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周天語出驚人,梁嘉樹竟……

作者:縱虎嗅花
周天語出驚人,梁嘉樹竟也慢慢習慣,但她這句,還是讓他真的驚了下,一陣火浪,迅速竄至耳畔。

  高中時,眼前女生總是一本正經不帶任何感情,她看你時,目光永遠平靜如水,除非發火。梁嘉樹說不出清此刻具體的感覺,這種話,從心愛的姑娘口中說出足以讓人迷亂,岌岌可危的理智,卻讓梁嘉樹不得不多想些什麼。

  他的臉,還在周天手下。

  梁嘉樹被迫正視她的眼睛,他的神情,遠沒內心來的詭譎,英挺眉毛下覆着一雙眼波萬頃的黑眸:

  “不管什麼時候,女孩子做這種事,都應該更慎重,我是說,應該跟喜歡又值得信任的人做。”

  他暗自驚訝於周天的直白,男生第一次都不會那麼直白。

  他說這話時,周天微微一笑,她覺得非常溫暖美好,心跟着柔軟,像一株閒閒的水藻在碧波下舒展。

  “我可以信任你嗎?”周天問他。

  梁嘉樹聲音有幾分低沉:“你可以信任我,但……”

  周天手指往他脣上一摁:“我知道了,你還沒回答我,你喜不喜歡,想不想,這是兩個問題,她進去時是個女郎,出來變了婦人,梁嘉樹,我不想做女郎了。”

  她在暗示他,她還是個女郎。

  一句《哈姆萊特》的臺詞,將兩人拉回當年的報告廳。她那時不懂,梁嘉樹有點促狹地打趣了她。現在,她光明正大地來招惹他,如霧裏看花,眼前笑容嫵媚清甜,梁嘉樹真的分辨不出真假。

  他警告自己不要輕易沉淪。

  梁嘉樹非常清楚自己想做什麼,他是正常的年輕男人,生理需求很強烈,但他自控力非比尋常,沒有同任何人做出過任何越界的事。

  再多待一刻,他可能真的在車裏就會化身禽獸,梁嘉樹搖頭:

  “你可能誤會了,我對你,沒有那種想法,而且我覺得你要不要想清楚,女孩子真的不應該隨隨便便……”

  “你說我隨便?你覺得我隨便就可以跟一個男人上牀?”周天臉上笑意凜冽,打斷他的狗屁話,她臉紅了,是受到無辜羞辱的那種臉紅,她緊繃的自尊心斷掉,快速拉開車門,下了車。

  她誘惑他,遠遠沒到爐火純青什麼情況都能接住的地步。

  “周天!”梁嘉樹幾步追上她,剛碰到她手,被周天狠狠甩開。

  太恥辱了,她主動送上門他都不要,周天惱的滿頭滿臉都像燃着火。

  “你有病嗎?你對我沒感覺爲什麼還要追上來?你給我滾,滾遠點兒!”她非常剋制地罵他,聲音壓低,但怒火噴射,“你看我笑話是不是?一定在想,她怎麼墮落成這個鬼樣子了,以前不是很高傲的嗎?”

  她轉過身,逼着他步步後退,忽然,周天卻又發神經似的緊緊抱住了他,她從沒這麼抱過他,肌膚貼合,她的心跳覆壓在他的心口上。梁嘉樹喉結動了一下,他抓住她肩膀,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周天喃喃說道:

  “我不信你不喜歡我。”

  她仰頭,去親他的下巴,梁嘉樹的呼吸頓時亂了節奏。

  腦子一片空白,最終,什麼都沒說,扯着她的手臂就往回走,把人往車裏一塞,他去了便利店。

  周天在車裏等了那麼一會兒,她咬着脣,下巴微揚,即使真的有點忐忑了她也是那副死不認輸的勁兒。

  梁嘉樹回來時,手裏多了某樣東西,他看看她,說:“你想去酒店,還是家裏?”

  氣氛一下毀掉,沒有纏綿曖昧,只有來自醫學生冷靜自持的一句問話,周天腰挺直:“你家裏有父母,瘋了嗎?”

  “我自己有套房子,可以去那裏。”

  周天承認在這一刻嫉妒梁嘉樹有房,就像多年前,她嫉妒他數學考滿分那樣真實,你不得不接受,有人的起點,是你一輩子到達不了的終點。

  “我哪兒都不去,我要在車裏做。”情緒是氣急敗壞的,但語氣鎮靜。

  梁嘉樹再度被她的語出驚人震撼到。

  這個女生……纔是真瘋了。

  “周天。”他喊了她的名字,周天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每當他對她有點生氣時,或者說,無可奈何時,就會通過這個簡短的稱謂來表達,並沒什麼後續內容。

  她爲自己這個發現,有點得意。周天眼底又閃動起粼粼的、瞭然的光:“你慫了嗎?”

  梁嘉樹手指輕撫眉心,他已經冷靜下來了,剛纔,心火燎原,他真的想狠狠教訓下她。

  他發動車子,把她往家的方向帶,窗外,一路光影零落,在夜色裏,他的輪廓柔和而清俊,周天問他到底要去哪兒,梁嘉樹也不說話。

  房子當然都是父母購置的,他讀醫,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掙錢買房,陳思陽對他沒有選擇熱門的金融之類專業,沒任何微詞,相反,她很自豪,她的兒子始終保持着一種難得的理想主義氣質。她和梁嘉樹的爸爸那麼兇狠地掙錢,就是爲了梁嘉樹的自由。

  裝修簡潔,他偶爾過來,屋裏乾淨整潔地像還無人入住。周天光腳進來,她默默打量了一圈,心想,我早晚會搞一套這種房子。

  “我們一起洗澡好不好?”她靦腆又堅定地說。

  梁嘉樹真的腦子嗡嗡亂炸,說:“你還沒清醒,我們聊聊吧。”他請她坐沙發,遞過來一杯溫水。

  周天立刻有種挫敗感,居然有這種傻子!

  不是說男生最容易精蟲上腦嗎?梁嘉樹在幹什麼,磨磨唧唧,婆婆媽媽,她看他那個一臉聖父模樣,覺得自己都快要昇天了。

  周天冷着臉,完全沒有想跟他聊的意思,她心裏亂七八糟的,無比煩悶。不等梁嘉樹說話,她蹭的站起,說自己要洗澡睡覺,並且堅持睡他的牀。

  “我還是想給你個小小建議,做這種事,想清楚,你是女孩子,無論到什麼時候這種事都是女孩子喫虧。”梁嘉樹給她找新的一套洗漱用品時,溫和說道。

  周天心裏泛起叵測柔情,她望着他:“你對每個女生都這麼貼心嗎?”

  梁嘉樹沒回避她的目光,忽然笑了笑:“我只跟你打交道比較多,這種話,沒什麼機會跟別人說。”

  “可是你不喜歡我。”周天攥着毛巾。

  梁嘉樹沉默幾秒,他低聲說:“你說我不懂你,你也不懂我,就像今晚,你是在賭氣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我想,你並不是真的想要和我怎麼樣。我不一樣,我做了就要負責的。”

  周天胸脯微微起伏,她有點想哭。

  兩人最終在不同的臥室睡了一夜,孤男寡女,什麼事都沒發生。周天一覺醒來,儼然忘記所有的模樣,她回到學校,跟楊爍一起去看租房。

  學校往南,是中關村,周天跟楊爍兩個在創業街找合適的寫字樓。草創麼,有些東西是要湊合的,她跟幾個學弟學妹,也算有過磨合,隊伍拉起來後,一堆瑣事要親歷親爲。

  她跟賀俊開了口,賀俊不是沒給面子,當即撥給她一個小助理,幫她熟悉公司註冊流程等一系列事宜。

  還要兼顧學業,周天忙起來後,彷彿把梁嘉樹這麼個人完全給忘記了。

  她有足足一個半月沒再見他,起初,他還會在微信上發些寒暄的話,很不像他,周天有時忙到太晚,一身疲憊,又有心晾他,很少回覆。果然,梁嘉樹更加確定她不過是閒來無聊撩撥下自己,他不再聯絡她。

  “首先要明確一點,我們不能樣樣都抓,我看了下,這家食品公司以前最有名氣的就是他家的冰棍,可以說是上一代人難以磨滅的童年記憶。所以,我們從冰棍入手,打懷舊牌,不和哈根達斯這種高端外來品牌比,搞我們自己的中式雪糕,這是不一樣的突破口,線上種草,深度耕耘這類平臺,最後打通電商渠道,這纔是拯救他目前江河日下的一個比較可行的營銷路線。”

  周天斜靠白板,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纖細的手臂,她在跟大家不緊不慢地講策略,然後,一起討論。

  楊爍翻着文件,嘖嘖兩聲,遲疑看周天一眼:“學姐,你這給他們的方案裏新口味產品的定價預估是不是偏高了?我們小時候冰棍哪有那麼貴?”

  “不高,現在消費升級,再貴都有人買,在口味和配料上下功夫,這個價格空間還是很大的。”周天篤定微笑,她消費一向理性,但她深諳某些羣體消費觀念。

  怎麼着,也得謝謝賀俊,周天打算請他簡單喫個飯,順便聊聊業務。

  “很懂轟炸式營銷啊?”賀俊笑吟吟看着她,天氣涼,外面又冷風肆虐,不斷有枯枝敗葉飄墜街頭,北方深秋難免蕭瑟,可週天卻意氣風發的,人似盛夏驕陽。

  周天笑笑,算是收下這份讚美。

  賀俊又問她:“跟楊爍爸爸介紹的投資人見了嗎?”

  “見了。”

  “怎麼樣?”

  “還可以,”周天含笑,“我以前,總覺得自己不受命運眷顧,現在看,我還是挺幸運的。”

  “不是你幸運,是你能力與運氣匹配,你真的以爲,誰都能抓到送到眼前的好運?”

  瞧瞧,賀俊夸人真是熨帖。

  “我覺得你們現在辦公環境不是太好,要不要換個地兒?”周天忍俊不禁:“是不是看着挺野雞的?不過,我覺得不用換,北京的冬天一來,我看哪兒都霧濛濛的一層,不敞亮。”

  她點評起首都來毫不客氣,儘管,她現在就算不是一貧如洗,也不過還是個窮學生,百廢待興,萬里長征才走了第一步,但不妨礙她談笑間悠遊從容。

  好情緒沒持續多久,很快就要被打破。

  兩人出來,碰上幾個人,學生模樣,但好像因爲實習的緣故而刻意打扮了一番,男生皺巴巴的西裝,看起來像箇中介。周天沒有看不起同齡人的意思,只是有感而發,大家來這裏讀書真正能落腳的又有幾個?做過夢,拼搏過,最後說不定卻只能灰溜溜一身狼狽回到故土。

  本來街頭碰見這麼些人,很常見,一羣人嘻嘻哈哈過去。周天看到了李佳音,她真的一下就認出她來,她沒怎麼變,還是清純的長髮飄飄,手裏拿着煎餅果子,熱氣騰騰,跟同伴們哈哈大笑。

  笑還沒笑完,李佳音在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後,臉上明顯一僵。

  她是疑惑了片刻,才認出的周天,周天變化實在太大,可那雙眼,漠然又清高的眼,是不會變的。

  她把周天迅速地從頭到腳瞧一遍,然後,看到了她身邊那個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賀俊衣,鞋子一塵不染,非常符合他精英人士的調調。

  時隔多年,再度意外見到李佳音,熟悉的感覺又回來,周天一陣滯悶。

  但最終,她不過很淡漠地把目光收回,彷彿這人連一眼都不配她多看。

  李佳音顯然被周天這個樣子激怒,她讓同學們先走,把剩下的煎餅果子往垃圾桶一丟,朝周天走來。

  周天餘光察覺到,她冷笑,李佳音居然還有膽量過來?她衝賀俊平和地笑笑:“好像看見以前老同學了,賀總,麻煩在車裏等我片刻。”

  賀俊很自然地瞥到了李佳音,女孩子乍看尚可,近了才發現五官不行,賀俊沒有在平凡女孩身上浪費時間的習慣,也聽出來周天不想他在場,痛快走人。

  “班長?”李佳音陰陽怪氣地喊了她一聲,“我還以爲,你自.殺了呢。”

  周天微笑:“你都沒死,我怎麼捨得死?”

  兩人直奔主題,最基本的寒暄都沒有,當然,她們之間根本不需要寒暄。

  “周天,好有本事啊,你吊男人的本事還是這麼突出,剛纔那男的,快有你爸大了吧?”李佳音也微微笑着。

  周天發現李佳音還是那麼惡毒,這種惡毒,在她看來,已經變得十分拙劣,她本不屑再和她打交道,但她實在不知小人爲何總有那麼大的底氣來作惡?

  “對了,還不知道你讀的什麼大學?”周天不動聲色,還是微笑。

  李佳音果然氣勢矮下去,她強行鎮定,一臉的唾棄:“你讀最頂尖的大學,不也還是傍老男人?”

  她還是這副德性,造謠的話,總是習慣張嘴就來,周天有些想笑,怎麼以前沒發現呢?李佳音長的就是一副看起來不靈光的樣子,智商不行。

  “你剛說了,這是我的本事,的確,我無論做什麼都會做的很好。你要是不服氣,你也去傍一個試一試。”周天輕飄飄說到,時至今日,李佳音已經不能再激怒她了,相反,她可以輕易地激怒對方。

  只因爲,儘管同是大學生,兩人之間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

  “周天,你真是無恥,虧梁嘉樹那種人還能看上你,他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嗎?”李佳音黔驢技窮般的措辭,讓周天笑意更盛,“你一直喜歡梁嘉樹對吧?聽說追到北京,還是追不上。對,梁嘉樹就是能看上我,你得不到的人,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我就是能讓他死心塌地,李佳音,我要是你,根本沒臉湊上來,不知讀的什麼不入流垃圾學校,大名都不敢報,追男人又追不上,你這個人,除了有副壞心眼別無他物,到底靠的是什麼在我眼前蹦躂?”

  李佳音嘴脣直抖,她竟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來。她和家裏徹底鬧僵,給顧英投避孕藥,被發現,李成把她趕出家門,她嚇壞了,頭一次見父親恨不得掐死她一樣的神情,她跪那兒,痛哭流涕,自己打自己臉,扇的又紅又腫認錯,直到把媽媽搬出來,才挽回一點局面。不過,李成對她心如死灰,大學裏除了給錢,不願再跟她有任何聯繫。

  這都是周天家害的,李佳音對周天的仇恨,有增無減,已然瘋魔。而當下,這個父母不過開大車賣河粉的周天,居然活這麼好,她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氣到幾乎透不過氣,一直顫抖,等回神時,周天已經不知何時遠去。

  深秋的風,真夠凜冽的,又幹又冷,吹得人臉皮子發緊。

  周天坐進賀俊的車裏時,一陣暖流,賀俊壓根沒問她跟老同學敘的什麼舊,而是問她有沒有想過以後,還有沒有什麼計劃。

  “如果能參與更正規的競標,跟品牌方合作,那是最好不過的了,當然,我現在只是想想而已。”周天很會自嘲,不過那個落落大方勁兒,肯定不是真的自卑。

  賀俊悠悠來一句:“也不是沒可能。”

  說完,他想讓周天做女伴,去參加個酒會。周天一聽這個,分外敏感,心裏有股莫名的煩躁,這煩躁來的突然,她確定自己並沒受到李佳音的影響,可李佳音分明說,虧梁嘉樹還能看上你。

  這句話,始終在腦子裏盪來盪去,迴音不斷,她想他了,非常想,就在她剛纔孤身走在喧鬧街頭迎着冷風吹的那刻,她多麼希望,是梁嘉樹在等自己。

  周天自然拒絕了賀俊。

  賀俊盯着她的臉,半開玩笑說:“這麼不給面子?”也許是征服欲作祟,也許是眼前女孩子的嘴型太過完美,賀俊有一瞬的微醺,沒飲酒,但他還是側過了身,想要吻周天。周天反應極快,她幾乎是嚴厲出聲:“賀總!”

  看來,是隻養不熟的貓,賀俊在暖熱的車廂了呵出一聲笑,她總這麼吊着他,一口都不給,是個人也會躁。賀俊眯起眼瞧她,說:“周天,一直這麼裝傻,就不可愛了。”

  “賀總,我不知道您這話什麼意思。”周天努力維持着鎮定,她輕咳下嗓音,說,“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沒想到,賀俊不讓她下車,而是發動車子,很快,車子匯入車水馬龍之間。

  賀俊幽幽冷冷瞥她一眼,語氣裏的譏諷,似有若無:“既然清高,就不應該拋頭露面,呆在象牙塔裏做學問多好,周天,這世上沒有白掉餡餅的好事,太清高了,只會顯得不知好歹。”

  他倒真不是那種很挖苦的語氣,太較真說,掉價,賀俊不過敲打了她一番:“這樣,我帶你先買件衣服,回頭跟我一起去酒會,完了去我家坐坐。”

  這回,明擺着把她安排好,她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賀俊甚至不忘惡劣開了句玩笑,眼裏浮動着濃濃曖昧:“跟男人做過嗎?”

  赤.裸裸的一句,周天臉色發白,好一陣忍耐聽完他的話,雖然不願撕破臉,可還是堅定說:

  “不好意思,我想賀總一定誤會了什麼,我接您的活兒,每一件都非常努力地去做了。您出錢,我出力,公平的買賣,您給我介紹的那些人脈,我也是真心實意感激。可您要是誤會了其他,我只能說抱歉,麻煩您停車,我要下去。”

  女孩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賀俊還在繼續開。

  周天一咬牙,說:“您要是不停,我就跳下去。”

  賀俊挑眉:“看不出,你還有這個膽子。”

  “我說過,我沒有父母,是個光腳的,沒任何思想負擔,如果有誰逼我,我一定會跟他魚死破。”周天一字一頓說道。

  賀俊停了車,他也冷冷的,頭一回對周天如此冷淡:“你下去吧,周天,我奉勸你一句,性子不要這麼烈,你走不長遠的。”

  周天竟還能笑的出來:“多謝賀總教誨,不過,該怎麼做人,我爸媽早教過我了。”

  她利落下車,砰一下關上車門,毫不留戀。

  賀俊揚長而去。

  周天爲那句“跟男人做過嗎?”一陣噁心,她站了會兒,冷風吹得她眼角有些晶瑩的東西。她早就知道,要付出些代價的,可這種羞辱,還是深深刺激到了她。

  路燈昏黃,她一個人慢吞吞沿路走着,天上連星星都看不見,她記得,老家的院子裏,只要是晴天,必定一仰頭就是漫天星河璀璨。

  哆哆嗦嗦從包裏掏出手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兒,不想看,人忽然覺得特別疲憊,她本來想找馮天賜的,可號碼撥的卻是梁嘉樹的。

  從前她只顧一個勁兒往前衝,很多時候,好像梁嘉樹也沒那麼重要。

  可現在,她只想見到梁嘉樹。

  “你可以來接我嗎?”她在一個多月都沒跟他聯繫的前提下,開口就提要求。

  梁嘉樹什麼都沒問,只要了定位,讓她發給自己。

  她在冷風中等他很久,車子在身邊停下時,周天回頭,見那個高高的人從燈光中走來,剪影清晰,她忽然就皺了鼻子,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在他靠近時,一把抱住他,臉埋在他懷中,聲音嗡嗡的:

  “帶我去你的房子好不好?”

  “你還好嗎?”梁嘉樹摸到她冰冷的衣服。

  “我不好,一點都不好,”周天眼眶突然溼了,“我很難受,我自找的難受,你帶我去你那裏行嗎?我不想回宿舍,我想家,可是我沒有家,你知道我好多年前就沒家了……”

  梁嘉樹的眼睛立刻跟着酸了下,他嘴脣在她髮絲上蹭了蹭,帶着她,一路驅車回到小區。

  他本來在宿舍溫書,接到她的電話,那一刻,已經聽到周天異樣的聲音,他想起當年,他在實驗室樓梯拐角那看女生掩面獨自哭泣的模樣。

  他很心痛,就是這種感覺,心痛,憐惜,一丁點都沒變。

  放了熱水,周天把自己清潔一遍,穿着他寬大的衣服,胡亂吹頭髮,因爲動作粗暴,頭髮都打結,梁嘉樹見狀默默走過來,拿過吹風機,說:“我來吧。”

  周天一面讓他吹着頭髮,一面非常後悔自己在他面前暴露脆弱,她覺得丟人,她是非常容易後悔暴露脆弱的人,包括搭上賀俊,哪怕今晚受辱她都只是覺得難受,而並沒有後悔去經營這個人脈。況且,她瞭解自己,不過一時軟弱,她會修復好自己的。她只在輕易暴露自己內心這件事上容易後悔,說什麼沒有家,要別人可憐嗎?

  周天深吸口氣,跟他說謝謝,臉繃得緊緊的,那模樣,很高中,在極力掩飾自己剛纔可能展現的狼狽——一個人在大街上跟孤魂野鬼似的。

  梁嘉樹深深看她一眼,周天最受不了他這麼看她,眼裏是什麼?同情嗎?憐憫嗎?她要的不是這,她要他愛她,可他並沒承認,連喜歡都沒喜歡過。

  他還是那麼冷淡,沉靜,好像他看透了一切,看透她此刻的色厲內荏?虛張聲勢?還是猜出了她肯定遭遇了什麼不堪?

  他沒有爲自己動情,只是同情。

  周天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隨即,奮不顧身去吻他,吻的毫無章法,甚至,咬了他脖子。

  她含糊而熱烈地在他耳畔問:“你想要我嗎?”

  她什麼都不想去思考了,她很冷,洗完熱水澡還是覺得徹骨的冷,她需要他溫暖的身體。

  梁嘉樹的呼吸聲,明顯變急促了,他一把將人抱起,走向書房,他最喜歡自己的書房,把人往書桌前一按,從身後欺壓上來,周天兩手撐在桌面上,她覺得陌生,梁嘉樹突然強勢的可怕。

  他臉在她肩窩裏摩挲着,呼吸沉重:“你想好了嗎周天?我不知道你這算什麼,要麼很久不聯繫,要麼突然這麼親暱,忽冷忽熱,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需要我,你一直這麼耍我,很欠揍知道嗎?”

  她真的已經很久沒聯繫他了。

  一出現,不是用眼淚拿捏他,就是勾引他。

  “爲什麼要我聯繫你,你不會聯繫我嗎?你又不喜歡我,我爲什麼聯繫你?”她倔強回頭,兇狠地盯他。

  梁嘉樹隱忍說道:“我沒有聯繫你嗎?你腦子裏只有錢。”

  他把她身上那件自己的毛衣直接脫掉,周天立刻光了上身,蓬鬆的長髮掩在雪白的背上,黑白相間,格外分明,梁嘉樹把她礙事的頭髮分作兩邊,撥到前面去,女生脆弱而凜然的脊背,像白色蝴蝶,悉數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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