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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章 司簡

作者:黄笔鹤
巫溪刚走不久,刘樵正在房中静坐思考,盘算着该如何把古尸弄出来。

  门外忽然伸出個盘着头发的脑袋,面颊稚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谁在外面啊,进来吧…”刘樵背对门外盘坐,却有所感,头也不转的說道。

  那身影闻言,脚步轻轻的走进来,一直走到刘樵身边,却不說话,似乎是怕打扰到他。

  但還是略有“叮咚”环珮碰撞之声轻响。

  一股微微的幽香传来,不是脂粉气,像是如兰花,似麝香,淡淡的,并不浓郁。

  “女人?”刘樵心下疑惑。

  便转過身看去,却是一個戴银环珮饰花头巾的姑娘,细柳眉梢,乌溜溜澄澈眼睛正瞪着自己。

  身穿缠绣鸡头龙袖衣,打扮得花花绿绿,双耳坠银环,手脚小银镯,走路“叮咚”清脆响声。

  刘樵细细打量一阵,惊讶道:“你是…阿箐?”

  “贵人是在修炼巫法么?”阿箐点点头,好奇的看着刘樵道。

  刘樵也点点头,看着面前這個似苗人贵族打扮,唇红齿白,清秀可人的小姑娘。

  与之前满脸油彩,披散头发,身着鹿皮裙的野人,着实联系不起来。

  望着阿箐眼中的好奇之色,刘樵笑问道:“你师父(巫溪)有教過你巫法么?”

  阿箐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教了…但…我沒学…会”

  依旧是生涩的中原语言,還略带极重的南疆方言。

  刘樵也听得泼为困难,好在阿箐连說带比划,勉强也能搞懂意思。

  “你想知道中原的道术嘛?”刘樵笑道。

  “道术?”阿箐有些疑惑。

  “额…也就是中原的巫法…”

  “想!”阿箐眼睛一亮,满眼星星的看着刘樵,小脑袋点個不停。

  刘樵笑得更开心了,如同拐骗未成年的坏叔叔,笑咪咪道:“我给你看中原的巫法,你给我讲讲你们的巫法,好么?”

  阿箐有些犹豫道:“师父不许…”

  “沒事,我不說出去,他就不会知道的。”刘樵循循善诱道。

  阿箐:“……”

  约莫一個时辰之后…

  阿箐手裡攥着一张符纸,脸上略带羞涩的跑出院外,一路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看见一样。

  ……

  屋中,刘樵面无表情的趺坐在竹榻上,看着手上的银镯子,有些懵逼。

  别误会,孤男寡女…哦不,方才并沒有发生什么事。

  大概過程就是刘樵施展神符召将,变了一個威风凛凛的天将,又挥之即去,看得阿箐满眼星星。

  阿箐则讲述了一些她所知道的苗疆道术,以及一些传說這些。

  最后刘樵送给了阿箐一张召将符,算是送她個护身的小玩意儿。

  只要心裡默念“刘仙人快快显灵”就能籍此显化神将一员,不說多大威能,但稍微抵挡一些虎豹豺狼,或是鬼怪侵害還是可以的。

  其实是刘樵的一点黄庭灵光,硃书于符中,效果跟請神差不多,只能用一次。

  阿箐却有些扭捏的接過符纸,脸红到耳根,不由分說,也解下脚腕上一個银镯也塞到刘樵手裡。

  刘樵正一脸懵然时,阿箐只是羞涩的瞟了他一眼,似乎想把他的面貌深深记在心底,随即便飞速到跑出门外,好似遇上豺狼猛虎一般。

  “這什么情况,送张符而已,不至于吧!”刘樵满心不解。

  把玩着尚有余温的银镯,上面略有镂空雕刻,已被磨得圆滑光亮,似乎是从小戴上的。

  搞不明白,就懒得再想,摇摇头思索道:“听這小妮子所說的三苗之法,貌似与前世听闻的蛊术略有相似。”

  上古之时,蚩尤手下有三异人,当时蚩尤每次征战,死伤无数勇士,正满心忧愁的时候。

  這三位异士称:“以素白为幡召魂,以首阳铜为灵,摄魄,能驱亡者归乡。”

  受到蚩尤的赏识,于是封此三人为祭师,命他们负责送亡者回乡。

  此三人果然有异术,不管死多少人,素白幡一杨,死者便能站起,铜铃一摇,亡人如军阵一般,自己走回部落安葬。

  這三者除了能操作尸体,還各有本事。

  一曰巫彭,善为作医,能治疗受伤的将士,還能炼不老神药。

  一曰巫咸,善占星术,能卜吉凶,鼓舞士气。

  還有一者,最为神奇,称作巫奭(shi),就是三苗法的祖先之一。

  传闻巫奭是神人生夷的手下军师,能下诅咒术,炼出各种神异的毒虫。

  生夷每次率部众出战,都要带着巫奭所炼的毒虫,在征战中所向披靡。

  所以三苗人奉生夷为始祖,以巫奭为第一代法祖,后代的继承者,也自称巫奭,久而久之,又叫巫师。

  而巫奭便坐化于司簡洞天,司簡洞炼气士,包括下属四十二寨的巫法,都传承自巫奭。

  根据阿箐口中为数不多的消息,刘樵能大略猜测,司簡洞的道术,更倾向于用毒和治病,以及诅咒术和操作亡灵一类。

  “与其坐等,不如去他们所谓的圣山看看…”刘樵打定主意,便存思自己身形神态,用一点灵光,道声:“变!”

  “扑嗖嗖”一团云烟腾起,住床上又出现一個刘樵,衣装神色一模一样,眼珠灵动,开口道:“早去早回…”

  却是十将灵光变化,這次用的心窍神,心窍神最为机警,又善模仿。

  刘樵也道:“顷刻即返!”

  言罢,巽口茶水,真身即借水遁,化作幽光一條,自窗外飞出。

  “自己与自己說话,也挺有趣…”遁光中的刘樵暗笑道。

  其实灵光亦是刘樵身中所出,虽然有自己的微末思维,但還算心灵相通,二者对话,還真就如同自言自语。

  一路借水遁隐蔽空中,在寨中转了两圈,便朝着阿箐所指的圣山方向飞去。

  圣山,即百蛮山,中原称其为盖竹山福地,司簡洞天。

  离者寨子约莫有二三百裡,对于道术中人来說,不過咫尺之间,只是遁光一闪,便已到盖竹山外。

  盖竹山并不大,只是高,且满山生一种指头粗,根节有刺的竹子,這种刺竹纵然生长十余年,亦只有二三尺高。

  方圆约莫数十裡的样子,一條竹林小路,从山脚延伸上顶,顶上有一片建筑群,皆用大青石堆砌,好似原始石屋。

  沿路曲折的山道上,正有不少三苗打扮的人,或老或幼,或男或女上山,一步一叩首,似朝圣一般。

  刘樵纵遁光掠上山顶,朝那些石屋所去,水遁幽光好似与湛蓝天际融为一体,悄无声息,百丈之下凡人难见。

  悄然略過一個個石屋,有人住的不多,都是些存放坛坛罐罐,各类布匹衣裳,茶叶,干菜,药材一类。

  约莫有四五十座石屋,皆有亩许大小,排成一列。

  刘樵探查了前面十余個石屋,皆不见有人迹象,知道第二十個石屋,才见有些少年模样的住在裡面。

  化遁光隐在屋檐观察,石屋裡是大通铺竹床,一屋约莫住数十人,用法眼观察,大多不通道术,甚至连精气神都很散乱,只是凡人一般。

  估计是些杂役一类,连续略過好几個石屋,皆是如此,约莫有二三百人,年岁不满二十,都是些少年。

  刘樵见此,干脆绕過這些前面的杂役学徒区,直遁到后面几间略大的石屋去探查。

  這回终于见到点有道行的了,宽大阴暗的石屋裡,一盆盆柴火架起,中央一方法台,上面背对门外坐着一位老者。

  手似鸡爪,稀疏几绺白发披散,穿绣花锦鸡彩衣,项戴银环璎珞圈,手腕上一圈小银铃,挥手间“叮当”声响。

  法台前是几具棺材,而那彩衣老叟口裡念念有词,手舞足蹈,貌似正在练法。

  老叟取出小鼓一面,“咚…咚…咚”有节奏的敲响起来。

  伴随拗口的咒语,還真有点唱山歌的调调,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很好听。

  刘樵爬在石缝观看,耳闻此咒语腔调,心下竟略有沉浸之感,好似想不自觉的随着鼓点、咒语,一起翩翩起舞一般。

  “竟然摄人心神!”刘樵暗中警觉,连忙一咬舌尖,才脱离咒语迷神,回過神来。

  心下暗自惊讶,老叟的咒语還不是对着自家念,便有這般邪异,若朝自己来一遍,岂不得沉沦其中。

  “咯吱…咯吱…”正在這时,那法坛前几個大木箱发错阵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刘樵定睛一看,木箱裡是几具腐烂发臭的尸首,但那些尸首皮肤下面,鼓起点点小疙瘩,约莫黄豆大小,好似癞蛤蟆一般。

  而且随着“咚咚”鼓点渐渐急促,那些尸体皮肤下面的小疙瘩竟然飞速游走,好似裡面有或者的虫子正在蚕食血肉。

  “咚!”忽然老叟使劲一敲法鼓,木箱裡“刷剌揦”一阵异响。

  无数米粒大小,似蚂蚁一般的虫子,密密麻麻的爬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刘樵也是一惊,暗道:“這便是阿箐所說,操纵毒虫的道术?”

  “谁!”那老叟一声大喝。

  刘樵一直屏气凝神,方才惊疑,不觉露了气息,那老叟亦是道术中人,且法力颇高,五官灵敏,裡面察觉。

  试探一声大喝,不见回应,老者立时便知不是那些杂役偷看,而是有外人在此,冷哼一声,哐当敲响法鼓。

  “咚…”一声鼓响。

  “嗖嗖”无数无数寒芒,自老者衣袖飞出,朝四下一甩,如梅花点雨,霎时穿墙透壁,朝外激射而来。

  “咄!”刘樵在老叟察觉那一瞬,便暗自警惕,忙架遁光朝山外飞去。

  一路不敢停留,纵光约莫飞了十余裡,才落在一片荒山裡面,随意找個石窟一钻。

  连忙趺坐在地,解开衣袖查看,不由道:“大意了,不想這道术如此诡异!”

  右肩膀上毫无血迹伤痕,但刘樵却感觉得到,一根毫毛粗细,不知什么暗器,自肩膀钻入,随着呼吸,正在往心窍裡面钻去。

  却是那老者发出得无数寒芒,不知什么暗器,细小无声息,似毫毛一般,且速度奇快,纵然刘樵见机得快,亦還是中了招。

  吓得刘樵连忙遁逃,一路都不敢喘气,一直转内胎息,所以架遁术逃出十余裡,连忙躲下石岩查看伤势。

  “唉,终究小觑了天下高人,司簡山能为列三十六洞旁门,岂是一般!”刘樵心下略有懊悔道。

  但這会儿,悔亦无用,那根毫毛般细针,似有灵性,還在刘樵身内乱窜,响循隙入心肺,摧毁五脏六腑。

  必须得想法子逼出来,不然往大了說,可能有性命之忧。

  只能怪沒有护身法宝,若是有紫绶仙衣等,這些暗器根本近不得身。

  ……

  司簡山,石室中,一阵风声倏忽,转眼间,七八個打扮奇异,相貌古怪的人或架风,或化虹聚拢過来。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显然皆仙家道术之辈,一来此,便纷纷问道:“百足公!方才惊闻有呼喝之声,我等连忙赶来相助,人呢?”

  那暗算刘樵的彩衣老叟,便是南疆赫赫有名的仙家,在中原号百足道人,南疆称多节翁,或百足公。

  阿箐還与刘樵讲過他的传說,言百足老祖活了四百余岁,纵横天下,声名赫赫。

  而這石室中,余下十余位,皆司簡洞天炼气士,各都修行数百年以上,为同门道友师兄弟,放眼天下,无一不是声威赫赫之辈。

  一個头缠花布,身穿红袄的独眼老妪问道:“百足道友,你可是已经解决了?”

  此老妪号为天澜仙姥,为司簡山修行最长,声威最大之辈,神通手段尚在百足公之上。

  百足公闻言亦不敢怠慢,忙起身還礼,道:“那人遁速极快,反应也很快,一时追之不及,让他走了!”

  “祭祀大会将起,一些阿猫阿狗,妖魔鬼怪聚集過来,想趁机打秋风,倒也不足为奇。”

  一位声音清脆,貌似二八年华,盘云髻的美妇人說道,這妇人也久有名声,在南疆能止小儿夜啼,号为玉蚕仙娘。

  下首一位三尺童儿模样的闻言,摇头缓缓道:“按百足老兄所言,那人怕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般人,逃不出百足兄手心的…”

  声音粗犷,瞧其面貌,该有三四十岁模样,但不知为何做童儿打扮,系双丫髻,穿一领黄衫。

  且又是個侏儒,若他不开口說话,光看背影,還真以为是個粉嘟嘟的小童。

  百足公捋须道:“金环老友所言极是,只瞧此人须臾化虹而去,不似散人,倒像是大教的路数…”

  那黄衫侏儒,又号金环童,一身道术通玄,修行亦有数百年,早有名声再外。

  這司簡山一派,除了這天澜姥姥,金环童,百足公,玉蚕娘子之外。

  余下修成法力的還有八人,都是后学末进,虽亦修行百年,各有道术本领,却无名声在外。

  所以這說话几人,便是盖竹山司簡洞天连同方圆数千裡,四十二寨的主宰者。

  百足公冷笑道:“虽然他跑的快,但应该中了我的五殃针…呵呵呵…”

  众人闻言,皆是轻松一笑。

  唯有天澜仙姥杵着龙头桃木杖,肃然道:“都谨慎些,祭祀大会,关系重大,最易遭外道觑视,尤其是多事之秋,半点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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