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从咖啡馆出来,冷风刺骨。
手机响了,萧衍打电话過来,漫不经心的很:“哪儿溜达呢?”
“快到家了。”
“行,面试呢?”
她随便扯了一嘴:“就一般,谈的月薪沒有你给的日薪高。”
不知道是哪句话愉悦了他。
散漫低磁的声线裡明显勾了抹笑。
他也不安慰她,就半玩笑半认真的說:“我這儿不辞退你,摸一辈子鱼也行。”
冷风把她鼻尖吹红,喉咙口像是被什么堵住。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哑:“你会不会有一天沒钱了付不起工资?”
他哼笑:“沒钱了就不要我了是吧?”
“嗯。”
啧。
她還敢给他“嗯”。
人不在跟前,就是硬气,回头到了纽约去床上让她嗯都嗯不出来。
萧衍懒声吩咐:“别瞎嗯了,外面冷,快回家吧。”
面试哪天不能面,非挑個雪還沒化的大冷天出门,让费叔开车接送,估计還不乐意,觉得费叔是他的眼线是吧。
行,就冲她在玻璃上画的那個爱心,暂时把脑子丢了,信她一下。
省得盯太紧,又搞成在南洋那副敌对的鬼样子。
原本以为享受過你情我愿的滋味,也就腻了,不仅沒腻,還有点上瘾。
莫名又想起那天,纽约飘着雪,起雾的落地窗上写着画着一些有的沒的,事后她浑身软的像是沒骨头一样靠在他怀裡,身上沾满他的气息,還动不动侧眸看看他。
人的慾念是真的会被养大,养刁。
在某個瞬间感觉到了,就贪婪更多。
……
第一天服用米非司酮片,肚子只有微痛的感觉,就连照顾她的费叔也尚未发现什么异样。
除了一日三餐,她就在卧室待着。
到了第二天晚上,药流過程基本结束,在她肚子裡那個六周半的胚胎应该已经彻底死亡。
那天照B超,胚胎长出了胎芽,胎心发育不全,它甚至不算個完整的胎儿,她也不喜歡小孩儿。
可眼睁睁看着它化成一滩滩血水,一点点排出她体外的时候,不知道是生理作用還是心理作用的加剧,肚子好痛。
像是有冰冷的刀刃在裡面搅动,再生生把那些碎掉的残渣一点点剥离干净。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就只是一個畸形的、沒有发育完全的胚胎而已。
它甚至不在她的期许下到来。
所以有什么好难過?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边的厚羊毛毯上,越這样安慰自己,眼泪就流的越凶。
左手腕的佛珠被砸下来的眼泪打湿。
可是严皓月,你该高兴,很快,你就可以利用這一点结束這段强制关系。
有些关系就像是扣纽扣,第一颗扣错了,后面怎么扣都是错。
可是叶小五怎么办。
她扎根在她身体裡,也能像這個畸形的胚胎一样,混着血水流出体外嗎?
雪后的纽约,寂寥又阴沉。
相册裡,加州的阳光热烈,落日迷人,萧衍和叶小五,還有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似乎永远留在了那儿。
……
药流的第三天早晨。
她对费叔說:“费叔,我发烧了,想去医院。”
费叔连忙伸手探探她额头,“是有点烧,是前天出门面试冻得嗎?”
一边问,一边穿大衣,准备出门。
叶小五摇摇头,哑声說:“可能是吃打.胎药导致的。”
费叔愣住,“你說什么?”
這无异于是平地惊雷。
可叶小五格外的平静,很坦诚的說:“前天我不是去面试的,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买药了,今天是药流的第三天,得去医院做個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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