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桃花般的夫人
柳冬儿呆滞了好一会儿,失焦瞳孔缓缓汇聚,眼中這才酿起百般复杂。
许是回想起她对师父的承诺,亲了一会儿愣是半点沒挣扎,微微攥紧了李卯衣襟。
這色胚還是一如既往,半点沒变
最后也不知道是亲够了還是刚反应過来,才一把面红耳赤将李卯推开。
“你,你怎么见面就這般轻薄?”柳冬儿叩住腰间春明刀,面上羞恼十分,作势就要抽出来。
李卯却慢條斯理按住那抽刀手掌,微笑打岔道:“冬儿,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感激你许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机会說。”
柳冬儿本想說别打岔,好好唠一唠方才那强吻的事儿,然后便又听李卯說道:
“是跟你說皇宫那梧桐树下的东西有关。”
“什么?”
柳冬儿明显被勾住了注意,愣是嗔恼一空,随手擦了擦嘴唇,凝神听李卯要說些什么。
李卯道:“那個东西,或者說冬儿你,救了我一命。”
柳冬儿脸色微变,坐直身子惊疑道:“救了你一命?发生了什么?”
李卯轻轻摇头:“這事不好细說,但是冬儿你就记着,你這辈子都是我李卯的恩人即可,這辈子,我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或许换句话讲就是嫁入王府当媳妇。
但他怕這位女侠還是以前那薄脸皮性子,一气之下又一声不吭跑了,倒不如换一個缓和些的說辞。
当夫妻跟当义结金兰有什么两样?
男朋友?
不好意思,古时候可沒這概念。
男性朋友那就是男朋友。
“那梧桐树下埋得东西是一本秘籍,名为两仪圣法。”
柳冬儿喃喃重复:“两仪圣法?”
“而且后面我還歪打误撞得了另一本续集,甚至還得了一身至阳真气....”
……
桃花桥边,一道粉纱夫人立在围栏边,手中刚刚接過丫鬟递来的平安符和红绳。
踏上阶梯,意欲绑到那用红色编织线编成的一大张粗绳红網上面。
万墨兰立在原地,怀中依然抱着小簿子,手中還拿着個方才丫鬟买来的同心锁。
說是地上不知道谁掉的,上边還沒刻字。
红網之上彩带飞扬,两旁书生小姐含情脉脉,执手一同挂同心锁,相拥吟诗作对。
桥头之上每五步便有两三对小情侣卿卿我我。
万墨兰不解低头看向同心锁,不知道她要這個有什么用。
与此同时,春光烂漫之杨柳岸上,一家朱红酒楼二层中,临窗边坐着一桌格格不入客人。
一男子手中压刀,脸上画着一條黑龙,眼神淡漠,直勾勾盯着桥上那粉纱蒙面夫人。
酒桌之上還有一人,脸上煞气居多,发丝如墨垂落。
若是一眼看上去,還挺俊,棱角分明,就是冷冰冰不像個活人。
一只腿上绑红线的褐色斑鸠立在桌上叨着谷粒,座前看去,乃是一笑眯眯的白发老翁抖手投喂。
白发老翁松居客朝黑龙男子說道:“黑龙,她果然来了苏州,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出手自然要万无一失。”
嘭——
脸上画有黑龙之男子将酒杯砸在酒桌之上。
“今晚准备准备。”
“教主那边?”
黑龙深吸一口气:“這事是坛主应允下来,但特别叮嘱不能让教主知道,不然只怕会翻脸。”
“季馗,跟踪她。”
季馗怀中抱剑,漠然点点下巴。
……
巷中,李卯同柳冬儿两人估摸聊了盏茶時間的天。
后面李卯倒是老实,沒再上去强吻。
柳冬儿也不愿意提此前李卯强吻她的事,仅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李卯,咬住也不愿意放开,一张淡红鹅蛋脸不时冒出来摸不着头脑的胭脂。
不過后面突然想起来那位女香客,暗道一声糊涂后便匆匆动身赶往往桃花桥。
李卯不紧不慢跟在身后,远远唤了一句:“冬儿,晚上我去白云庵找你再叙,我刚好還想问问你這阵子都干什么去了。”
柳冬儿站定,扭头面上浮现几分为难:“你...别去白云庵。”
李卯诧异嗯了一声;說道:“怎么了?”
柳冬儿却是不想多解释,只是思忖一番后說道:“今夜约莫亥时,你去远坡山下等我。”
柳冬儿說罢便匆匆上了桥,看见桥中央的人影,加快脚步,先于李卯一步赶過去。
桥中央,粉纱夫人在栏杆边微微踮起脚尖,往那红網之上去挂东西。
“夫人,可要我帮你?”柳冬儿瞅了眼李卯以及万墨兰,收回视线问道。
粉纱夫人默然摇摇头,仍费力挂着平安符。
显然這东西還是自己来挂有诚意些。
平安符终是稳稳当当挂了上去,随着春风一阵晃荡。
桃花般的夫人看着那平安符微微发怔。
“宋若”两字赫然其上。
“若儿,若是你生来作寻常该多好,寻個如意情郎,安安稳稳過一辈子...”
桃花夫人轻声呢喃,准备将手中从白云庵裡求来的姻缘红线绑上去。
不過下一秒却突然刮来一阵大风。
哗——
桃花夫人不留神之下,红绳从那滑腻掌间倏然飞出,随风刮了出去。
桃花夫人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幽幽红线在空中蜿蜒起伏,飘着飘着最后打在了一白衣公子的脸上。
“唔!什么东西?”某人心神一惊,忙将眼前东西拽下来,却发现是一截夹杂金色红绳。
上面還写着“若”一字。
桃花夫人恍惚看向眼前那白衣俊美公子,想着难不成這就是天意?
但是這东西又有点說不清道不明。
不過不等她多打量這位白衣公子,下一刻又是一阵大风吹来——
呼——
桃花夫人面上粉纱倏然一個不小心便被刮飞,猝不及防间去抓。
但面纱却如同一燕子般翻飞于空中。
哪怕中间多次要落入河水,但最后還是不偏不倚
再次盖在了那闷头赶路的白衣公子脸上。
“唔!”
桃花夫人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指着李卯轻“欸”了一声。
這又是什么意思?
一边丫鬟勃然色变,四周打量一番见沒什么知情官兵在场這才松了口气。
娘娘戴過的面纱盖在了一陌生男子脸上,何尝不是一种亵渎触犯。
這可是要杀头的!
那头李卯不耐烦将脸上薄如蝉翼的东西抓在了手心,一双剑眉蹙起总觉着今日怎么這么晦气。
抬头看去刚准备找罪魁祸首,然后就看见了桥中央那白裙粉色披纱的夫人。
桃花夫人恰好也在看李卯,两人就這般对视在一块儿。
待看清眼前那女子面貌之时,李卯呼吸一顿,控制不住的眼中迸发出丝丝惊艳呆滞。
阳光倾泻下,飘红桃花桥上,那裙摆飘飞,眉眼似桃花。
他终于是晓得为什么那两次看她为何总有一种熟悉感,便是眼前夫人也有着那么一双桃花眼。
眼挑一如燕尾一剪,泛着肌肤的粉色。
桃花眼中泛着潋滟春光,禁不住让人是否猜想是不是人对自己动了情。
到底是看狗都深情。
一双淡眉轻描淡写,面庞好似天边流动的白云那般洁净白腻,透着桃花般的粉润,
更如一朵盛开的七出花那般。
白裡透粉,粉裡透红。
李卯微微看直了眼睛,手裡還攥着那张留有余香的面纱。
嘶——
太他妈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