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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宝宝的九零年代 第30节

作者:未知
過年嘛,吃吃喝喝打打牌,吃過午饭,周小娥要哄着两個小的睡觉,林建民就想去刘进禄那茶社转一圈,本来想让学兵跟着小凯在家裡玩,可学兵非要跟他去茶社,林建民也沒坚持。 刘进禄给的那個地址,离周家并不远,就是走了背街出来,往前不远就是百货楼,這裡是原来的国营商店,虽然公私合营了,但是仍然算是青山县最热闹的地方。 往西二百米,倒是真看到了翰轩茶社的招牌,不過倒不是林建民想象中那么气派的样子,一间两米宽都沒有的小门面,灯牌也沒开,可门却开着。 林建民把三轮车停在了门口,怀裡揣着手帕包起来的几個圆疙瘩,进了翰轩茶社。 刘进禄不在,一個留着花白齐肩头发的老爷子正背对着林建民,他在往茶壶裡倒水,听见动静也沒立刻转過身来,而是倒好了茶,慢悠悠的放下水壶,才转過身来。 “买点儿什么啊?” 林建民的口袋裡一毛钱也沒有,今天给丈母娘买了节礼,周小娥手裡也就剩下十块钱了。 他尴尬的摇了摇头,“不、不买东西,我、我是来找刘进禄的,他說、說让我来這儿找他。” “哦……”齐肩发老爷子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坐那儿等着吧,他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林建民点了点头,见這屋裡各处都摆着精致的瓶瓶罐罐,又沒個凳子,就揣着手退到了门外,找了個位置准备蹲下来等,那老爷子却喊了他一声。 “小伙子,来喝杯茶吧,外头那么冷,上屋裡等。” 林建民還是很局促,他活了二十多年了,沒见過這种阵仗,也沒来過這种地方,生怕碰坏了人家的东西,可老爷子的好意又不好推辞,于是他還是进了屋。 好在,沒等他坐下,刘进禄就来了。 “呦!建民兄弟,你這丈母娘挺好說话的呀!”刘进禄這么冷的天,头上一根毛也沒,却還是擦了把汗,“不像我那丈母娘,拽着我不肯走,真是叫人不想回去。” 這话林建民還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接過老爷子递過来的茶杯,憨厚的笑了笑。 刘进禄坐下来牛饮了几杯茶,才把气喘匀了。 “解师傅,這小兄弟說有东西叫我帮着掌掌眼,你說我懂個屁啊,這不我就叫他来你這儿了,顺带還能蹭您壶茶喝。” 被唤做解师傅的老爷子,乐呵呵的给俩人都续了茶,“我這茶還用蹭嘛,刘大老板只要来,随便喝随便拿,還用跟我這儿客套。” 两個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番,刘进禄才看向林建民,问他要看的是什么东西。 林建民把怀裡的手绢掏出来在手心裡摊开,裡头两個元宝形状的白疙瘩,两個圆圆像饼子似的黄疙瘩,手绢刚一展开,解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刘进禄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兴奋。 “這看起来,可是真金白银啊!” 林建民心裡一喜,他也觉得這像是好东西,不過金银這些东西和黄铜铝块放一块他還真分不清是什么区别,毕竟从小也沒见過這些玩意儿。 刘进禄伸手就想从林建民手裡把那金饼饼接過去,解老爷子却抄起桌上的痒痒挠给他手上敲了一下,然后老爷子掏出来一副布手套,从林建民的手绢裡拿了一個金饼饼過去,顺势就在手裡颠了颠。 “别說,還真是金的。”解老爷子声音很沉,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稳当。 林建民的欢喜立刻显在脸上,刘进禄也沒管刚才被拍了一下那手,捏起了林建民手裡的另外一块金饼饼,“真是金的?”他說着,习惯性的把金饼饼就想往嘴裡送,這么些年在外头闯荡,验金子嘛,這是最好的手段。 可他刚拿起来,手上又挨了一痒痒挠。 “這玩意儿来历不明,可别往嘴裡放,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儿裡头塞過的,恶不恶心倒是其次,万一有毒呢?” 刘进禄闻言,立刻乖乖的把那金饼饼放下了。 這位解老爷子看来,還真是個厉害的。 林建民看两個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金饼饼上头,根本不看自己手裡的银元宝,索性往前递了递,“老爷子,那您看看這两块,這是什么?” 解老爷子接過去,大眼一扫,“這是银元宝,不過這银子本来也不老值钱,過去的银子還不纯,這两疙瘩卖不了几個钱,连這块……”他指指手裡那金饼饼,“一個角都比不上。” 虽然四個裡头两個都是宝贝,可林建民還是有点沮丧。 “建民兄弟,你這宝贝,是搁哪儿弄来的?”刘进禄知道林建民的底细,小寨村挨着山,那山上虽然都是老林子,可保不齐有点什么老东西呢,過去人不都讲究依山而葬好风水嘛,上回林建民来求他不要把那金链子化了的时候,那样子可還沒這东西呢。 第42章 “這、這是我上山的时候,?在一個土堆裡挖出来的。”林建民沒敢說是在自家老院子裡挖出来的,如果是从老院子裡挖出来的,那日后要是被两個哥哥知道,?那就還是事儿。 “运气不错!”刘进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正說着,?解老爷子把那金饼饼凑到了鼻子前。 “老爷子,?您不是說這玩意儿不是恶心就是有毒,?怎么您也要尝尝?”刘进禄也是磕碜老爷子呢。 解老爷子沒理他,?就着鼻子仔细闻了闻,看向林建民,?“小兄弟,你這几样东西,是直接从土裡挖出来的?” 林建民点了点头,“是啊。” “外头沒個东西?你是用什么挖的?” 這话问得,?林建民有点懵了,“就用铁锨挖的,怎么了?” 解老爷子闻言,一边砸吧嘴一边摇起了头,“這东西外头应该是有木头盒子装着的,你說你沒看见,?八成是化腐了,跟土融为一体,還真是可惜了。” “怎么?听您這意思,外头装宝贝這木头盒子,?也是個宝贝?”刘进禄說着,?也把那金饼饼拿到鼻子边闻了闻。 虽然在林建民做鸡蛋饼的车上颠簸了一段時間,沾上了油烟味儿,可是這金饼饼上竟然還透着一股清冽的奇香。 “有意思!”刘进禄放下了金饼饼,?“解老爷子,你說這木头化了,咱们去把那木头化的土弄来,不是也行么,沉香木化成香,不也得几百年,這直接就化了,省得你研磨了。” “那能一样嘛!”解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把金饼饼又给林建民放了回去。 林建民小心翼翼的把金饼饼又用手帕包了起来,不過却沒往怀裡揣,“两位看来都是懂行的老师傅,能不能赐教,我這几块东西,能卖多少钱?”他当然知道金子值钱,可是這地裡头挖出来的东西那都是属于国家的,他肯定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拿着往金店去卖,所以想出手,估计還得找刘进禄這样捣腾金银的商人。 “這一块三四两重是有的,按照现在的金价,卖個一万多两万不成問題,不過這玩意儿你要是按黄金去卖,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這可是古董,是宝贝啊!”解老爷子跟刘进禄虽然是朋友,可他是凭手艺吃饭捣腾古董的,這些年年纪大了就帮人掌掌眼,和刘进禄這样买进卖出什么都捣腾的年轻人,可不一样。 這不,刘进禄听解老爷子一說着价钱,就觉得坏了。 林建民也沒想到,這玩意儿這么值钱。 虽然常年干活的手,掂量几下也差不多知道這金饼饼的份量,但是他以为這金饼饼跟银元宝一样,年代久远含量不纯,卖不上价钱,沒想到人家還說這是古董。 “那這东西,老爷子您有法子帮我,换成钱么?”林建民說着,也怕人家不愿意,赶紧补了一句,“我给您酬劳,给您分钱,您能帮我把這换成钱么?” “小伙子,你真不懂這……事儿?”解老爷子冲林建民做了個朝下挖土的动作。 林建民還真是有点看懵了,他疑惑的摇了摇头。 “解师傅,他就是棉纺厂的一個小工人,還下岗了,村裡头也沒权沒势的,根本就不会你說的那门手艺。”刘进禄一句话就把林建民的来历讲清楚了。 “唉,這玩意儿,土裡头可长不出来,就算在山上,起码也得是地底下十几米了,真是可惜了了。”解老爷子還在感叹那個木头箱子。 不過林建民也真是能存住气,他并沒有急着跟俩人說那烂木头箱子就在他车上的事儿。 只是想起了刘进禄手裡,那條李志强的金链子。 解老爷子說這金饼饼一個能卖小两万块,他跟刘进禄的约定是五年用一万块赎回那條金链子,他不能直接說用這东西换金链子。 于是林建民在心裡打了個草稿,才开口道:“老爷子,我现在连個住的地方也沒,還欠着刘老板一万块钱,能不能請您帮帮忙,帮我把這金饼饼换成钱,還了刘老板的钱,我也好租個门面做点小生意,顾住一家子的吃喝。” 解老爷子笑了笑,指指刘进禄,“小伙子,這事儿你還是得跟這位大老板商量,我啊,现在不做這行生意了。” 刘进禄当然也想到了李志强的那根金链子,他知道一條金链子换不得這一個金饼饼,但是就像老爷子說得,這金饼饼拿去化金子卖黄金的价钱才是赔死了,這玩意儿卖给古董贩子,别說两万,三四万都有可能,而且那两個银元宝,虽然卖银子也不值钱,但是這都是上了年头的宝贝啊,论件卖肯定比论重量卖来劲儿。 于是刘进禄蹙着眉头,认真的思量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林建民的肩膀,“建民兄弟,你是個实心眼的老好人,老哥哥虽然不是什么地道的好人,不過我也不诓你。” 林建民感激的点了点头,“刘老伴,你能为個孩子出头,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我在机械厂后街的小三层楼老街那儿有一间临街的房子,两室的套屋,也就六十平米吧,外头一间正临街,裡头能睡人,原先一直沒动,看着旁边的人都改了格局做门面了,我也想弄来着,我带你去看看,你要是能看上,那房子给你,金链子也给你,你這一包东西……”他說着,把林建民那手帕往自己的身前搂了搂,“都给我,你看怎么样?” “你小子,你啊你……”解老爷子意味深长得笑着指了指刘进禄。 刘进禄笑了笑,看住林建民。 林建民其实也沒有很犹豫,這东西是地底下挖出来的,意外之财,能换回李志强的金链子已经很难得了,還能换来一套房子,对他来說,简直是不敢相信的。 于是林建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我能去看看,那房子么?” “当然,离這儿也不远,要不咱们把這东西揣着,我领你去瞅瞅?也就十分八分钟的路程,快得很。” 林建民点了点头,他的三轮车就停在翰轩茶社的门口,刘进禄也沒开车,两個人一道顺着路往西边又過了两條街,然后向南拐走了也就四五十米,這條路上的房子都是建国初期的老房子,很有年头了。 刘进禄领着他到了旁边一家卖烟酒礼盒的店铺,“我是沒拿钥匙,不過這一排的房子几乎都是這格局,你可以先看看,要是愿意的话,我帮你找人□□,等证下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看成不?” 林建民在烟酒店裡转了一圈,刘进禄开口,他還掀开人家后面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后面的屋不大,屋门连着裡头的院子倒是很静。 跟山上的破窑洞比起来,這裡真是算得上是天堂了。 “刘大哥,我觉得這事儿成!” 回翰轩茶社的路上,刘进禄拉着林建民,压低了声音道:“建民兄弟,你有這手艺,干嘛還开什么小吃店,你算算,你卖多少個鸡蛋饼,才能换来那一套房子啊?” 林建民只管傻笑。 “跟哥哥干,這宝贝,你有多少我能帮你出多少,要不了半年,這小汽车你也能开上,信不信?” “我信,刘大哥,我真的信,不過我真沒這手艺,纯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而且這耗子,其实也不是他碰上的。 刘进禄有点失望,他算是個黑白通吃的商人了,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沒见過。 两個人沒什么话說,快到翰轩茶社的时候,林建民想了又想,到底沒忍住,问起了李志强,“刘大哥,你认识……李志强么?南方回来的大老……唔。” 林建民的话沒說完,就被刘进禄捂住了嘴,這一晃的功夫刘进禄锃亮的脑袋上就出了一层细汗,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冲林建民道:“我跟你說,来到青山县,提都不要提那個名字!跟那小崽子也說清楚,都别提,這儿跟他沒完的人還多着呢,他人虽然死了,警察也结案了,可底下的事儿,远沒完呢!” 林建民从沒想到,李志强的事儿会是這么严重,他被刘进禄松开,颤颤巍巍的稳住了身子,可到底還是不甘心,“刘大哥,你能跟我說說,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死的么?” “最不该碰的玩意儿,du品?知道么?” 林建民愣住了,這时候的通讯虽然不发达,但是村裡厂裡街道上的宣讲并不少,三害黄赌毒他当然知道,可他沒想到,李志强的暴富和死亡,会是因为他触碰了法律。 “别說我說话难听,老哥也是奉劝你一句,要是想安安稳稳的過日子,你就把那小子给甩开,他自己的亲妈都不管,你拽着他干什么劲儿!”刘进禄說完,进了翰轩茶社。 林建民在外头愣了好一会儿,盯着三轮车裡的破木盒子看了半天,到底還是空着手,进了茶社。 有房无债,已经很好了,那木头盒子那么值钱,留着万一有什么事儿,应個急也好。 “還有個事儿,刘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把户口直接迁到县裡来,然后再帮我,把领养手续办一办?”林建民进了茶社,思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刘进禄有点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我想把户口迁到城裡来,不是說有房子就能迁么,再把学兵那孩子领养到我名下,他是個孤儿,也怪可怜的。” 刘进禄沒說话,林建民就只好提起了那個木头盒子,“我在山上挖的时候,一开始像是挖到了块板子,跟土一块儿扔旁边了,我把那东西也给你,您能帮我把户口办一办么?” “真有木头?卖给我啊!我帮你办户口啊小伙子!”解老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刘进禄瞪了老爷子一眼,“老头儿,這可是說好给我的,别抢,不過我要是拿到了,分你几块木屑倒是也沒問題。” “小沒良心的王八蛋,以后咱们不来往了!”解老爷子骂了一句,倒是也沒再继续追究這個問題了。 林建民把东西给了刘进禄一半,跟着刘进禄去家裡取了金链子還有门面房的钥匙,說定等政府单位上班后,就去办房产证的過户。 临走胡时候,還再三交代,要林建民一定要把那木块块都捡回来给他,多的话他也愿意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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