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過气的白月光 六
蓝钰似笑非笑看着她,颇有深意道,“可以的啊,這就追来了。”
楚云梨不理会他嘲讽的目光,面色慎重,“明日我会退房搬去庄子,到了那边应该是下午或者晚上,要是我沒看到我的嫁妆和银子,后果你知道的。”
闻言,蓝钰面色难看起来,“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好意思问我要嫁妆?”
楚云梨丝毫不退让,“你无故休妻,還不许我要嫁妆,大男人靠算计女人的嫁妆過活也好意思的。”又冷笑道,“你确定要与我在這裡纠缠,今日搬不過去,就得连夜搬喽。”
蓝钰面色青白交加,狠狠瞪了一眼张柒,“你们狠!”甩袖离开了。
两人這番对话沒有避着张柒,他也看出来這两人之间针锋相对,根本沒有他以为的情愫,缓和了面色,问,“你问蓝府要嫁妆?”
楚云梨随意点点头,“本就是我的东西。”
张柒倒沒有多在意這個,看向她的眼睛,温柔道,“跟我回府,我知道雪蕊她陷害你,她才是那個坏了心肠的人。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他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堂,皱皱眉,“你住在這裡,不安全。”說着,伸手就要拉她。
楚云梨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明日我就会搬去郊外的庄子,那裡很安全。”
如果說楚云梨对于蓝钰的触碰只是恶心的话,对张柒的這动作就是厌恶了。一個是严秋语的夫君,无论他们现在关系如何,最起码曾经是亲密的夫妻。但是张柒……唯一的一晚上,严秋语還是昏迷的,丝毫不知为何就去了那床上,至于之后,就是那日张柒說她毒妇,好久沒来看她,再之后,严秋语的脸上就开始长疙瘩,张柒看過一回之后,直到她死,都沒再见到過他人。
說实话,在楚云梨看来,那夜的事情很可能张柒也参与了的。要不然只凭着严雪蕊,应该沒那么顺利。
她又往后退了两步,“四少爷,請自重!”
张柒皱皱眉,“你什么意思?真不想跟我回去了?”
“你哪裡来的自信我会跟你回去?”楚云梨淡然问,“蓝府那边嫁妆一還,我的嫁妆比雪蕊的多了几倍不止,你见過妾室比主母嫁妆多的人家嗎?”
“但你们不同。”张柒有些急切。
楚云梨语气冷了下来,“哪裡不同?是因为我残花败柳然后你就可以肆意看低我,觉得收留我我就该感恩戴德,于是我只能为妾?”
“哪怕再嫁,我也绝不为妾!”楚云梨语气坚决,“我是再不会入安阳侯府了的,四少爷請回吧。”
张柒還想要纠缠,楚云梨又道,“四少爷可能不知,我的身子已经被人下药,不易有孕。男人的宠爱是這個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让我为妾,我就是死,也不愿再回去让人捏揉搓扁。”
“是谁给你下的药?”张柒面色大变。
楚云梨见状,心下冷笑,真对严秋语好,早干嘛去了?“是谁……你应该心裡有数才是。”
說完,转身上楼,“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是真不宜与他說太久的话,本身好多人都知道安阳侯府把她们母女接了进去,但是严秋语和张柒滚到一起的事情外人還不知,蓝钰会知道,大概是因为他对妻子多几分关注的缘故。
现在她都已经出来了,就更不会和张柒扯上关系了。
楚云梨捧着那匣子银票回到楼上后,又让伙计請来了大夫,帮顾氏再开了两副药,之后去了衙门要了自己的嫁妆单子,這個倒是简单,花费些银子费些功夫就能拿到。
看到那匣子银票,顾氏再无疑虑,全心全意信任女儿,翌日早上母女两人就坐上了头一日找好的马车出了城。
那庄子是早前将军府给顾氏陪嫁来作避暑之用的,在京郊的山脚下,出城后也還要一個时辰的路程,這边酒楼到城门,又是一個时辰,所以,真到了庄子门口时,已经快過午了。
此时庄子大门打开,马车正往裡一车车拉东西,裡头不少东西都很眼熟,楚云梨的心裡此时满是畅快和欢喜,這是严秋语的心情。看来对于要回嫁妆,她颇为高兴。
母女两人当初出蓝府时,一個下人都沒带,到现在身边也沒有下人伺候,倒是一到门口,就看到了一個嬷嬷飞快迎上来,還沒說话,眼圈已红了,“姑娘,我的姑娘受苦了。”
来人是陪着严秋语从小到大的奶娘,无论出嫁前還是出嫁后,算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了。顾氏也很欢喜,忙对着跟她行礼的嬷嬷喊起,又回身对楚云梨道,“清点嫁妆這事繁琐,得抓紧些,让严嬷嬷帮你。”
楚云梨沒拒绝,拿出单子递给她。
严嬷嬷恭敬接過,“奴婢一定日子清点,一样都不能少。”
严秋语的嫁妆中,家具布料首饰皮毛书籍古董样样都有,最值钱的,大概就是那些古画和古书了,有价无市。
她扶着顾氏在院子裡坐了,看着严嬷嬷清点,那边蓝夫人面色难看,等了半晌见楚云梨沒有過去行礼的意思,這才缓步過来,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几個月不见,看到长辈招呼都不打人也不会唤了。”蓝夫人语气嘲讽,“做了妾室规矩应该更好了啊?怎地還越来越差?”
看着她居高临下的目光中满是不屑,楚云梨淡然道,“你挡着我的光了。”
蓝夫人皱眉,“挡了又如何?”
楚云梨语气淡然,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阳光给我挡了,会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呢,這记忆就特别好,不知道要不要去找找蓝老夫人,谈谈蓝夫人未嫁时和表哥的二三事……”
蓝夫人面色微白,斥道:“你胡說八道什么?”
楚云梨态度悠闲,“就是胡說八道了又怎样?蓝老夫人若是要信,我也沒办法。再說,是你先胡說八道的。你還不是张口就来,我何时给人做妾室了?”
“果然牙尖嘴利,休了你沒错。”蓝夫人有些得意的道,“我們和尚书府已经過了小定,等年后新娘子就要进门,听說尚书府的姑娘温婉贤淑,孝顺知礼,比你好了不知多少……”
“恭喜恭喜,蓝夫人得一佳媳。”楚云梨不甚诚心的道,“你能让开嗎?我看不清那边的动静了。”
蓝夫人冷笑一声,自顾自找了地方坐了。
楚云梨看着严嬷嬷清点,心裡想的却是那日严秋语和顾氏离府时,蓝府那边不让下人跟着,但這几個月来也沒人到侯府寻過她们母女……
半個时辰后,严嬷嬷拿着嫁妆单子過来,“少了些三样摆件,還有俩套白瓷茶具,其余都在的。”
按理說瓷器摆件,茶具這些,怎么也有损毁。清点成這样,楚云梨不应该再继续纠缠。她伸手接過嫁妆单子,這种单子,越是写到前面越是贵重。看着单子最上面就是几张古画,她伸手点了点,“這些拿過来我看看。”
严嬷嬷面色微变,不由得往蓝夫人那边看了一眼。
“還不快去?”楚云梨沉声道。
严嬷嬷很快捧着画回来,楚云梨沒打开,直接递给顾氏,“娘,您看看。”
顾氏先是爱惜的抚摸了一下画轴,慢慢展开,面色却难看起来,“這哪是《满园》?這是赝品。”
严嬷嬷一脸惊讶,忙跪下道,“奴婢不认得,求夫人责罚。”
楚云梨不看她,看向蓝夫人,“這什么意思?”
蓝夫人面色难看,“我回去找找。”
“正好。”楚云梨看向严嬷嬷,从单子由上到下三分之一处划了一下,“這上头的东西,全部找過来。”
又看向蓝夫人,“一步到位。免得到时候差了什么我還去蓝府找,那边新妇即将进门,我這個原配要是和蓝府来往密切,对你对我都不好,蓝夫人說是不是?”
顾氏眼力還是有的,最后发现古画少了两卷,古籍少了三本,都是前朝大家的亲笔。
蓝夫人承诺回去寻,楚云梨当然不让她就這么走,不认账怎么办?
当下道,“蓝夫人,我也不为难你,让嬷嬷回去寻,若是天黑之前沒找到,按市价给我银子就成。”
别看沒几样,這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算起来得十几万两银子。
一看丢失的东西,楚云梨就知道肯定找不着了,蓝府定然是拿去送人了,兴许還有送给尚书府的,這家人做事实在太沒底线,让人厌恶。
再有裡面的地契也被换了两個铺子,楚云梨也指了出来,“這些,补上银子就行了。”
“你别太過分。”蓝夫人沉着脸,“我要是想让你们消失,怕也容易得很,我愿意還你嫁妆,已经是看在曾经的情份上。大家各退一步,你别再追究,收下這些东西,往后我也绝不会再找你们母女的麻烦。”
“不成。”楚云梨起身,飞快欺身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把匕首,轻轻搁上了她的脖颈,“想让我們消失?”
周围的人不妨她突然动手,都吓得面面相觑,严嬷嬷更是噗通跪在了地上,顾氏面色也苍白如纸。
“银子拿来,我放你走。”楚云梨低声道,“若是不拿,我赔你一條命就是!就是不知道蓝大人是不是和蓝钰一样,不過几個月,新妇就要进门了……”
“我给你。”蓝夫人哪儿见過這個,身子颤抖,声音颤颤巍巍,“你把刀拿远一点……”
楚云梨不止沒拿远,還更贴近了些,刀锋锐利,一滴血顺着脖颈落下,她知道這女人平日裡最是在乎银子,像這种出京的时候,属于她自己的私房肯定都带着的。
蓝夫人察觉到刺痛,急切道,“我给你!嬷嬷……”
另外一個嬷嬷上前,掏出一個匣子,楚云梨接過打开,看到裡面厚厚一叠银子,翻了翻,发现足有十几万两,把手中匕首收了,“早這么爽快,哪儿有這些事。”似笑非笑瞄一眼捂着脖颈的蓝夫人,笑着道,“往后可别想着找我麻烦哦!”
蓝夫人今日在下人面前丢了脸,临走前放话,“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說完带着一大队空马车飞快走了。
严嬷嬷却留了下来,试探着问道,“姑娘,奴婢是不是把這些归置了?放到哪边屋子?”
楚云梨翻了翻匣子,道,“背主的奴婢我可不要,你還是走吧。”
严嬷嬷忙解释,“奴婢沒有背主。這些日子都被蓝府关着,求姑娘给奴婢一條活路吧,今日奴婢不留下来,回去就是一個死。”說着开始磕头。
楚云梨匕首转了转,“留下来也是一個死,你自己选。”
严嬷嬷最后還是走了,顾氏欲言又止,到底也沒多說,這庄子不大,裡头住着两家人,是以前放他们在這裡看庄子的,今年還沒秋收,蓝府沒有人来,他们還不知道发生在主子身上的事。這会儿看到主子与人就要打起来,已经拿着棍棒锄头等在一旁。
等人走了,才有個身着短打衣衫的中年汉子上前,“主子,這是……”
“先帮我娘收拾個屋子,這些搬到库房锁起来,再帮我們备些热水。”吩咐完,又道,“以后我們会住在這裡。”
庄子上的日子安宁,楚云梨這才算是過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那边還帮顾氏调理身子,半個月后,顾氏也能下床走几步了,兴许是人放松的缘故,看起来還胖了些。
這日午后,楚云梨懒洋洋晒太阳,正盘算着這一回做些什么事帮人赚善值呢,外头的丫头就跑进来禀告,“姑娘,外头有人拜访,說是您的妹妹,有要事相商。”
“不见!”楚云梨随口就答,日子正好呢,见了严雪蕊岂不是堵心?
作者有话要說:中午见呀,隔壁一起更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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