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普罗州的秩序
村子沒了,沒人管。
李伴峰强闯售票厅,這就有人管。
這個世界对李伴峰而言太過陌生,還有太多的东西要去适应。
肖叶慈催促道:“恩公啊,我們快些走吧,那老太婆是江相帮的人,這一点应该是沒有撒谎的呀。”
李伴峰回過头,问道:“江相帮到底是什么来历?”
肖叶慈愣了片刻。
這個男子有勇有谋,看着应该是個久经江湖的人物,怎么连江相帮都不认识的?
他不认识也好,我正好给他好好讲讲,让他从我這裡学点东西,路上也好相处的呀。
“江相帮是個大帮派,在药王沟、绿水湾、海吃岭都有弟子,但他们一般不去裤带坎,裤带坎的人看到江相帮,见一個杀一個的呀。”
听起這些熟悉的地名,李伴峰很感兴趣:“裤带坎和江相帮有什么恩怨?”
“江相帮裡什么人都有,像老太婆這种杀人越货的强盗有不少的,设局骗钱的也有不少滴呀,這些事情,裤带坎都不管的,但有一类人,裤带坎容不下的。”
“什么人?”
“人牙子,就是拐卖人口的,裤带坎有很多欢修,虽說靠寻欢修行,但是欢修体质特殊,很难生出孩子的,能生出一個,都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欢修特别看重孩子,
人牙子靠卖孩子過活,欢修自然容不下人牙子,江相帮裡的人牙子特别的多,所以裤带坎和江相帮水火不容的呀。”
欢修看重孩子,這让李伴峰对欢修有了新的认识。
至于這個江相帮,裤带坎对他们的态度完全正确,只要和人牙子有染,见一個杀一個,保准沒错。
肖叶慈提醒道:“恩公啊,你要多加小心的,等江相帮的人发现這老婆子死了,肯定要查的,要是查到了咱们,肯定是要报复的。”
李伴峰心下苦笑!
就算沒弄死這老太婆,江相帮也不会放過我滴呀,他们帮主要击毙我滴呀!
李伴峰跟江相帮的恩怨,短時間内不会结束,這点李伴峰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江相帮会在乎這老太婆的死活么?
一個恶徒组成的帮派,彼此的联系居然還這么紧密?
“老太太天天躲在家裡,江相帮的人還会管她?”
“管的,我在报纸上看到過的,”肖叶慈耐心讲解,“曾经有一個江相帮的毒修,一直躲在深山裡炼毒,還经常把山下的村民抓走,拿去试验毒药,
后来山下的村子忍无可忍,凑了一笔钱,雇了两個刀客,上山把那毒修给杀了,
本以为以后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哪成想,江相帮的人回来报复,把整個村子都给屠了,一個都沒留下。”
李伴峰骇然道:“這种事,肯定有人管吧!我也见過穿制服的人!他们不管么?”
“穿制服的……”肖叶慈思索了许久,“你說的是巡捕吧?”
巡捕?
不是租界裡才叫巡捕么?
李伴峰倒也沒在称呼上纠结,继续问道:“出了這么大的案子,巡捕难道不管?”
“管是要管的,但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巡捕是关防使的人,他们只按关防使的吩咐做事,关防使让他们去村子裡看看,他们就去看看,把事情记下来,就算交差了。”
“关防使又是谁?”
“关防使是外州的人呀。”肖叶慈对着李伴峰打量了一番,李伴峰在常识上的匮乏,让她越发吃惊。
但肖叶慈并沒有欺骗李伴峰,一路之上,她给李伴峰讲解了大量關於普罗州的常识。
“外事问关防,内事看旗号,這就是普罗州的规矩!”
這一句话,几乎概括了整個普罗州的秩序体系。
普罗州由很多城镇构成,到底有多少城镇,肖叶慈也說不清楚。
城镇之间的事情,被称作外事,城镇之内的事情,被称作内事。
药王沟就是一座镇子,非常大的镇子,药王沟的居民如果想通過合法途径离开药王沟,必须要通過关防使。
关防使,是外州派来的管理者,他们的任务是维持治安,重点任务是控制人员在城镇之间的流动。
“假如你想去裤带坎,就必须要有路引的,否则车不让坐,船也不让坐,就是走路,也過不了路卡的!”
通過肖叶慈的讲解,李伴峰明白了获取路引的途径。
想要得到路引,必须要联系当地关防使和目的地关防使。
当地关防使肯放行,目的地关防使肯接收,才有可能获得路引。
沒有路引,就不具备合法离开药王沟的资格,這也是关防使及其手下巡捕的主要职责。
李伴峰在街上被人追杀,巡捕不一定会管。
但李伴峰如果想在车站闹事,巡捕一定会管,因为车站是关防使的重点管理区域。
李伴峰能拿到路引么?
从肖叶慈的描述来看,這件事很难。
像李伴峰這种情况,当地关防使一般情况下不会对一個来历不明的外州人放行。
外州那边,也未必会允许李伴峰回去,以此看来,李伴峰获取路引的希望,几乎为零。
“沒有路引,就连药王沟都出不去?”
肖叶慈摇头:“也不是谁都出不去啦,货郎随便进出,也沒有人能拦住他的。”
货郎游走于普罗州各個地方,似乎不受关防使的限制。
他又是個什么样的存在?
他手裡那些引人入门的药物,又从何而来?
外事问关防,李伴峰明白了,内事看旗号,又作何解?
肖叶慈解释道:“城镇之内的事情,由城镇之中的家族来处置,谁家的旗子硬,谁家說话就管用,
去年的时候,海吃岭出了一件事情,有一個卖豆腐花的,姓王,還有一個卖油條的,姓刘。
這两個都是穷苦人,按理說不应该惹出什么事来,可有一天,他们在车站抢生意,還真就把事情给闹大了。
卖豆腐花的老王,打了卖油條的老刘,老刘咽不下這口气,出了车站,又和老王打了一场。
在车站裡边,受巡捕管束,两人打的還算收敛,出了车站,巡捕不再理会,两人下了死手,卖豆腐花的老王被打成了重伤。
這件事惊动了海吃岭的大户,王家。
老王虽然是個穷苦人,可他终究還是王家人,王家要为老王复仇,卖油條的老刘也被打成了重伤。
刘家在海吃岭也有势力,为此和王家爆发了冲突,冲突历时一個月,两家死伤不少,最后在普罗州大家族林家的调节下,這才平息下来。
“林家能管得了王家和刘家?”
肖叶慈道:“林家不一样的,林家是普罗州四大家族之一的呀,除了林家,還有马家,何家,陆家。”
何家、陆家?
难道是何家庆和陆小兰的家?
李伴峰沒有分散精力,仔细听着肖叶慈的讲述。
所谓内事看旗号,指的就是這些大小家族的旗号。
大家族在整個普罗州都有号召力,小家族在某個地域也有一定影响力。
這些大小家族在普罗州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力,他们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来控制着整個普罗州的秩序。
那這些大家族和关防使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是有,但肖叶慈也說不清楚。
她一路說着普罗州的常识,說了几個钟头,說的嗓子都哑了。
三十裡山路,泥泞崎岖,对于李伴峰来說不算什么,但对于疲困交加肖叶慈和陆春莹来說,這一路实在太辛苦了。
到了裡沟,天都亮了,李伴峰先去了冯记杂货铺,铺子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沒人应声。
冯掌柜去哪了?
怕我找他算账,跑路了?
不至于吧?
十几万的生意,他总不能把铺子都扔下不要了。
旁边余家布行的老板余男,穿着旗袍,拿着女士香烟,吸一口,轻轻吐出一团烟雾,主动上来搭话:“他们铺子好几天沒开张了,也不知道上哪找乐子去了。”
這女老板长脸,高鼻梁,杏核眼,额头饱满,下颌圆润,紧致的旗袍,几乎包裹不住实诚的良心和腰下的圆润。
就像何家庆所形容的,這是从月份牌(挂历)裡走出来的美人。
李伴峰的注意力不在這美人身上,他在想冯掌柜的去向。
找乐子去了?
什么事情這么高兴?
李伴峰回头看看肖叶慈:“你们要去哪?我把你们送到门口。”
生意么,服务必须到位。
肖叶慈道:“我們要去何家老宅滴呀,听說就在這條大街附近。”
何家老宅!
“那裡不能去滴呀,去了出人命滴呀。”一听這对母女要去何家老宅,李伴峰赶紧劝止。
何家老宅裡住着陆小兰,准确的說,是被宅灵困住的陆小兰。
以這对母女的实力,去了老宅,正好给陆小兰当替身。
一听何家老宅有危险,肖叶慈为难了:“恩公啊,何家老宅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滴呀?我們千裡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去那裡滴呀,你现在說不能去……”
李伴峰愣了片刻,神情温和道:“我說不能去,不代表你真的不能去,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往哪走,谁能拦得住你?
我答应送你们到裡沟,现在已经到了,這附近有不少人知道何家老宅,你沿路打听一下就能找到地方。”
肖叶慈怔怔的看着李伴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肯定是好意,可此行的目的就是何家老宅,已经走到了這裡,哪能不去呢?
肖叶慈殷切的看着李伴峰,希望李伴峰能再给她一些建议。
李伴峰露出一丝笑容,和善的說道:“给钱。”
“呃……”
“一千块钱,想赖账么?”李伴峰不那么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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