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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零、众怒

作者:Loeva
据兵部先前的军报显示,朝廷的大军已经抵达噶尔丹双方正对峙中,本应一切顺利才是。但陕甘地方官员回报,当地突然下起了大雨,已经连绵数日不绝,正好截断了大军与朝廷的联络通道,军报已经断了两日。如今朝中大臣除了命人加紧联络之外,私底下也是议论纷纷。

  京城裡更是出现了某些诡异的传言,似乎与太子有关。有人传說太子行为不检,留守的议政大臣马齐与陈良本同索额图起了两次口角,指责他未能提醒太子身为储君的责任。而后者還责备户部和陕甘的官员对粮饷的运输不上心,是受了某些上位者的影响,并且命令吏部的人调查陕甘地区的官员是否有渎职之嫌。

  一時間,流言四起。

  而端宁在這种情况下,只能尽力从兵部打听前线的消息。幸好所有从西北来的文书都要通過他们這些笔贴式的手,他也常常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因为他家中两位叔伯都在战场上,所以也沒有人起疑。

  淑宁从哥哥那裡得到的消息未能消除她心中的不安。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桐英是跟在皇帝身边的,而這位康熙皇帝,至少還有二三十年好活,压根儿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還是免不了担心。而且,晋保容保虽然与她不算亲近,好歹也是自家叔伯,他们的处境,她也很关心。

  容保身为御前守卫大臣之一。倒還罢了,受伤遇险地机会不大,但晋保的情形却有些不妙。他是领军的人之一,而同去的人裡,有态度不明确的四阿哥、处境尴尬的五阿哥,以及曾经与婉宁议過婚的马龙的父亲马思喀,而且后者還是主力大将。

  端宁私底下曾向妹妹与妻子表达過担忧。据說当初他他拉家与富察家几乎已经就婉宁与马龙的亲事达成默契了,谁知女方忽然反悔,還有流言称是逃婚的,马龙很生气。端宁在他面前說了许多好话。才挽回了這個朋友,但他他拉家与富察家地关系却大受影响,几代人的友谊几乎断送,還是欣然的母亲与氏从中斡旋,才勉强维持着面上的交往。马思喀据說很疼爱儿子,不知是否会给晋保小鞋穿?就算他不明着为难,战场上危机处处,当年家大堂舅就死在敌人手下,谁知晋保会遇到什么事?

  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情况越发诡异起来。前线的消息传不回来。而且送粮饷的人似乎与官方失去了联系。京中,太子的行事更加不象话了。连淑宁這样窝在家裡不出门的人,都听說了东宫常有来历不明的小轿进出。裡头還传出男人和女人說话的声音。都察院几次上书进谏,都被驳了回来。

  前方战况不明,他他拉一家上下都寝食难安。沈氏为了及时得到丈夫地消息,已经搬回菊院了,但她在府裡,却对大房纵容已出嫁的婉宁的做法非常不满,对于婉宁地某些言行更是深恶痛绝。她为着這個侄女。已经在娘家那边受了闲话了,如今丈夫与他兄长還在線拼搏,婉宁却不知体恤,叫她怎么能忍受?

  当那拉氏再一次以卧病的名义派人去接婉宁回娘家时,沈氏爆发了:“大嫂子好胡涂!你以为二姑娘嫁的是一般人家么?从沒听說京城裡哪位皇子的内眷三天两头回娘家的!還是妾室!从前因她胡作非为,我們府裡還被连累得不够么?!贬官降爵,又失了圣眷,多少人家都在看我們的笑话!如今为了重获往日的体面,两位爷都在拿命去拼呢。

  大嫂子却对二姑娘一再纵容。瞧她如今地样子,都是被你宠坏了。出嫁的女儿反在娘家花钱如流水。還口出狂言!若不是庆哥儿媳妇死命拦着,她還要出门闲逛!再這样下去。迟早要闯出大祸。就算爷们在战场上拼了老命,得来的功劳只怕還不够抵呢!大嫂子帮不上忙就算了,可也别在家裡拖后腿啊!”

  那拉氏听了,眼圈一红,道:“四弟妹,我如何不知道這個理儿?只是当日因我胡涂,让婉宁跟五阿哥纠缠不清,反而害了她。如今看着她受委屈,我于心何忍?她在那府裡過得气闷,我也只能接她回来,让她過两天舒心日子罢了。咱们都是母亲,将心比心,你叫我怎么办呢?”

  沈氏顿了顿,放缓了语气道:“就算這样,大嫂子也纵容得太過了。她如今已经嫁人,往后還要在婆家過一辈子呢,大嫂子本该教她为人……为人妇的道理才是。三天两头的接人回家,若是她在我們府裡出了什么差错,一家子大小就都万劫不复了!虽說她是大嫂子的亲生女儿,难道庆哥儿顺哥儿俩就不是大嫂子的骨肉?就算不为儿子媳妇们着想,难道你连孙子孙女们都不顾了么?!”

  那拉氏一震,喘了好几下,才颤抖着道:“可是……人已经派……派出去了……”

  “接回来吃了晚饭送回去就是。”沈氏道,“日后一年裡顶多接個两三回就够了,若大嫂

  女儿,就养好身子,自個儿到四贝勒府上看望吧。”

  那拉氏默默流了几行泪,点了点头。沈氏见她這样,方才轻声道:“大嫂子莫怪我恨心,实在是为了一家人着想。二姑娘已经這样了,不能再让她连累家裡其他人。他们几個小的不好說长辈的不是,但我却不能眼看着你犯胡涂。”

  那拉氏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沒看到身后地李氏与喜塔腊氏对望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

  第二天婉宁回来了,精神却比上回好得多,心情看着還不错,只是对于自己晚上就要回贝勒府感到不满,但并沒有发脾气。

  但這种情况却在她回小院路上听到两個小丫环地议论后。完全改变。

  其中一個小丫头地母亲是负责采买地,据說在外头无意中遇上月荷及其家人,看到她衣着光鲜,与她家裡人攀谈了几句,才知上個月五贝勒的大阿哥出生,府裡要招人手,月荷进去了,還成了福晋屋裡地大丫头。听她家裡人的口风,只怕日后還会被五阿哥收房。

  婉宁听到這個消息,回到房中呆坐半晌。突然发了火,摔了许多花瓶器具。喜塔腊氏去劝,她也只是哭骂,最后還是那拉氏亲自出马,才压了下去。喜塔腊氏看了看一地狼籍,愁眉苦脸地离开了,拿着账册发了半日呆,才往槐院裡来。

  “沒银子了?”淑宁愕然,“不会吧?我交账的时候,账上分明還有八百多两银子。我還亲自点過数,照理至少能撑两個月啊。”今天之前,婉宁已经有些日子沒回来了。府裡哪裡会有什么大支出?就算有哪家人情往来,也是有限的。

  喜塔腊氏道:“最近因额娘身上不好,請大夫吃药……還有大嫂那边也要安胎……又多了菊院的用度……”

  “就算如此,也不会十来天就把两個月的银子都花光吧?”

  喜塔腊氏吱唔了一会儿,才泄气道:“其实還有上回二妹妹回家时摔地花瓶摆设,额娘說要拿好的补上,不然二妹妹会多心。還有……额娘见二妹妹总爱发火。疑心是什么病症,便請了個大夫来瞧。开的方子极贵,一贴就要二十多两,都是人参之类的贵重药。因二妹妹吃着好,额娘便多配了几贴送去……”

  淑宁瞪大了眼:“那十天就神医擒美录sodu该有二三百两了。哪裡找的大夫?我沒听說有太医来過啊?难道是外头請的?二姐姐脾气不好,吃的药也该是清心定神的才是,怎么反而要人参這种大补之物?别是骗人的吧?”

  “可是吃了的确见效……”

  “若真见效,为什么方才又听說她闹起来了?”

  喜塔腊氏语塞,不知该如何說。這时真珍进门来了。见状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淑妹妹找到药了么?”

  淑宁這才想起,忙把手裡地药瓶递给她:“就是這個。只需拿一丸用水化开灌下去就好。让他睡一觉。醒来就沒事了。”

  今日端宁回来得早,還喝起了闷酒。

  原因是留守京城的另一位兵部侍郎。就因为担心前线的战况,說了些不太好听地话,得罪了太子与索额图,吃了挂落,连带地兵部一众基层官员都吃了亏。端宁虽然只是罚俸,心裡却郁闷得不行,所以早早告退回家。方才他喝得多了,淑宁才回来找醒酒药的,却被喜塔腊氏拦住。

  真珍接過药,看了看她们,便道:“那边有我呢,淑妹妹只管与二嫂子商量正事吧。”然后便走了。

  淑宁請喜塔腊氏坐下,心裡想了想,觉得這样下去不行。婉宁好像从来不知道节制,总是随心所欲。但今时不比往日,他他拉家已经不是過去显赫的伯爵府了,爵位俸银大大缩水,去年直隶遭灾,保定庄子上的出产也减少了一半。加上先前为了她选秀和办嫁妆,花了不少钱。淑宁自己当家的时候,与喜塔腊氏两人为了节省开支,想了许多法子,好不容易才将每月支出控制在四百两以内。這下可都白费劲了。

  她抬头问喜塔腊氏:“如今账上還有多少银子?二嫂方才說差不多要沒了,那就是還有?”喜塔腊氏小声道:“還有三百多,可是方才二妹妹又摔了屋裡的东西……要把那些都补上,再配几贴药,就……這個月的月钱還沒放呢……”

  淑宁忍了忍,正色道:“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让她知道!就算我們家有钱,也填不满這個窟窿!”說罢便拉起喜塔腊氏,往婉宁地小院裡来。

  婉宁刚刚安静下来,听了淑宁的话,冷笑道:“你们是见我不得宠,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其实是不想我花家裡的钱吧?才区区几百两银子,至于嗎?”

  淑宁咪咪眼,冷笑着顶回去:“二姐姐沒管過家么?你难道不知道一等男的年俸只有310么?這所谓地‘区区几百两银子’。足够上百人一年的嚼用了!如今只不過是請姐姐下手略留情些,少摔几

  摆设罢了,难道這样也算過分嗎?”

  婉宁瞪着眼睛不說话,那拉氏不忍,便对淑宁道:“若是账上缺银子,找我就是,我還有些私房……”“就算大伯母私房再多,也沒這么個浪费法。”淑宁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侄女儿不敬,实在是大伯母這话太胡涂。拿出几百两银子。买几個好瓶子,转眼便都摔碎了。這不是胡闹么?”

  那拉氏哑口无言,婉宁冷然道:“总而言之,就是嫌爵位太低俸银太少吧?放心,等四爷回来,我求他一声……”

  “你什么都不要做,便是我們的造化了。”沈氏冷冷地从屋外走进来道,“你要是真对四阿哥說那种话,只怕我們更倒霉呢。

  难道你還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处境么?大嫂子,你怎么不告诉她?”

  那拉氏默然。婉宁瞪着沈氏道:“什么处境?四婶把话說清楚!”

  沈氏冷哼一声:“你自小锦衣玉食,为你花地银子,原样打出十個你来都够了!原指望你有些出息。偏你一個伯爵府千金,巴巴儿地要给人做小。若不是为了不让你压過正室,你阿玛又怎么会被贬官降爵?我們全家人都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了!你可对得起你父母,对得起我們么?!我听說你還怪你三婶行事恶毒?哼,若不是你不顾脸面私自出走,长辈们何至于为了你地名声大开杀戒?你却反說别人恶毒,真真是颠倒黑白!也不瞧瞧自個儿是怎么进地四贝勒府。還总想着能得宠。也就是四阿哥那般好性子,才会供着你好吃好穿。我劝你安份些吧,這般胡闹,是不是真要把小命送了,再连累全家,才肯罢休?!”

  婉宁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那拉氏揽住她对沈氏道:“四弟妹,她還不懂事。你别再說了……”

  “大嫂子,她不小了。早该知道這些道理。我也不求她真为家族做些什么。只要她别再连累我們,就够了。疼孩子不是這么個疼法的!”

  淑宁左右看看。暗暗叹了口气,对婉宁正色道:“二姐姐,四婶地话你也听到了。想来皇子们都是心高气傲地主儿,你当初用那种法子嫁给四阿哥,他心裡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跟你自小相识,有什么他是不知道的?若你安份度日,以后或许還有转机,但你若执意不肯收敛,以他的性子,只怕会越发讨厌你。时光飞逝,等到你青春美貌不在时,還凭什么能得到宠爱?你本是個聪明人,难道還不知道该怎么做么?”

  婉宁眼中闪過一丝复杂的光,抬头望向淑宁,不知在想些什么。淑宁淡淡地道:“虽說大家彼此性子不合,又有些口角,但到底是一家人,我們总不会害你。如今這时世,我們這样大家子出来的女儿,若失了家人扶持,還沒听說過有人能在婆家站稳脚跟的。如今全家上下都是一個想法,不求你能帮上什么,只要你不再胡闹就好。不然,有朝一日你真的闯了大祸,即使是最疼爱你的大伯母,也不会为你牺牲全家人的。”

  婉宁转向那拉氏,见母亲泪流满面地望着她,怔怔地不知该說什么。

  她消沉了好些时候,晚饭时也只吃很少,饭后沒怎么闹,便坐了轿子回去了。之后去送东西的仆妇回来說,她沉静了许多,也少发脾气了,对福晋礼数還算周全,只是還不能拉下脸面說好话。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让他他拉家地人们松一口气了。

  前线的军报终于传来,而且是好消息。原本以为粮草不继,大军会退兵。沒想到他们找到了一处水草丰美的补给地,粮草也沒几天就送到了,大大缓解了压力。朝廷三路大军,中路由皇帝亲领,直逼噶尔丹大营,尔丹率兵西撤。

  三路大军齐发,将噶尔丹全军一網打尽。其中西路有些凶险,粮草只是勉强够用,但立下功劳最大,歼敌最多。噶尔丹妻子被杀,其本人仅仅带着十几骑逃走,皇帝已命马思喀追击,大军则准备班师回朝。

  這次大战,有数位宗室子弟立下大功,喀尔喀郡王善巴、贝子盆楚克等各有封赏,分别被封为亲王和郡王。贝子桐英带领大军找到补给之地,又在附近小部落裡借得粮食,镇国公苏努也立了不少功劳。只是军报中沒提到对他们地封赏。

  但他他拉府的人欣喜過后,又陷入担忧中,因为端宁从兵部打听到,晋保似乎受了伤,他刚好是在最困难的西路大军裡,不過性命无忧。

  六月,皇帝大军回师京城,全城欢庆。但淑宁却闷闷不乐,因为桐英并沒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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