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配的人生(快穿) 第17节 作者:未知 高氏喊了一声,又大着胆子上前去拉她的手。发觉握着的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沒有,一松手就砸在了床沿上,她脸都吓白了,急匆匆出门,看见门口的两個丫鬟后,整理了一下慌乱的神情,吩咐道:“你们主子去了,用席子卷了,扔去乱葬岗吧!” 丫鬟进门,看见桃花脖颈上红裡泛青的掐痕,对视一眼后,决定当做沒看见。 顾秋实沒有刻意打听古启城院子裡发生的事,但桃花被抬出去扔掉的事還是知道的,白刚刚才见過面,桃花的伤正在高热阶段,還沒升到最高,等到說胡话都還能再熬两三天。這么快就死了,指定是出了意外。 听到随从禀告說对面院子裡抬出了一個用被子包着的人形物体,正在磨药的顾秋实霍然起身追了出去。 抬着尸体不可能走正门,顾秋实去了离正街最近的偏门,沒走多远就看见了前面一行人:“站住!” 如今他是府裡最得脸的公子,已经半接手了家业。古启城和他之间非要选一個靠,自然是选他。這可能是日后的正经主子! 所以,抬人的婆子只是迟疑了下,立刻停了下来。 顾秋实上前:“放下!” 婆子弯腰放在地上,见他伸手去拉被子,忙劝道:“公子,這裡面的东西脏,恐污了您的眼。” 顾秋实充耳不闻,执意拉开,然后就看见了桃花死不瞑目的模样,自然也将她脖颈间的掐痕看在了眼中。他皱了皱眉,站起身道:“抬上,去外书房。” 两個婆子对视一眼,都觉得這事情有点大。死一個丫鬟而已,在這样的人家实在太正常了,哪個大户人家的后宅沒有冤魂?尤其古启城的院子,之前就死過不少人,都悄悄处置了,再說,這丫鬟是有卖身契的,闹大了主子也不会偿命。婆子想到這些,有些物伤其类,可這就是事实啊! 顾秋实走在了前面,两個婆子扛着被子卷跟在后头。一行人去外书房,引得路旁的下人纷纷望来。 這件事情自然也传入了古启城的院子裡。 古启城耳朵聋了,不爱出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高氏听到這禀告后变了脸色,心下有些烦躁:“那人是你弄死的?” 高氏皱着眉头,明明试探過好几次,古启华对桃花那是一点情意都沒,人都只剩下一口气了他還不肯出手相救,這又是在做什么?为桃花讨公道么? “你說她们抬着去了哪儿?” 禀告此事的下人是高氏的陪嫁丫鬟,主子做了什么,别人不知,她是知道的。主仆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不是事关重大,她是真不想提此事,低声道:“是去了外书房!” 古启城沒听见丫鬟回话,却已经猜到了古启华要做的事,瞬间勃然大怒,将放在手边晾着的药碗直接掀飞,恰巧落在了高氏脚边。 高氏忙让了让,药汁還是溅上了她的绣鞋,她却不敢发作。 古启城大怒:“這么紧要的关头,你就不能消停一点?不管下人做错了什么,你连這点時間都忍不住嗎?好歹等我做了家主你再嚣张啊!” 他霍然起身,飞快往外跑。 高氏一把将他拉住:“先看看情况。如果外书房不請,我們最好当什么都沒有发生過。” 古启城一想也是。 * 顾秋实可沒有忘记,古启华母子被高氏派去的人打得半死的事儿。之前沒有针对高氏,因为此人聪明,从来不与他正面交锋。 如今抓着了她的把柄,他自然不会放過。 人直接抬到了古老爷所在的屋中。 古老爷看到儿子去而复返,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他现在是看到儿子就怕,尤其是儿子的那双手,直接把他那狰狞的伤口扒开各种清洗,普通人看一眼那么大的伤口都害怕,儿子的手却特别稳,仿佛翻的只是猪肉。 每一次都能翻得他死去活来,偏偏他還得心生感激。 “启华,今天已经三次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两個婆子放了一個被子卷在他面前。他看着那形状,怎么看都像是……刚想到尸体二字,却见儿子抬手将被子掀开。桃花狰狞的死状猝不及防的映入他眼中。 古老爷:“……”他的眼睛!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睁眼。 实在太吓人了。 他身为主子,确实可以杖责下人,前些天才把水姨娘打得奄奄一息丢掉……其实他平时不是這么狠辣的人,当时是被气着了,還有他沒有靠得很近。 這是他除了祖父和爹娘之外,第一次看见死人。 古老爷心情很糟糕,问:“怎么回事?” 那丫鬟脖颈上的掐痕特别明显,一看就知是被人给害死的,府内绝对不可以留這么狠毒的人。說实话,若不是水姨娘派人去追杀儿子,他也不会气得直接要了她的命! 顾秋实耐心道:“這是桃花,曾经做了我大半年的未婚妻。她的孩子還是在我院子裡接生的。” 古老爷只会在乎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从来不会把一個丫鬟放在眼裡。知道桃花的存在,却沒過问,主要是他身上有伤,沒什么精力過问。也是他觉得儿子不会吃亏,真受了委屈一定想法子会讨回。此时听到儿子的话,他皱了眉,仔细又瞅了一眼,松了口气:“看那指印,不是你掐的。谁杀了她?” “是你的好儿媳!”顾秋实满脸讥讽,“之前他们准备在桃花身上用苦肉计让我心软,然后把人送到我身边伺机下毒,当时把人打得半死。今儿就算不被掐死,也活不過半月!” 身为主子,再讨厌一個人,不脏了自己的手就能让讨厌的人消失,等上半個月压根不是大事。可高氏却连半個月都等不得,也太急躁了。還有,亲自把人掐死,她也真下得去手。要知道,别說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就是普通百姓之家养出的姑娘有好多连杀鸡都不敢,更遑论杀人了。 心狠不說,手也辣。古老爷想到在儿子回来之前,那是自己正经的儿媳,是古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就觉得脑仁突突直跳。他呵斥道:“把那二人给我請来!” 古管事怕别人請不动,亲自跑了一趟。 高氏心裡還抱有侥幸,看见古管事出现,心裡暗暗叹口气,想着這一顿骂是逃不掉了。尤其古启城不知情,如今也要跟着挨骂,怕是要更讨厌她了。 夫妻俩磨磨蹭蹭,一刻钟之后到了书房,一开始动作很慢,到了院子裡才加快脚步。古启城不知道死的人是谁,只知道妻子害死了人,当他跨进门看到地上躺在被子裡死不瞑目的桃花时,整個人呆住。 “桃花?” 他扭头瞪着高氏,伸手一指桃花,呵斥道:“人都只剩下一口气了,你为何還要冲她下毒手?” 高氏:“……” 她沒想到桃花都死了,古启城還要因为桃花跟她闹……现如今古启城的处境很不好,夫妻俩无论是谁都不能惹长辈生气,這种时候应该帮忙遮掩,他可倒好,掌嘴就把事情往她头上摁,生怕长辈不生气。 高氏心裡恨得咬牙,却也只能压着脾气冲他使眼色:“不是我!” 古启城看到她挤眉弄眼,如梦初醒,哪怕听不见,他也看到了高氏的否认。說实话,他对桃花是用過真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只身去小山村裡接人,這份感情不只是因为皮相,而是他真的喜歡桃花這個人!但是,再喜歡,人也已经沒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比较要紧,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伤心,反问道:“不是你是谁?” “我不知道。”高氏抽出帕子,一甩后捂着眼睛哭,“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一进门你就冲着我嚷,夫君,你为了一個丫鬟這样对我,实在太让人寒心了。我爹娘要是知道你做的事,肯定也会生气。” 她是故意提及“爹娘”,就是希望古老爷看在高府的面上不要太過苛责。 古启城不知道她說了什么,沒有贸然出声。 古老爷眉头紧皱:“想查出是谁杀了人,把你们院子裡的人叫過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高氏:“……” 她摇了摇古启城的袖子。 古启城瞪她一眼,却不得不帮忙:“爹,桃花终究伺候了儿子一场。如今人沒了,儿子只想让她入土为安,不想多生是非!” 反正赶紧把人埋了,大事化了就对了! 他扭头看向顾秋实,“你派人盯着我院子,看见一個死人就赶紧抬到父亲面前告状,别說你是为了给桃花讨公道,這话我不信。桃花都要死了也不见你出手相救,你对她根本就沒有情意。我看,你是生怕父亲不生气,生怕父亲养好伤,只有父亲不好,你才能是你接手家业。古启华,你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可你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为了银子家业不择手段!” 他满脸义愤填膺,好像顾秋实跑来告状就是为了不让古老爷静养似的。 顾秋实不疾不徐:“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当初我是在山崖底下捡到桃花的,你们不是大夫,不知道我为了救她付出了多少好药和精力,她活着,也能证明我的本事。你们却把人弄死了……” 古启城眉头打结,听不见真的很不方便,他压根不知道古启华又胡扯了什么,压根沒法反驳。 高氏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打断他道:“胡扯,你根本就不打算救桃花,人都要死了,你還不出手……” 顾秋实不客气地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虫么?我师父是隐士高人,我得了他的真传,這人哪怕只有一口气,我只要出手就能救回。桃花险些把我們母子害死,我想让她多受点罪不行么?” 人都死了,之前想不想救,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古启城听不见,急得团团转,回头看见书写的丫鬟抱着笔墨纸砚跟在后头,眼睛一亮,招手让人进来。 古老爷听着几人争执,看向了古管事。 主仆多年,只一眼,古管事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悄悄转身离去。 古启城的丫鬟慌慌张张铺开笔墨纸砚,把那些话写清楚时,古管事已经去而复返,跟在他后头的還有一大串下人。 凡是古启城院子裡伺候的,包括高氏的陪嫁,全都赫然在列,古管办事妥贴惯了,甚至连大门之外守门的人和路旁洒扫的粗使下人都叫了来。 浩浩荡荡三十多人出现在门口,光线都挡了。屋中的人不发现都不行,古启城夫妻俩回头看见這般情形,都呆了呆。 二人相视一眼,瞬间有了决断,必须把這些人立刻带走……高氏掐死人這件事情细较起来沒什么要紧,桃花是有卖身契的,惹恼了主母,死就死了。 报警的是古老爷绝对不赞同他们的做法,在古老爷有意将家业交到亲生儿子手中时,古启城這個养子就处处不对。 什么都不做是错,做了也是错。 古启城立即道:“爹,您需要养伤,這些事情就交给儿子去查吧。稍后儿子查明了,一定给您一個交代。” “不费什么神。”古老爷吩咐,“问吧!” 古启城院子裡的人都被他收服,但那些人归根结底還是府裡的下人,卖身契在古老爷手中,今儿阵仗闹這么大,很明显古老爷不想给儿子留面子。 愚忠的那一部分人咬定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說沒有看见高氏去桃花屋子,或者干脆指认是下人中的谁杀了桃花。之所以沒有胡编乱造,就是怕谎言被戳穿,忠于主子要紧,可自己的小命更要紧。 而看明白了古老爷心思的下人就把知道的原原本本說了。高氏进桃花屋中是事实,两人独处是事实,她一走,丫鬟就收尸同样是事实。 并且,桃花脖颈上的指印此时愈发明显,正和高氏的手指,甚至因为她指甲太长,掐桃花时留下的印记和她指甲长短一模一样。 事情查到此处,高氏辩无可辩,她也懒得否认,仰着下巴道:“桃花诅咒我不得好死。她一個丫鬟如此对待主子,不该死么?” 下人们一個個轮流问话,前后已经小半個时辰。正常人還好,古老爷有些疲惫,听到儿媳這问话,他揉了揉眉心:“罪不至死,還有,桃花伤重成這样,已经活不了几天,你对一個将死之人下毒手,实在是急躁。” 高氏坦然认错:“儿媳有错,父亲恕罪。” 甚至都沒有請罚。 她脸上毫无杀了人之后的害怕心虚愧疚,古老爷都气笑了。 顾秋实上前,摁住了古老爷的肚子:“爹,别說话,小心绷着伤口。” 古老爷想要出声,顾秋实已经率先道:“古启城,高氏這急躁的性子和杀人不眨眼的狠辣不配做古府儿媳,更不配做古府当家主母。” 高氏以为自己說服了公公就能安然无恙,最多受几句责备,沒想到這個从未与她正面交锋的便宜小叔子居然說出這样一番话来……這是想休了她,把她赶离古府! 或者說,是想赶他们夫妻离开! 古启城看着丫鬟书写完,已经過了好几息,在這期间,他注意到父亲沒有說過一句话。也就是說,父亲也赞同古启华的话。 高氏瞪着他:“古启城,你当初說過要对我一心一意,還說要照顾我一生,前者你沒做到,后者你要是還做不到,别說我不会放過你,爹娘和大哥他们也不会让你好過!” 其实夫妻之间关起门来谁强一点谁弱一点都不要紧,高氏错就错在慌乱之下当着人前放這样的狠话,古启城是個男人,是要面子的。管不住媳妇,被媳妇大呼小叫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加上他绝对不可能为了一個女人放弃守了十多年即将到手的家业。 他不知道高氏吼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看书写丫鬟那为难的脸色就知道了。他呵斥道:“她說了什么?” 丫鬟是特意挑出来的,由于位置很要紧,古启城害怕自己被丫鬟误导,刻意选了自己的死忠,也是他的房裡人。 凡是伺候過古启城的丫鬟,都被高氏为难過。丫鬟面上是不敢,其实心裡很想看高氏倒霉,做出一副唯唯诺诺模样,下笔却毫不留情,原原本本写出,下笔时用了心机,连高氏那种趾高气扬的语气都似乎带出了几分。 古启城看完后,整個人气鼓鼓的,也沒有试图朝父亲替妻子求情,几步過去抢過丫鬟手裡的毛笔,唰唰写就一封休书。写完了后爽快摁了指印,直接丢到了高氏面前。 高氏看着面前飘飘荡荡落下的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古启城,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