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备中松山城
清宗這才說出此行真正目的地——备中松山城。
即便是彦三郎,也只知道清宗要来备中,至于来干嘛,准确地点,他也不清楚。
這是清宗谨慎的地方,毕竟出门在外,還是不要提前留下行踪,虽然信得過彦三郎,但隔墙有耳,话一出口,你便无法得知它是怎么传出去的。
另外,彦三郎是個二愣子,干架逞凶找他可以,出谋划策就算了,跟他說還不如别說,省口力气暖暖肚子。
得知目的地后,胜兵卫规划了线路,這松山城可有些路程。他建议乘船驶入高染川,沿着河川北上数十裡,到高染川尽头在步行大约二十裡,便是城下町的位置。
但如此一来便产生一個問題,随着河川越发深入内陆,河道也会变得狭窄。
关船不便于行驶,只能乘小早进入。
清宗表示正合他意,此次他正是要低调行事。
最终关船以及一艘小早留在海岸边,清宗带着彦三郎、佐右卫门,以及胜兵卫和几名水手,乘坐小早沿着胜兵卫计划的航道前往松山城,其余随从一律留在海岸,看守船只。
经過一段時間赶路,终于来到這几乎是在山沟裡的松山城。
此时几名水手留在高染川照看船只,实际陪着清宗前往送山城的仅有彦三郎、胜兵卫、佐右卫门三人。
抵达时已是夜晚,在城下町裡选了家最接近松山城的宿屋,一行人便住了下来。
一夜无话。
翌日早晨,一行人用過早膳,其实就是些简单的小米粥。
当众人以为清宗会进城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清宗却擦擦嘴巴,回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众人不解。
胜兵卫疑惑的望向彦三郎和佐右卫门,彦三郎依然一张扑克脸,看似沉稳老成,其实脑子空空,遂被胜兵卫忽略。
倒是佐右卫门若有所思,他留下佩刀,只带着胁差,装作商人模样溜出门转了一圈。
不多时,佐右卫门回来了,胜兵卫追问他什么原因。
佐右卫门并未答话,只是摇摇头,說:“我有了些猜想,還是等待少主定夺吧。”
時間匆匆而過,一行人只在宿屋裡等着,啥都沒干。
第二天,清宗依然沒有动静。
胜兵卫觉得奇怪,又怂恿佐右卫门出去看看情况,這次佐右卫门只是走到宿屋门外,看着松山城的方向,不多时便放回屋内。
众人依然疑惑不解。
佐右卫门只是默默无言。
再過了一天,清宗還是沒动。
连彦三郎都急不可耐了,自出门以来,清宗行事颇为雷厉风行,几乎不在同一地方滞留,怎么到了這松山城,便如此拖拉?
如果說清宗流连于游女的宿屋,或是在酒屋裡喝得烂醉,把時間耽搁了倒還可以理解。
可清宗天天在宿屋裡,足不出门,沒找游女玩,更沒喝酒。
“我去问问少主殿下。”
二愣子按奈不住,起身就要往清宗房间去,却被佐右卫门一把拉住。
“殿下此行必有用意,安静等着便可,休去添乱。”佐右卫门淡淡道,今天他也到门外瞄了一眼,然后一脸恍然地回到宿屋喝茶。
“阿范,你是不是知道些啥,說說呗。”彦三郎以肘顶顶佐右卫门。
佐右卫门名叫秀范,同为浦上清宗的近习,彦三郎和他也算从小便一起玩到大,称呼上自然沒太多讲究。“对呀,佐右卫门大人,你要是知道什么,便說来听听,我們你還信不過嗎?”胜兵卫也急得挠腮。
此刻他们仨躲在宿屋最为角落的房间,四下无人。
“一家之言,你们姑且听之,如果有错,可别怪我。”佐右卫门被這二人烦着了。
“說說說,哪来的屁话。”
“就是,咱们仨就数你脑子最灵光,麻溜的。”
佐右卫门实在沒办法,便說出心中推测:“按照少主殿下的风格,到一处必然会拜访此处的掌权者,意图所谋。那么,這松山城城主是谁,你们知道嗎?”
“庄备中守高资。”
胜兵卫抢答。
“是的,庄氏曾是备中国霸主,只是…”佐右卫门谨慎的压低声音,“在毛利与尼子相争当中,庄家選擇支持尼子家,而三村家则選擇了毛利。最终毛利获胜,庄家自然也江河日下,三村家背靠着毛利家日渐强盛。”
彦三郎和胜兵卫纷纷点头,這些故事他们知道。
别說這可怜的庄家,咱播磨浦上家不也同病相怜嗎。
当初浦上政宗着了尼子的道,当初選擇支持他,结果尼子失势,播磨浦上家也跟着衰败。而备前浦上家则是站队毛利,一荣俱荣。
“但三村家对此并不放心。”佐右卫门继续說:“传闻那三村家的家督,三村家亲已从鹤首城来到松山城,就是为了监视庄高资大人。”
“你们看。”
佐右卫门推开一丝窗扉,直接松山城說,“這松山城中飘扬的旗帜是庄式的三文字旗。”
“然而你们注意看…”
“那栋门前负责守卫的足轻,具足下的衣物是否隐约可见些纹路…起初我也不曾注意到,但殿下到此之后再无动作,我才发现了端倪。”
說着佐右卫门指指一名手持长枪站岗的足轻。
此处距离不算太远,彦三郎和胜兵卫很努力的看了半天,依稀的发现足轻虽然插着庄家的旗指物,但其身下穿得衣物有着淡淡的染印,隐约能看到一些花纹,但不明晰,若是走近点看,那便是三村家的家徽——剑酢浆草·根藤纹。
“這门卒已被三村家替换了,我猜想…少主是有什么话想与庄高资大人私下商谈,但又不希望被三村家得知吧。”
佐右卫门說着双手抱胸,无可奈何的笑了。
“原来如此…這么說,殿下初来乍到便发现了這等细节?”
“少主殿下心思缜密,我等难以企及。”
“可以前殿下是個粗脑筋呀,莫非瞒着我把脑子撞灵光了?”
“慎言!”
佐右卫门和胜兵卫狠狠白了口无遮拦的彦三郎一眼。
“那此刻咋办?进不了城,就瞎等嗎?”彦三郎撇嘴說。
“不急。”
佐右卫门学着清宗那风轻云淡的样子,轻轻一笑,“想必殿下早有安排,我等只需静候佳音。”
彦三郎与胜兵卫皆恍然开朗。
另一头,清宗时而来回踱步,时而透過窗扉观察松山城,急得牙痒痒的。
他沒想到三村家亲這货比自己還苟,直接把门卫都私下换成三村家的人,那還拜访個屁屁咧。
啊,我想回家……
清宗仰天长叹。
這一行人硬是在宿屋裡蹲守三天,事情才迎来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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