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梦裡是车顾莱精致绝艳的面容,漂亮的丹凤眼潮湿而氤氲,像是雨后雾蒙蒙的湖面,沾着月华般的欲。
她坐在夜晚下的飘窗下,嶙峋精致的锁骨,酒红色的睡衣,皮肤素白,正仰着头被人握着后脑勺密密地接着吻。
乌黑海藻的长发凌乱地铺满雪白的后背,向日冷淡强势的她,此时被欲望沉溺,整张脸娇娇艳艳的,最美丽不過。
申似锦想看清与她接吻的人是谁。
梦境拉前,她看见那個和车顾莱接吻的人是她自己
申似锦猛地从梦中惊醒,她捂着胸口慢慢呼吸。
天啊。
她做了個什么梦。
为什么她会梦到和车顾莱接吻啊?
疯了。
她一個女生竟然梦到和另外一個女生接吻。
想起刚刚的梦,申似锦脸直发烫,耳朵都热热的。
她捂着脸,害羞地咬着唇,情不自禁地還在回忆那個梦。
车顾莱也会有那种表情嗎?
怎么那么漂亮啊。
好想再看一遍。
申似锦心脏嘭嘭跳個不停,她的心裡仿佛种了一株青葡萄,此时已经枝枝密密,占据了整個心脏,满骨骼的酸甜与青涩。
外面月光倾洒,申似锦的脸蛋被照的羞红。
整夜沒睡着。
白明毓看见她的脸,问她“你黑眼圈怎么這么重?”
“有嗎?”申似锦下意识去摸自己的眼睛。
“有啊。”白明毓看着镜子扎头发,“你昨晚干嘛了?”
“沒干嘛呀。”申似锦含糊地回。
之后几天申似锦总是会莫名想起车顾莱,就连做实验的时候也冷不丁的会想起。
“似锦,小心点。”和她一個组的组员好心提醒她。
“不好意思。”申似锦很羞愧。
“沒事,你注意点哦,别分心了。”
沒课的时候,她经常会看两個人的聊天记录,翻来翻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她也经常去網上看她的消息,车顾莱公司的艺人最近都挺火,網友顺着艺人扒到公司,又顺藤摸瓜扒到了车顾莱身上。
车顾莱美丽艳绝,和手下的艺人不分秋毫,甚至更有气质,網友纷纷沉迷她的颜值和她强势的气质,也算是有一定的知名度。
看到车顾莱好看的照片,申似锦都保存了好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想起车顾莱。
完全控制不住。
“车顾莱?”白明毓念着這三個字,好奇地问“谁啊。”
申似锦缓過神来,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车顾莱”三個字,躲藏似的用手臂盖住了。
“你怎么偷看呀?”申似锦脸红地說她。
“我可沒有。”白明毓坐上她的桌子,调侃她“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沒应我,就一直在写写写,我不小心瞥了一眼而已。”
申似锦說不出话来。
“這個人是谁啊。”白明毓狡黠地笑笑,“是你喜歡的人对嗎?”
“喜歡?”申似锦喃喃,抬起头,眼神如同小鹿般湿漉,“你觉得我喜歡她嗎?”
白明毓好笑地摸了摸她脑袋,“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只知道只有喜歡一個人,才会在纸上写满他的名字。”
申似锦呆呆的,白明毓的话仿佛醍醐灌顶。
這几天异样的情绪好像有了答案。
她为什么一直在想着车顾莱,为什么会梦到她,又为什么会在纸上写满她的名字。
种种都有了明亮的结果。
原来,她喜歡车顾莱嗎?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嗎?
她喜歡车顾莱。
但是车顾莱和她一样都是女孩子啊。
“嘿,傻了你。”白明毓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
申似锦突然抓住她的手,“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白明毓不明所以,“追她呀。”
她八卦兮兮地笑道,“我們小锦有喜歡的人啊,是這個叫车顾莱的嗎?”
申似锦抿着唇,羞赧地点了点头。
白明毓哈哈直笑,跳下桌子,一把搂住她的脖子,“那就去追她呀,我們小锦生的那么可爱乖巧,肯定能到手的。”
“啊。”申似锦担忧,小声地道“真的可以嗎?”
我們都是女生啊。
她沒把這句话說出来。
“当然可以。”白明毓捏了捏她婴儿肥的白皙脸蛋,“改天带我见见是哪個帅哥,我帮你追。”
“不過,怎么感觉這個名字像女人的呢?好像在哪裡听過。”白明毓皱着眉自言自语。
—
自从知道自己喜歡车顾莱之后,申似锦每次看到有关车顾莱的信息,都会莫名的脸红。
甚至聊天也是這样。
车顾莱看着手机上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字体,拧了一下眉。
申似锦搞什么鬼。
信息半天也沒過来。
刚刚突然发了一句【你有沒有】,然后就沒了,一句话都沒說完,有头沒脑的,完全不知道她到底要表达什么。
车顾莱懒的理這种小学鸡的信息,放下了手机。
過了十几分钟,手机才响,申似锦终于舍得把她那句话补上。
【你有沒有谈恋爱呀。】
還接着发了一個小心翼翼的猫猫表情。
车顾莱只当她沒话聊,毕竟之前她就這样,喜歡发一些有的沒的,无聊的事。
包括什么“我喜歡吃小番茄,但水果老板非要让我买车厘子。”
“今天在路边看到了一只蓝色蝴蝶,好看。”
“做实验被骂了,手上沾了化学液体,一直洗不掉。”
……
都是些无聊的事,车顾莱看的很无语,每次只回她嗯或者哦。
她像往常一样,冷淡地回她。
【沒。】
聊天框又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
又是迟迟不发信息。
【我知道了】申似锦回。
她知道了什么。
车顾莱不懂。
白虞走了进来,语气遮掩不住的兴奋,“听說周恣的资金最近很紧张,正和律师忙着打官司,公司上下乱的很。”
车顾莱扯起一個笑容,“很快就可以收網了。”
白虞靠着桌子,幸灾乐祸“你是沒看到他最近的样子,沧桑的很。”
“哎,中午我請我妹吃饭,你也去。”
“我去做什么。”
白虞:“见见呗,她以前不還纠缠着你請她吃东西嗎?认识认识,顺便让她向你学习,省的每天不务正业。”
白虞有個妹妹,叛逆的很,以前小姑娘上高中的时候跑到他们办公的地方找白虞,看见车顾莱一個人在公司,脸皮也厚,缠着她让她买好吃的。
车顾莱那时刚创业,沒什么钱,不過看在是白虞的妹妹上,破费請了她吃了一顿奢侈的法餐。
事后白虞知道了,骂了一顿小姑娘,小姑娘沒脸沒皮,還冲车顾莱调皮的笑了笑。
事后两人就再也沒见過面了。
车顾莱最终同意了。
這天是星期五,申似锦刚做完实验,正脱下实验服,白明毓突然来找她。
“小锦,跟我去吃饭。”
“可我要回家啊。”申似锦犹豫地說。
“小锦,帮帮忙吧。”白明毓双手合掌,“我哥要让我去见他合伙人,我一個人去怪无聊的,你陪陪我。”
申似锦纠结。
“求求了,亲爱的。”
申似锦耳根子软,受不得别人求她。
“你……你别這么叫我。”申似锦小声說,“我去可以嗎?”
“沒事的,我跟我哥說了,他沒意见的。”
“好吧。”
“谢谢小锦!”
白明毓把申似锦带到一家高级餐厅,“你等一下,我忘了问我哥在哪個房间了。”
白明毓在一旁打电话。
申似锦无聊地看着周围高级的装潢,不知看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大。
她好像看到了车顾莱。
是错觉吧。
哪有那么巧。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自己想车顾莱想疯了吧。
白明毓走過来“好了,我們走吧。”
“那個,我有点不好意思。”申似锦面露难色,“我害怕。”
“哎呀,不怕。”白明毓拉着她的胳膊,“我哥之前一直让我交個正经的朋友,你那么乖,我哥肯定会很满意的。”
說着就推开了们。
“哥,我来了。”白明毓拉着申似锦进来,“這是我朋友,申似锦。”
白虞从手机抬眼,“来的這么慢——”
他的话语突然顿住。
申似锦
他妹妹的朋友竟然是申似锦
白虞对申似锦的印象完全来源于她和车顾莱的纠纷。
操了,车顾莱也在這。
這时,门被推开了,车顾莱低着头,自顾自地甩手。
申似锦转头。
“车顾莱?”申似锦一脸惊喜。
车顾莱听见熟悉的声音,抬眼,“申似锦?你怎么在這?”
“我和朋友来的。”申似锦一见到她就愉悦,小狗摇尾巴似的,欢快的很。
“朋友?”车顾莱看看白明毓,又看看白虞无奈的脸。
白明毓還沒来得及问申似锦怎么认识她哥的合伙人,注意力全被车顾莱這個名字夺去了。
這不是小锦喜歡的人的名字嗎?
为什么是個女人
白明毓下巴咔哒一下掉在地上,收不住了。
小锦是同性恋
我靠。
白明毓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要重塑了。
四個人呈现一种诡异而尴尬的局面。
最终還是白虞先发话,“都坐下来,别站着。”
车顾莱先坐了下来,申似锦想也沒想地坐在她的左边,白明毓坐在申似锦旁边。
“明毓,這是你顾莱姐,以前請你吃過饭的。”白虞向她介绍。
“顾……顾莱姐,你好。”白明毓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车顾莱,毕竟她是小锦喜歡的女人。
车顾莱点了点头,“你好。”
“顾莱姐,你和小锦认识啊。”白明毓好奇。
车顾莱喝着水,還沒說话,申似锦率先回答“我們是朋友。”
白虞一口水喷出来。
“哥,你干嘛,差点喷我身上。”白明毓不满。
“对不住。”白虞只是被吓到了,申似锦和车顾莱两人都恨不得对方死,哪来的朋友关系。
申似锦哪来的脸。
他有点好奇车顾莱的反应,但奇怪的是,车顾莱依旧慢慢地喝着水,神色平静,仿佛默认了。
白虞又看不懂了。
车顾莱心思深沉,他和她相处了几年,也沒有完全摸清车顾莱的心思。
包括现在,他猜不透车顾莱现在在打什么意图。
“朋友嗎?”白明毓抽了抽嘴角。
四個人默默地吃饭,白虞和白明毓两兄妹因为震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裡。
申似锦一直在给车顾莱夹菜,夹的都是车顾莱爱吃的。
车顾莱看着碗上满满当当的菜,挺意外申似锦竟然知道她的口味,她沒說什么,自顾自地吃饭。
“车顾莱,谢谢你上次送我外婆去医院。”申似锦小声地說。
“嗯。”车顾莱态度冷淡,眼睛也沒抬,“白虞也帮了。”
申似锦恍然,对着白虞点了一下头,表情真诚“也谢谢你。”
“呃,小事。”白虞扯起一個僵硬的弧度。
老实說,他对申似锦印象不是很好,她的道歉让自己无所适从。
申似锦已经转头和车顾莱說话,“你這几天很忙嗎?”
车顾莱:“怎么?”
“你好像瘦了一点。”申似锦偏着脑袋,细软细语地說,“沒有好好吃饭嗎?”
“沒時間。”
“那以后要不要我给你做饭?”申似锦眼睛亮亮的,“我给你送去。”
“不用。”
“为什么?”
“难吃。”
申似锦泄气,“我会好好学的呀。”
“你怎么那么多话?”车顾莱放下筷子,不解“不能好好吃饭?”
“我……”申似锦卡壳了。
白明毓咬着筷子,一直在观察两個人。
“顾莱姐。”白明毓突然开口,为了好朋友的脱单,虽然不理解,但還是要支持的。
“小锦很在意你呢。”她意有所指,“她总是和我提起你。”
“是嗎?”车顾莱垂着眼,不是很在意。
“是啊。”白明毓撑着下巴,冲申似锦眨眨眼,“她之前還经常在纸上——唔”
话還沒說完,申似锦倏地捂住了她的嘴。
车顾莱和白虞同时看向她们两人。
“她在乱說。”申似锦撑起一個假笑。
“明毓,你搞什么?”白虞问她。
白明毓得到呼吸,“沒什么……”
她偷偷地拽了拽申似锦的袖子,咬着牙轻声问“你干什么?不是喜歡她嗎?我在帮你。”
申似锦背着车顾莱,也小声地說,“我不好意思呀,太快了吧。”
“快個屁。”白明毓恨铁不成钢,“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喜歡就上啊。”
申似锦表情還是很不好意思。
“小锦,顾莱姐一看就是很多人追的,不管她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只要你喜歡,那就要告诉她。万一她也喜歡你呢?”
白明毓性情直,不喜歡拐弯抹角,她在用她的为人处世教导生性腼腆的申似锦,快把申似锦听的表情崩裂了都。
“真……真的?”申似锦沒谈過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喜歡一個人,在這方面上,她就是一张白纸。
“不然呢?”白明毓耳语,“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白明毓不知道申似锦和车顾莱的恩怨,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帮着申似锦。
而在白明毓之后的人生裡,她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曾经撺掇申似锦去追车顾莱。
這顿饭吃的沉默,四個人很快就吃完了,白虞带着白明毓先回去了。
“加油。”在回去前,白明毓转头冲申似锦用口语鼓励她。
现在就剩车顾莱和申似锦。
申似锦莫名紧张,她知道她喜歡车顾莱,她觉得车顾莱是不讨厌自己的。
只要不讨厌,就都有可能。
“车顾莱。”申似锦因为紧张,一直在暗暗地掐着手心。
“嗯。”车顾莱正站在街道等司机。
“下個星期天市中心有個蝴蝶标本展览会,你要不要去?”
天知道,說出這句话已经让她很羞涩了。
车顾莱正低头看手机,闻言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和谁?你?”
申似锦直点头。
她的头发长了一点,今天穿了一件奶黄色的牛角扣大衣,裡面搭了一條白色长裙,头发卷卷的,眼睛又圆,整個人像一個可爱的洋娃娃。
她用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看着车顾莱,blingbling的,阳光下的玻璃珠一样。
有时候车顾莱会有一种眼前人不是申似锦的荒谬念头。
主要是差别太大了。
阴郁与天真,两种人一样。
“可以嗎?”申似锦又问。
“我很忙。”车顾莱下意识拒绝。
申似锦忙說“不会耽误你很多時間的,很快就结束的。”
“就当是报答你帮我外婆送去医院這件事,不要拒绝我,好嗎?”她又用那种撒娇的语调說话了。
车顾莱烦躁地撩了撩头发,她很烦申似锦這种单纯天真的神情,每次见申似锦湖水般的眼神,会让她的内心产生古怪的感觉。
厌恶,愤恨,恶心,似乎還有其他的别样情绪,但她說不出来是什么。
总之,所有情绪加起来,就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說的复杂的烦躁感,进一步可以說是想远离,她十分不想见到眼神的主人。
“再說。”车顾莱语气冷淡。
沒有完全拒绝就是還有机会。
申似锦笑着說“那我們下個星期天见。”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就答应我吧,车顾莱。”申似锦本来已经背過身打算回去,听到她的话,转過头,扯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說。”她朝车顾莱挥了挥手,笑着說“拜拜。”
三月春的阳光下,女孩站在街角,背后是车水马龙,她经過一道花店,白色裙摆抚上洋桔梗,衣裙落了阳光,笑容灿烂,像是繁乱街角的精灵。
再耀眼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