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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亮莞尔道:“荼蘼谢时,百花凋零,春到尽头,也别有一番滋味。”遂取過石桌上七弦琴,坐正调了调音,随手抚上,琴声响起,亭外春池涟漪,亭中三名少年郎各有各的俊秀,正是好一番美妙景色。
半晌后于吉笑吟吟地来了,亭内又添一人。
阿斗道:“凤梨亭裡咋也沒凤梨……”
话未完,孙亮手中琴断了一弦。
姜维大笑,孙亮啼笑皆非道:“二舅听错了,這是凤仪亭。”
阿斗老脸一红,道:“哦。”
琴声再起,姜维剥了個芭蕉,喂阿斗吃了,忽道:“你說先生叫刘升到长安来做甚?上回胖子桶送来的信……”
阿斗老实不客气吧唧嘴,道:“怕刘升李严造反啊,這還用问,老子在外面打仗,万一家被抄了可不好。”
孙亮之琴再断一弦,孙亮与姜维互视一眼,半晌后,姜维讪讪道:“這话……”
孙亮接口道:“二舅,這沒由头的话……還是别說。”
阿斗笑道:“這不跟自己人才說么,奶吉!”說毕用脚踢了踢“仙师”,道:“你给算算?”
于吉头也不抬,只顾用手指头去按栏杆上的蜗牛,笑着道:“他被揍扁拉——”
“??”阿斗十分疑惑。
正說话间,孙亮忽疑道:“那人是谁?”
阿斗和姜维顺着孙亮目光望去,见昆明池外有一人蹲着,取了笊篱,勾干净池面残花,用袍襟兜着,转到花丛后的芭蕉树下。
阿斗笑道:“那是個冒牌货,司马昭养的小倌,跟老子长得有点像,叫過来给你们看看?”
司马父子逃离长安后,紫珏留了下来,阿斗本建议放了他,却遭到赵云的极力反对。
赵云认为:放了這少年,他能去哪?唯一的出路還是回去当小倌,纵是与阿斗五六分相似,赵云也决计不可能看着一個像阿斗的少年……在青楼裡被人【哔——】来【哔——】去,光是想想這场面就火冒三丈,這种人该被绞死弃尸才是。阿斗觉得這少年沒犯什么错,又于心不忍。
最后诸葛亮打了個圆场,让紫珏留在永乐宫裡打扫花园,一有生计,二也方便监视,赵云虽然心内不爽,最后也只能接受。
阿斗正要喊紫珏,紫珏却在芭蕉树下站了片刻,像在找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朝凤仪亭裡走来了。
孙亮道:“此人是长安刘家宗室?怎眉毛与二舅长得這么相似?”
阿斗也沒想太多,大大咧咧道:“說不定是我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兄弟……”
姜维咳了一声,孙亮自知失语,又弹起琴。
紫珏进了亭内,眼望桌上那一大串芭蕉,阿斗笑道:“吃罢,我這人从来不记仇,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沒要难为你。”
紫珏微忿道:“你可知那棵芭蕉是侯爷与貂蝉一齐种的,谁动了那棵树,侯爷就砍谁的脑袋。”
阿斗笑道:“我知道了!胖子董卓肯定是贪吃,半夜偷偷摸摸去偷貂蝉的芭蕉,才被我家哑巴给砍了!”
众少年一齐大笑,紫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恨道:“暴殄天物,俗不可耐。”
阿斗笑嘻嘻地把芭蕉皮示威般地随手朝池子裡一扔,道:“老子就是個土匪,怎么着?”
紫珏气得浑身发抖,昆明池、凤仪亭乃是长安风雅胜景,纵是汉朝列代帝王,也不敢随意乱扔东西,到了這小痞子手裡,直似牛嚼牡丹花的一通乱来,怎能让人不气?
阿斗正要寻话来耍促狭,忽听生平最怕的声音怒道:“猢狲!谁教你在先帝建的亭子裡乱扔东西!”
黄月英一骂,阿斗登时如触电般跳起,乖乖跑下池边去拣那果子皮。
黄月英带着几名小厮穿過花园走了,料想是去搬那花瓶。阿斗拣了垃圾上来,才意识不妥,道:“不对!老子是皇帝,天下都是我家的,在自己家裡丢個东西怎么了!”
虽是如此說,终究不敢再扔下去,被這么一打岔,紫珏也說不出什么刻薄话了,自走到亭边,寻地方坐下。
孙亮与姜维俱是笑得肚疼,阿斗又笑道:“妹夫辛苦了,跟银屏那丫头沒過几天日子,又被我呼来唤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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