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魔
是一個對修士來說幾乎帶點忌諱的字。
走火入魔是修煉道路上的大敵。
修真界常常發生所謂的正邪之戰,正派與邪派之間,無所不用其極,若只論過程和手段不看功法的表現和名字,真的很難分清到底誰是正誰是邪。
能讓正邪聯手的,除了利益,就是魔。
魔和邪修有本質上的不同。
從意識形態上來看,邪修至少能溝通,曉之以理可能不行,不過誘之以利,或用生命威脅,說不定就可以了。
但魔不一樣,可以說完全是反社會反人類,只憑自身喜歡,而魔的喜好往往就是毀滅。
歸根結底,邪修再怎麼樣也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入魔的修士卻已沒了自身心智,真說起來已變成另一個人或者說是另一種生物。
當寧若雪說趙元恩已成魔時,齊天便心中一驚。
說實在的,他修煉五百年,離大乘期僅一步之遙,還真沒親眼見過一個魔。
許多被稱爲魔頭的,只是行事過於殘忍的人而已。
詭異世界的社會邏輯和修真界類似,既有普通詭異也有修煉之士,那趙元恩之前自然是歸於普通人一類。
僅僅只是死後變化,沒有任何修煉方法加成,就能力壓三個金丹期的修煉者,此時的趙元恩確實有幾分魔的意思。
不講道理的莫名其妙的實力急速提升,正是魔的一個顯著特徵,這也是正邪兩派修士要聯手扼殺的原因。
趙元恩喊出一句後,整個荒村地界猛然升騰起漫天黑氣。
剛剛恢復的天色又似乎變得暗沉。
身在戰局中的寧若雪三女臉色大變。
這一瞬間,朝她們襲來的力量陡然上漲了何止數倍。
似乎是趙元恩在藉助整片地域的力量。
僅僅片刻,三女身上便出現多處血跡。
王大錘見狀低聲問道:“現在我們還要選邊站嗎?我看那個趙元恩似乎不會放過別人。”
“看現在的情況,”黃東強道,“我們只能想辦法幫三個大小姐了。”
齊天看看戰局又看看王大錘等人,不由好奇道:“要是這次沒排到我,你們準備怎麼幫寧若雪她們扭轉戰局?”
“呃,”黃東強訕笑道,“要是沒有齊神,可能我們也沒這麼早來荒村對上趙元恩。或許還有不少能牽制他的東西,我們還沒來及找。”
齊天一怔。
倒也是。
要不是他和徐菲菲晚上要去找兇手看看,可能就不會提前驚動警署和寧若雪三女,就不會打開傳送陣。
或許設定的情節是兇手將荒街上的人殺得差不多了,甚至十名玩家都折損了幾個,才發現傳送陣。
當然這期間玩家們已經在荒街得到了一些東西,調查出一些關於荒村的事。
再在死亡威脅下通過傳送陣抵達荒村,經歷往事重演找出能對付趙元恩的破綻。
現在的話,畢竟連往事的重演都被他打斷了。
他們說幾句話的工夫,寧若雪三女已然暴退。
捲起漫天黑氣的趙元恩遠不是她們能對付的,落在地上後,洗紅衣和雨飛煙都是狼狽地半跪,唯有寧若雪還能勉強站着。
趙元恩的膚色已是漆黑如墨,用稍微帶着點眼白的雙眼看向齊天道:“她們三個貌似不行。”
三女的目光也投向齊天。
從當街輕鬆擊殺刺蝟老頭能看出來,齊天的實力不弱,要是能聯手的話,即便不能擊敗趙元恩,或許能有自保之力。
等退走之後再尋機會便是。
齊天卻還在想要是一般的第三次玩家面對如今的情況該如何破局。
詭異遊戲的玩法並不是力量碾壓。
他忽地擡手向後一抓。
隨着一道破空聲,一具骨架急速飛至,落到他身前的地上。
趙元恩的目光落在骨架上面。
那是一具頭顱、軀幹、四肢都很完整的骨架。
“這是?”他不禁遲疑道。
“你兩百年前的髮妻,王婉茹。”齊天道。
“王婉茹?”
趙元恩的神色似乎有些迷茫,似乎是這個名字過於久遠,但明明不久前纔在仙台村重演一遍。
下一刻,他猛地擡起頭直視齊天:“兩百年前的枯骨,你怎麼確定她就是?”
齊天道:“我這個人優點不少,其中比較突出的一個就是細心,對解剖學也略懂,所以在你佈下的幻境中見過王婉茹之後,很容易便根據她的形象找出她的屍骨。”
趙元恩有些呆愣:“還有這種說法?”
“當然,”齊天笑道,“也是因爲自王婉茹後,你將整個仙台村的人全部殺完,再沒有犯錯的人被投入枯井,還有豬籠保護的情況下,她的屍骨保存得比較完整。”
趙元恩的臉更黑了。
說了半天,原來是從豬籠裏面取出骨架,那難度跟齊天說的簡直是兩個概念。
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道:“你該不會覺得能用她的屍骨擋住我吧?”
齊天奇道:“她不是你的執念之一嗎?”
“她?執念?王婉茹?”趙元恩臉色的不屑和譏諷幾乎要溢出來,“要不是她非我不嫁,我能在京城落得個以男色示人的名聲,導致聖上對我不喜,堂堂探花外派至偏僻地方做過知縣?”
“剛考中探花就直接做知縣已經不錯了吧,說不定還是吏部任左侍郎的老丈人使的力,得了便宜還賣乖。”
王大錘剛吐槽了一句,便看到趙元恩的目光冷冷刮過來,忙低頭縮緊脖子。
齊天道:“好像他也沒說錯。”
趙元恩冷哼道:“知縣也就罷了,要不是她非要讓我回村裏感謝父老,能發生這麼多事嗎?或許我早已做出偌大功績,從而位極人臣。”
齊天詫異道:“你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啊,剛纔連施暴的趙元朗你都要感謝一下,到王婉茹的頭上,全變成錯誤了?”
“她是一切的起因。”趙元恩咬牙道。
“不對吧?一切的起因不該是你考上探花嗎?你要是沒考上,王婉茹就見不到你就不會非你不嫁,趙元朗也不會起歹毒心思想佔你的身份。要我說,所有的一切還得怪你爲什麼要讀書爲什麼要參加科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