电视上放着有关许礼斯的新闻,他会拿起各种各样的东西砸向电视,他已经疯了。

  白梓卿被江润俞弄断了一條腿,因为医治不及时這辈子只能坡脚,现在她還在监狱,警方找到了她对车子动手脚的监控,白梓卿被判刑十五年。

  许礼斯看着照片上的何善,扯了一抹笑。

  江润俞疯癫是因为他的药被动了手脚,跟江润俞整疯他哥哥的药是同一种,白梓卿在监狱裡有人照顾,她活不到出狱的。

  何善,我也不是好人,只有你觉得我是好人,那我也甘愿做一個好人,但现在你不在了,好人也做不了了。

  许礼斯三十七岁的时候头发已经花白了,三十八岁還沒到许礼斯就在自家公寓自杀了。

  许礼斯的一生有些短暂,但他已经坚持不住了,一次又一次的遗忘让他崩溃,渐渐的他有时也记不清何善的样子了,這种生活对他而言是地狱,所以他要解脱。

  死前的许礼斯特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他害怕何善不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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