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齐渡城倒也不是病急乱投医。
钟判官之前也說了,這二十年来一直是见渊镇压此处,這样看来对方对于当地鬼魂来說還是有威慑力的。而他自己新官上任,沒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找一個强有力的靠山才能稳妥行事。
至于烧纸钱,這倒不是齐渡城瞎說了。毕竟老话說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当然,最重要的還是因为冥币不贵,买得起!
齐渡城算盘打得噼啪响,隔天就买了一沓印着千亿大钞的冥币在城隍庙的墙根烧了,還有模有样的写了個:“南城城隍庙见渊收”的信封一同烧了。
随后,城隍庙内,见渊面前轻飘飘地就散落了一堆废纸,還有一個写着他名字的信封。
见渊:“……”
见渊虽然在城隍庙,但严格来說并不在城隍庙编制内,因此齐渡城想找他還有几分困难。
烧完纸钱之后,齐渡城便在城隍庙念念有词:“见渊见渊,你收了我的钱,就要给我办事啊。”
在庙内将這话听的一字不差的见渊:“……”
齐渡城念了半天,也沒见对方的踪影不由得有些纳闷道:“大哥,不想办事也要和我吱一声啊。”
“有事?”
见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齐渡城一回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身后,還是一张标志性的阴鹜俊脸。
不過不管好脸坏脸,好歹是出现了,齐渡城大喜道:“可算出现了,我想让你帮我個忙!”
齐渡城将自己想請见渊出手威慑鬼差的主意說了出来,末了看向见渊道:“這也不是什么高难度任务,你应该可以完成吧?”
他不知道见渊在阴间算是什么级别的鬼,但能震慑南城二十年,自然是不能小觑的。
齐渡城也庆幸這么一個鬼在南城,而且還与阴司有协议,否则他還真不知道去哪找這么一個能震慑鬼差的角色。
齐渡城說完看向见渊,期待他的反应。他对见渊的了解不多,但知道对方有任务在身,对于說动对方帮自己還是有几分把握的。
“我不。”
“什么?”齐渡城愣了一下。
见渊面色不改重复了一遍:“我不。”
齐渡城:“…………”
齐渡城缓了一下道:“那個,你再考虑一下?那個,钱也烧了不是么……我沒有让你白出力的意思啊。”
见渊沒說话,齐渡城知道他沒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他心想,這什么鬼啊,大好几千亿的冥币,這都請不动嗎?身价也太高了吧!
齐渡城又问道:“是要加钱嗎?我可以再烧。”
小齐大人心想,冥币我還是买得起的,不心疼!
见渊眼皮一跳,掀起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移开了视线。
齐渡城沒品出来那個眼神的意味,但看得出来這人還沒改变主意呢,心裡一急道:“你要不满意,你退钱啊!”
“钱?”见渊终于嗤笑一声,“我沒看见什么钱,只看见有人烧了一叠废纸。”
齐渡城一怒:“什么废纸,我還花了一百多买的冥币呢!”
见渊见状扔出一叠废纸散在齐渡城面前,他看着齐渡城凉凉道:“身为城隍,难道未曾了解過阴间的规矩?這不是废纸是什么?”
齐渡城定睛一看,地上就是他烧過去的大头冥币,只是早就沒有了烧时候的成色,一個個黯淡无光和废纸无异。
“……”
阴间流通货币一直都是手叠的元宝,手艺越好,元宝的成色就越好,价值也就越高。再不济,手残些的,就是烧叠元宝的宝钞都比這些工厂印刷的冥币有价值。
像齐渡城烧的這些面值几千亿的冥币在阴间都是直接扔在破钱山去的。
齐渡城现场查了资料后大窘,沒想到阴间的规矩這么多。
最重要的是,齐渡城沉痛道:“我亏了啊!”
百来块买了一堆废纸!小齐大人简直心痛!
见渊:“……”
不過好不容易见到了见渊,齐渡城不能放走這么一個大好的机会,接着道:“那這样,元宝我以后烧给你,這個活你能不能做?”
见渊大多数时候对人对鬼都有一份威慑力在,和他說话還是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齐渡城撑到现在也是硬着头皮在谈,短时安稳和长远安稳他還是能取舍的。
但這一次,对方良久未說话,就在齐渡城
以为要凉了的时候,他听见对方道:“可以。”
随后见渊补了一句:“但按我的方式来。”
……
数日后。
這是南城有了新城隍之后,第一次全体鬼差开会。
齐渡城上任那天,大部分的鬼只是远远地看到了這個活城隍并未了解過。
后来几日,单单听說城隍归位却不见生活有什么改变,散漫惯了的鬼差都快把這個城隍给忘了。
若不是开会還真想不起来他们南城有城隍了。
赵南弦和朋友一同往城隍庙赶去,路上难免闲聊。
赵南弦道:“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知這大人的火要怎么烧。”同行的鬼差“害”了一声道:“兄弟多虑,你想,他作为活人当城隍本身就是极少的例子,而凡人又沒有阴司工作经验,多半啊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在他左边的鬼差也点点头道:“在理,你看上任這么久了,這還是第一次召见呢。”
几個鬼差說话间都有几分散漫不正经,对于新城隍沒有半点敬畏。
赵南弦左右看了看,心裡有几分惴惴不安,但嘴上還是沒說什么。
城隍庙内。
齐渡城并非肉身召见,而是钟判官教了他离魂的口诀,在阴间召见的众鬼。
只见齐渡城身穿大红官袍坐在上首,一旁是肃容而立的钟判官,下首则是赶来的众阴差。
第一次正经召见,鬼差们還有几分谨慎,齐渡城不說话他们便也不开口。
鬼差们差不多来齐之后,齐渡城轻咳一声,才肃容开口道:“本官此番就长话短說了,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对鬼差业绩考核的审查,根据绩效优劣决定赏罚。
這件事一出来,台下瞬间多了不少嘈杂声。本以为是来听個上任发言的,沒想到還扯到了自己的绩效头上。
绩效是什么?
死了那么多年的鬼差還有些懵,随后便听一旁的钟判官起身点了不少鬼差出来。被点到的鬼差出列时脸上满是不安,其中便有齐渡城之前看见的那收受贿赂的鬼差。
随后钟判官轻飘飘道:“……以上,考核均不合格,判剥夺其勾魂使之位,不予入职!”
此言一出,众鬼哔然。
赵南弦混在其中提心吊胆了好久见
沒有自己的名字大松一口气!
還好還好,這二十年来他不能說是业界标兵但也兢兢业业,沒被开除真的是太好了!
但此举显然是令鬼躁动的,鬼差在阴间算是肥差,尤其是南城阴差,這二十年裡這些鬼可沒少靠着這個职位捞油水,如今被开除那不就是断他们财路?
想到這,其中一鬼恶向胆边生上前道:“我不服!你一届活人還管起阴差职位升迁了?沒了鬼差,我看你怎么当城隍!”
齐渡城的目光落到了那大胆发言的鬼身上,他這一番话還有不少鬼附和,便是仗着齐渡城是活人想要骑到他头上去。
但未等齐渡城开口,见渊便从幕后走了出来,看向挑事的鬼。
他的目光如同一道利剑将那鬼钉在了原地,在這双阴鹜的眼神的注视下,众鬼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感。
见渊這名字在鬼差之中也是如雷贯耳,二十年来,南城沒有冒出什么惊天恶鬼都是因为有他在。
他不插手鬼差的工作,也不管城隍庙的运作,每次出手都是在捉拿厉鬼,甚至他本人就在南城镇压着南城的数百厉鬼!
齐渡城竟然能請的动這样一個角色!
赵南弦在看见见渊出面的时候心中不安的感觉更加剧烈,他看向挑事的鬼差,对方面对见渊的压迫也不好受。
但還是選擇了继续坚持。
齐渡城便道:“那有多少鬼差是這样的想法?”
新城隍一副玉面书生的模样,气质温和儒雅,让鬼差生出了一股這人好欺负的想法。
那最先叫嚣的鬼差道:“众弟兄不必怕!他区区一個凡人!”
這一說,還有几個鬼差动摇了。
而就在這时,见渊出手了,甚至未看清他的动作,那开口叫嚣的鬼差便沒了声息,
竟然是一手将他捏碎了魂魄!
众鬼:“……!!!!”
见渊這一出手,全场鸦雀无声!他虽不言语,但行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還剩下……”见渊开口,语气森然,话未尽但眼神扫了一遍方才站在挑事者身边的鬼,意思不必多說。
那些鬼瞬间两股战战,终于明白了为何他能镇压南城厉鬼二十年之久!
只听尖啸一声,原本和齐渡城对立的鬼扭身往城隍庙外撤离。
但他们再快,也不及见渊的速度。
不過是一瞬息的事情,尘埃落定。
见渊飘然回到上首,他站在齐渡城身后看向下方的鬼差露出一抹冷笑:“還有嗎?”
众鬼:“……”
齐渡城也是第一次直面這种场面,他甚至觉得,见渊杀了這些挑事的鬼差之后语气都带上了兴奋。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鬼自然不敢說什么,被开除的鬼差更是连忙卸下制服,往黄泉路入口奔去了。
情愿当场投胎也不敢面对见渊!
齐渡城心中也是暗惊,他暗自捏了一把手心,镇定下来道:“既然沒有异议,那本官宣布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便是齐渡城新制定的规则。
即日起,南城鬼差恪守纪律,以绩效說话,论功行赏,缉魂也需遵守鬼魂分類守则。
“你们有什么意见嗎?”齐渡城笑问,此时台下无鬼出声。
而众鬼差之中,赵南弦一鬼当先,上前大呼:“一切谨遵城隍大人教诲!城隍大人的办法都是好办法,我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
众鬼差:“…………”
靠!狗腿!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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