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加洛林厨子呢?
二十分钟后。
瓦西裡看着堆在吉普车上那点铁器,不由得扶额:“這么点东西,很难带给敌人足够的麻烦啊。”
菲利波夫:“毕竟我們弄的假雷区很大嘛,只要敌人开辟的通道不在我們布设這玩意的位置,就白布设了。”
瓦西裡看了看周围。
靠近洛克托夫的旷野上散落着不少民宅,大部分是谷仓和耕牛棚,民居很少。
就算有民居,本地人也早早的跑到了城裡去,沒剩下什么铁器。
瓦西裡摸着脖子:“這可咋办……”
菲利波夫一拍大腿:“有了!兵站把酸黄瓜罐头当成炮弹送给我們了,那玩意是玻璃瓶沒错,但盖子是铁的!”
瓦西裡一脸意外:“诶?我去,平时這种主意应该是我想到才对,怎么這次你想到了?啊~我懂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菲利波夫:“你小子近墨者黑了!”
菲利波夫:“你觉得伱作为那块墨說這個合适嗎?”
瓦西裡笑了:“這就别管了,你這個主意太好了,走!吉普车大概拉不下,我們开一辆卡车运罐头盖子!”
然后两人拉上比较沉默寡言的米哈伊尔,跳上车一路狂奔。
车斗裡的废铁嘡啷哐啷的响個不停。
当他们开上大路,向洛克托夫开去的时候,突然看见路上有穿城防团军装的人在埋雷。
瓦西裡一脚刹车,在地雷前面停下,大喊:“谁让你们埋雷的?”
城防团的工兵有气无力的回答:“团长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你们快過去吧,地雷還沒上弦。”
“混蛋!”瓦西裡冲下车,气鼓鼓的冲上前,抓起工兵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们知不知道罗科索夫准将在外面侦查地形?你们這是想要暗杀准将嗎?”
工兵這时候才看到近卫军的披风,然后又听到了“那位准将”的名字,当即脸上的怒气就消失了:“這……团长命令我們埋雷的!我們不知道准将出去侦查了!”
說罢他扭头对部下喊:“快去叫团长過来!好啦别挖了,停止工作!”
片刻之后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跑過来:“怎么回事?为什么停止?”
工兵刚要回答,瓦西裡就抢白道:“罗科索夫准将带着一個班在进行前敌侦查,他去了卡林诺夫卡!你们在這裡埋雷是想炸死准将嗎?”
团长大惊:“我不知道啊!准将出去侦查了?沒人通知我啊?我們在路两边的碉堡也沒有报告說看到准将啊?”
瓦西裡:“总之准将在外面侦查,他沒回来之前不许在路上布雷!”
团长看了眼摆在路上已经开封的装地雷的板條箱:“就這么把地雷放在這裡,被敌机扫射也不太好啊,還得搬回碉堡去……”
瓦西裡:“這样,地雷给我們,我們奉准将的命令正在布置假雷区,這种雷区要生效,得埋一点真雷。我看你们這几箱雷就不错!
“你们埋在大路上,敌人坦克开過来压一個,就知道路上都是雷了,用爆炸索什么的炸一下就全完了。
“你给我們,我們可以真真假假的,能迟滞敌人更久!”
這时候菲利波夫說:“等一下,我們的雷区牌都是普洛森语写的,万一本地人看不懂进了雷区怎么办?”
瓦西裡:“這简单,补一行安特语的事情嘛!”
他继续看着守备团长:“怎么样?”
团长摸着下巴:“靠近碉堡那一箱,不能给你们。等准将回来我們還是要封锁碉堡附近的大路。
“其他的你们拿去吧。”
說着团长有转身对工兵說:“先埋野地裡的雷,派個人守在路边,看到准将的车就拦住,告诉他们我們在路两侧埋雷了,带车队過去!”
瓦西裡满意的点点头:“就该這样。菲利波夫,拿上地雷我們走!拿罐头盖去。”
团长疑惑的看着他们:“罐头盖?”
然而近卫军的吉普已经开走了。
——
卡林诺夫卡村。
邮局一层的柜台前,迪米特裡把频率旋钮拧到了手册扉页上用铅笔写的频率上,果然听见了呼叫声。
站在旁边的王忠忍不住问:“說的什么?”
“嘘!”迪米特裡竖起食指在嘴巴前比划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拿起听筒叽裡呱啦說了两句。
对面马上回应,也是呜哩哇啦的。
普洛森语给人一种在和人吵架的感觉,這点倒是很像穿越前在一些短视频裡看到的所谓“有效德语”。
等那边說完,迪米特裡又回了几句,然后放下听筒,对王忠說:“敌人說飞机现在开始挂弹加油,一個小时后能出发,两個小时后抵达。”
马上有年轻人骂起来:“他妈的!果然是假的!”
“幸亏有将军!”
王忠沒有理会部下的恭维,確認道:“是說一小时装弹,两小时抵达对嗎?”
“对。”
王忠:“飞行時間一小时!”
說着他直接跑到地圖前——這是护教军的监听站,自然有地圖,因为他们要记录每天敌人飞机的路线,给后方拦截提供依据。
当然现在安特空军還沒有力量进行拦截就是了。
王忠在旁边的作图工具中找出圆规,对着比例尺张开角度,然后把钢针插在卡林诺夫卡,用规笔在西边画了一道弧线。
他不知道敌人攻击机的具体性能,不過靠着《战争雷霆》這游戏,他对大部分二战攻击机的速度有個模糊的、大概的认知。
這個圆弧就是王忠按照最快的时速估算出来的,敌人机场肯定比這道弧线更接近卡林诺夫卡。
“他妈的!”他嘟囔道,“敌人野战机场都推进到這一带来了。博格丹诺夫卡要成敌人轰炸机的游乐场了。不对,恐怕已经是了。”
這时候彼得修士从顶楼下来了,直接对护教军少尉說:“我們要走了,检查一下车子。”
王忠:“要走了嗎?”
“是啊,我在上面就听到你们从敌人那裡套来的消息了,我可不想呆在這裡被炸。還有,你们把敌人的侦察队干掉了,這侦察队還跟后方联络過,我可不想留在這等敌人的先锋。”
王忠還沒說话呢,护教军的少尉先开口了:“我們沒有接到命令……是不是先請示一下?”
“等請示完我們已经被敌人俘虏了。那帮异教徒会枪毙每一個有能力的修士。我不想死!”修士斩钉截铁的說。
刚到洛克托夫休整那几天,王忠恶补了不少基础知识,普洛森不信东圣教,所以对普洛森来說,這次侵略也有圣战属性。
当然普洛森那边的教廷也世俗化了,所以沒有用圣战這個說法。
王忠:“我支持彼得修士,如果少尉不想走,修士你就跟我們走吧。”
彼得修士完全沒看出来王忠的小心思,点头:“也可以。不過我想少尉会走的。毕竟他也不想以如此单薄的兵力面对普洛森的装甲军。”
少尉:“您說得沒错,我這就去检查车子,加满油。”
這时候迪米特裡突然举手示意大家别說话,神色凝重的调大了步话机的音量。
话筒裡传出普洛森语,迪米特裡一边听一边查看通讯兵的手册,把听到的暗语一個接一個的挑出来。
步话机裡的对话持续了大概二十秒,等声音消失后,迪米特裡报告:“刚刚我确信是敌人第15装甲师的师部指挥车呼叫先导侦察营。
“說‘苹果园’即将遭到轰炸,侦察营应该在轰炸后占领‘苹果园’。”
王忠挑了挑眉毛,他不由得想到那個著名的“AF沒有淡水”的轶事。
苹果园即将遭到轰炸,然后敌人先导侦察营還能在轰炸中占领它,那這個苹果园大概率就是卡林诺夫卡了。
彼得修士:“是這裡。你们抓的皮衣佬是這個侦察营的嗎?”
“不,看证件是第220摩托侦查团,属于普洛森空军。”迪米特裡拿出缴获的证件翻开第一页展示给大家看。
王忠心想,好家伙,空军自己整摩托化步兵部队,這行事风格可太德味了。
吐槽归吐槽,要干的事情沒有变:“我們走……等一下,楼顶的那個音阵不拆嗎?”
這個时候王忠已经把音阵和彼得修士都视作自己的人了,他断然不可能把這個东西扔下。
彼得修士摇头:“来不及了,那玩意拆起来啰嗦着呢。”
王忠略显失望,不過他還是转身,一马当先出了邮局,然后发现村道上几個近卫军士兵正围着柴房,看着从屋顶破洞裡伸出来的两根腿。
王忠:“你们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我們在讨论是就這么在這個人身上設置土制诡雷,還是先把他从洞裡拖出来,放到地上。毕竟這個姿态实在太……”
近卫兵想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個形容词:“……幽默……”
那可不是幽默么,這么大個人以如此滑稽的姿态插在柴房裡,一般這种场面只会出现在喜剧片裡。
王忠:“不用给這個士兵按诡雷了,在他口袋裡踹张纸,上面写:‘白马将军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祝你们占领愉快,我给你们留了二十份惊喜,希望你们喜歡。’”
其实根本沒有埋那么多诡雷,但說多一点可以让普洛森人更加“开心”。
王忠的命令迅速得到执行,紧接着多了一辆车的车队就离开了卡林诺夫卡。
出村的时候,王忠看见给自己土豆的那個大爷,還有一帮老得走不动的爷爷奶奶站在村口。
他喊停了吉普车,下车对爷爷奶奶们說:“我們车上還有空间,你们跟着我們走吧。等普洛森人来的时候,我們会用重炮轰击這裡的。”
给土豆的大爷笑了:“将军,您還顾虑這些呢!难道村裡還有人,您的重炮就不炸了嗎?为保存我們這些老骨头,敌人沒有损失,能全力进攻,让您的小伙子牺牲了,就好嗎?”
王忠:“這……”
“您必须得炸!战争不就是這么回事嗎?如果炸死我們,能让我們的儿子、女儿活下来,那炸就炸了,反正我們已经活够了。
“我知道将军您是心善,但是我們到了后方,只能消耗补给,真的什么活都干不了了。
“我经历過战争,我知道以后吃的会少到什么地步,還是……给孩子们吃吧,吃饱了好杀敌。”
其他老人一起点头。
王忠想不出回应的话语,只能爬上车,下令开车。
他回头望去,看见老人们站在村口,仿佛被遗弃在了過去的时光中。
————
傍晚时分,王忠终于完成了全部可能作为敌人宿营地的村庄的侦查。
回城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守备团安排了专人在雷区入口引路。
到了旅司令部,王忠决定立刻开始审问俘虏,却被波波夫拦住了。
“他们是普洛森军人,他们只会不断的报自己的所属和军衔、士兵编号。”波波夫說,“除非你们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王忠疑惑的问:“我們不能用嗎?”
波波夫:“我們毕竟是正规军,对面也是正规军,這不合适。”
王忠正要反驳,就看见审判庭的人来了。
波波夫:“你看,這种事情還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移交给审判庭在程序上也更加合规。”
王忠挑了挑眉毛,发现好像是這么回事。
于是他說:“当然,我們应该照章办事。各位审判官,辛苦你们啦。”
审判官点点头,便上前带走一副“吾命休矣”表情的俘虏。
波波夫說:“好啦,你可能也饿了。走吧,去食堂吃饭。”
王忠确实饿了。他回头对今天陪他侦查的所有人,以及拉回来的护教军众人說:“走,吃饭去。跟我来!”
然后他就领着一行人去了饭堂。
再然后,他就对着饭堂打饭口排开的大锅皱起眉头。
全是酸黄瓜。
每一口大锅,裡面都是酸黄瓜!
王忠承认,這酸黄瓜還挺爽口,吃着還不错,但是也不能這样啊!
這时候煮饭队的大婶出来說:“那個毛毛躁的小子,叫瓦西裡什么的,說您的命令,把酸黄瓜罐头的盖子都拿走了,我看這么多罐头都开了,不吃放着很快就坏了,就想办法全做了,凑合吃吧!”
面对茫茫多的酸黄瓜,王忠大喊:“我法国——不对,我加洛林厨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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