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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鬨笑,唯司馬昭受了冷落,面有不豫。
阿斗見司馬昭心情沮喪,知他想到家人,便岔開話題,打趣道:“那口井,就是袁術找到玉璽的地方?”
官渡之戰前,曾傳言袁術於太和殿前井中見一黑龍昇天而去,後打幹井水,於井底發現一枚傳國玉璽,玉璽經歷幾番轉手,從袁術到袁紹手中,再到陶謙,復又交給劉備,可謂淵源深遠,此時成爲劉禪入主長安時的皇位象徵,可謂天道冥冥,早有定數。
司馬昭略一沉吟,便笑道:“聽說當年不僅袁家兄弟,曹,劉,陶,呂,董,甚至西涼馬騰,江東孫堅,遼東公孫瓚,交趾士燮,荊州劉表,益州劉璋,雲南孟獲,遠洋卑彌呼,凡是有點兵馬的,都在爭奪那枚傳國玉璽,就偏偏沒人想到給獻帝。”
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刻在自己手中歸於一統,阿斗只覺心懷大暢,然而想到從今以後,就要被關在皇宮裏,當個皇帝,仍是心下忐忑。
所幸江東未定,該還有一段時日纔是。
阿斗又道:“那小子該對宮裏熟得很。”旋即努嘴。
衆少年望向花園中的紫珏。
紫珏以袍袖認真擦了井欄,又尋到一顆大樹下,呆呆撫着幾根系在樹枝上的鐵鏈出神。
司馬昭解釋道:“白門樓一事後,貂蟬帶着部屬入住洛陽,進了皇宮,與甄宓形影不離,她麾下便有一名侍衛,常在此處睡午覺。”
阿斗好奇道:“侍衛?”
司馬昭點了點頭,笑道:“那年我三歲,入宮玩耍時,那名侍衛抱着我,就在這鞦韆上盪來盪去。”
阿斗知道呂布那時臉上帶傷,只避着熟人,平日又不開口說話,定是十分寂寞。與一個三歲小孩隨口聊聊,也不算什麼,倒不是如何喫味。
再看司馬昭與紫珏,阿斗忽然想到,呂布盛名流傳已久,這天下萬千少年,應都把他當作偶像般來崇拜,亦不僅僅他一人,遂心底隱約對紫珏有點同情。
紫珏對呂布的感情,純粹是一種無法抗拒,無法自拔的仰慕,他們都只看到了武神呂奉先表現在外,強絕天下,且冷酷無情的那一面,又有幾人能瞭解他的內心?
阿斗依賴着趙雲,呂布又何嘗不是依賴着阿斗?當呂布作爲一個侍衛時,他的生命纔有意義,阿斗逐漸明白了。沒有了他,呂布就什麼也不是,正如沒有了趙雲,阿斗什麼也不是。
那是一種十分微妙的,建立在彼此互相需要的聯繫上,各自活着的意義。
正說話間,曹植已緩步走出,深深吸了口夏日清晨的空氣。
“小時隨父親住在洛陽,溫侯亦抱過我兄弟,在園子裏盪鞦韆。”曹植顯是聽到數人對話,忍不住笑道。
“溫侯最喜歡的是我弟曹衝,其次纔是我。對子桓則不太……”
阿斗會心一笑,道:“他那人脾氣倔,但還是挺喜歡逗小孩兒的。”
曹植又道:“子丹已醒,在午門外等你,公嗣可願去見他一面?”
阿斗忙起身道:“他們醒了?啞巴呢?”他匆匆喊來一名士兵,吩咐其去尋呂布,便朝宮外跑去。
阿斗跑到午門前,喚道:“愚夫!”
曹真不再穿繡有金蟒的黑錦服,換上一身洛陽城內平民慣穿的青藍色長袍,背上繫着一個布包,聽到阿斗喚他,方笑着轉過身來。
他的身前是兩匹馬,一匹普通戰馬,另一匹則是爪黃飛電。
縱是穿着粗布服侍,也分毫不掩其武人氣質,顯得這貴公子哥兒亦別有一番瀟灑風度。
然而他的衣領,仍是解了第一顆扣未系,露出小麥色的鎖骨邊緣。
目光往上移,曹真英俊的臉上,左眼淤青,頂着個熊貓眼……
阿斗好半晌才醒悟過來,捂着肚子,笑倒在一旁。
曹真怒道:“都是你乾的好事!”
阿斗笑得氣喘,尋一地兒坐了,又拍了拍身旁欄杆,道:“過來。”
曹真把爪黃飛電牽到阿斗面前,在他身旁坐下,道:“手還痛不?”他輕輕摸了摸阿斗的手指,道:“這馬送你,以後須得好好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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