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 46 章

作者:韩大宝
刚才邵凯在厨房裡不小心摔倒,水果刀在他左腿上划了很长一條口子。

  何山本想送邵凯去医院,但他不肯。

  辛月接到电话赶過来,厨房裡一地的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她看了看,伤口虽然不深,但邵凯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容不得任何消耗了。

  她沒有多少犹豫,直接让何山背起邵凯准备去医院,邵凯却說什么都不愿意。

  辛月辛辛苦苦把他藏在這裡這么久,他不想她辛苦部署功亏一篑。

  “我真的沒事。”

  邵凯执拗,辛月勉强不了他,只能自己在家给他处理。

  何山出去买药品,辛月用家裡剩下的碘伏给邵凯做了简单的处理,现在总算不流血了。

  辛月用镊子夹着棉球,柔白的小手轻轻动,碘伏的冰凉感落在伤口上,邵凯不觉得有多疼。

  她眼帘微垂,神情专注,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邵凯看着她,心仿佛被羽毛轻轻撩過。

  他抓着裤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你今天,去承建了?”

  辛月手上一顿,力道失去控制,邵凯倒抽一口凉气。

  她连忙把棉球拿开,皱眉问:“弄痛你了?”

  邵凯淡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伤口已经不再那么厉害的出血了,辛月换了一個酒精棉球,擦掉他皮肤上的血迹。

  邵凯再问:“你還是决定帮他?”

  辛月抬眸,眼神很冷,“你希望我怎样?”

  她漠然地扔掉手上的棉球,金属的镊子和大理石的茶几桌面磕碰出一声清脆的响。

  邵凯看着她明显带着情绪的动作,动了动了嘴,還是温声问:“不太顺利?”

  “嗯。”

  辛月简短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邵凯,从易宣冒然出现,到江美好像对承建的事情一无所知,還有她心裡的疑问。

  不過,她隐瞒了后来易宣的那個拥抱。

  “桑旗让江美回来,不就是为了承建?他沒理由隐瞒江美自己知道的事情,除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如果易宣真的和桑旗有来往,以桑旗谨慎的性格,也沒道理不调查清楚關於承建的一切。”

  辛月话音一落,邵凯便变了脸色。

  “你怀疑我的情报出了错?”

  辛月侧眸,她看了邵凯半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觉得這個事情很奇怪。”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灰蒙蒙的天色,胸口沉闷。

  “江美上次回来故意问起易宣,我以为她只是在演戏,但今天看她的表情又好像是真的。如果這是桑旗计谋中的一部分,那我猜不到他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了。”

  邵凯闻言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车祸的事情,何山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证据指向桑旗。但他想不通桑旗对他下手的目的,他调查出的东西对桑旗来說根本无关痛痒。

  如果理由仅仅是因为這個,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但如果是因为易宣……

  邵凯望向辛月的背影,最终還是選擇了沉默。

  在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之前,他還是不想让辛月伤心的太早。

  不多时,何山去而复返,手上拎着一大袋的消炎药和纱布。

  辛月帮邵凯包扎了伤口,何山扶着邵凯回房去换了一條舒适宽松的长裤。

  已经傍晚了,辛月趁此简单地准备了三個人的晚餐。

  吃過晚餐,辛月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家了。

  邵凯在房间裡休息,辛月走之前跟他打了声招呼。

  “晚上记得吃消炎药,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何山,你马上送他去医院。”

  邵凯对她笑笑:“我知道。”

  何山起身拿起外套,“月姐,我送你吧。”

  “不用,我开车了。”辛月把大衣穿好,叮嘱一句“我明天再来帮你换药”便出了门去。

  或许是雅川现在的入住率還不高,晚上沒有小孩和宠物的吵闹,静谧的夜色很温柔。

  辛月从单元楼裡出来,忽然停住脚步。

  她望着旁边另一栋楼,脑中浮现出易宣的脸。

  白天的时候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辛月在心裡叹了口气。

  他总是這個样子,像個小孩子。沒事的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吸引你的注意力,真正难受的时候却又一声不吭。

  辛月想要不要去看看他,但想到自己白天那么决绝的态度……還是不去好了。

  她去拿了车,刚坐进去,還沒发动引擎,车窗突然被人敲了敲。

  是罗彪。

  他手裡提着药店的袋子,和刚才何山拿回来的是同一家。

  辛月下意识地问:“易宣怎么了?”

  看见辛月,罗彪像是舒了一口气。

  “你跟我上去看看吧。”

  易宣从回来就一直昏睡,他不让罗彪进卧室,但罗彪知道他的烧一直沒退,垃圾桶裡有一板已经被吃完了的止痛药,想来他的胃痛也沒有好转的迹象。

  “他一天沒有吃东西,给他的药也不知道吃了沒有。我本来想,不管他生不生气都要硬闯进去看看他的情况,但现在你来了,我也不用为难了。”

  罗彪给辛月开了门,把买好的药品放在厨房的梳理台上,自己准备功成身退。

  看着辛月,他犹豫了一下,還是开口說:“我不太懂你们這些小年轻的情情*爱爱,但是现在只有你能劝他了。”

  辛月看了罗彪一眼,她心急地点点头,径直往房间裡去。

  房裡沒有开灯。

  易宣曾经說過,他不喜歡太亮的地方,所以以往只要他在家,辛月都不会开太亮的灯。

  凭着模糊的夜色,辛月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房间裡有很重的烟味,望着大床中间那一团凸起,辛月掩住口鼻,不让自己打喷嚏的声音太大吵到他。

  她伸手去开灯,手腕却猝不及防的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

  “你来干什么?”

  辛月一怔,侧眸望過去。

  易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面朝着她的方向。

  黑暗裡,他右眼异常明亮。

  辛月恍惚又看见了当年那個缩在床头的小男孩。

  那個男孩,已经长大了。

  辛月的眼神让易宣心神动荡,他手上力道加重,轻而易举地将辛月扯上了床。

  他在发烧,心跳沉缓有力,辛月贴在他胸口,他身上炙热的体温和手掌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抱着她,喃喃似梦呓:“我在做梦是不是?”

  辛月心尖一颤,喉间干涩地几乎不能发声,“你在发烧。”

  “不发烧,你怎么会来看我。”

  易宣的声音沙哑暗沉,浓浓的倦意和眷恋让辛月忍不住鼻酸。

  他瘦了。

  不過短短半個月,他的腰窄了一圈,辛月一只手臂便能将他圈住。

  她埋头在他胸口,深深嗅着他身上烟草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

  她张嘴,咬住他。

  他的心跳透過衣物,在她唇间砰砰跳动。

  辛月用了十足的力气,易宣痛到皱眉,可他一声不吭,抱着她的手臂半分不曾动摇。

  辛月从来沒有這样怨過他。

  即便心下的怀疑被证实,即便在他电脑上看见那些照片,辛月也不曾這样强烈的怨過他。

  怨他伤害他们了的感情和信任;怨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待在她身边;怨他给她谎言却又露出马脚;怨他明知道她会心疼,却還要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在今天之前,辛月不知道他竟会让她盲目到這样的地步。

  黑暗的环境和契合的拥抱让她暂时陷入了清醒以外的边缘地带。

  辛月想,哪怕只有這一個晚上,哪怕這是最后一個晚上……

  辛月煮了清淡的粥,炒了一点蔬菜,让易宣吃一点垫了肚子再吃药。

  她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温柔似乎回到了半個月之前。

  他病了,她心疼。他爱她,她也是。

  他们都不知道這一晚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温存。

  床头的灯淡淡暖暖,辛月的脸被渡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像圣洁的天使,慈爱地垂目给予可怜的人悲悯与帮助。

  易宣望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她喂他吃過药,端起托盘准备去洗碗,易宣却抱住了她的腰。

  他张扬乖戾的黑发在辛月面前变得乖顺和柔软,他贴在辛月腰间,沙哑的嗓音温柔又性感。

  “晚上别走,好不好?”

  辛月端着托盘的手变得僵硬,她轻轻应:“嗯。”

  吃了东西,也吃了药,易宣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辛月收拾好厨房,回到易宣的房间,他已经洗了澡,换下了带着烟味的衣服。房间裡开了抽风,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還留在屋裡。

  易宣靠坐在床头,满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表扬。

  辛月心下沉了沉,沒說话,搬了把椅子到他床边。

  床头的烟灰缸已经被他倒掉了,桌面上有一些散落的烟灰沒有清理干净。

  辛月的视线只是扫了一眼,易宣立刻伸手一抹,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沒发生地把手往被子上擦了擦。

  辛月看在眼裡,扬手敲了敲易宣的脑门。

  “胡闹。”

  她从包裡拿了湿纸巾给他擦手,又抽了一张把被子上被他弄脏的地方擦了擦。

  易宣见她生气,讨好地拉着她的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抽很多烟,是胃疼,疼的厉害。”

  他小心讨好的语气和紧张期待的眼神让辛月沒办法再紧皱眉头。

  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柔声问他:“那现在還疼不疼?”

  易宣马上摇头:“不疼,有你在就不疼。”

  他說着,倾身過来想抱她,辛月把他拦在半路。

  “你坐好,我有事跟你說。”

  沒能抱到她,易宣有些不满,但辛月的温柔来之不易,他需要小心珍惜。

  辛月看懂他的眼神,心头有些发酸。

  她问:“江美阿姨,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易宣脱口而出。

  他见辛月有些忧心的神色,毫不掩饰自己的窃喜,“你不是說不管了么,還是担心我是不是?”

  他鲜少這样活泼的嬉皮笑脸,辛月知道他是故意想要活跃气氛,可他越這样小心翼翼,她的心就越酸。

  见她又皱了眉,易宣赶忙正色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她想要承建,我给她就是了。”

  “你胡說什么?”辛月眉头皱的更紧,“承建是易叔叔唯一可以给你的补偿,你說不要就不要?”

  “我不稀罕他给我什么补偿。”易宣拉着辛月,眸光透亮,“对我来說,他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带到我身边。月,只要有你在,有沒有承建我都不在意。”

  他眼中浓烈的爱意和依恋让辛月沒由来的心慌,他似乎误会了他们已经和好,但其实她给自己可以放纵的時間,只有這一晚罢了。

  辛月目光微闪,道:“别說這种傻话。我知道之前你吃過很多苦,也知道你有你的野心和抱负,更明白承建对你来說绝对不是這么轻易就可以放弃的。所以易宣,别說這样的话。”

  她的了然让易宣陷入了沉默。

  辛月问:“你已经想好准备怎么做了,是不是?”

  易宣的眼神变得很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易宣沒有威胁到江美切身利益的时候,江美尚能保持不咸不淡的态度,但现在,他成了阻碍她得到承建最大的绊脚石,她便视易宣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天一通电话過后,桑旗再也沒接過她的电话。

  江美从他那裡已经得不到任何的情报和线索,她不得不自己来想办法。

  也就是在她和追查易宣這几年的动向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当年是辛月把易宣带回了家,也是她帮易宣扫除了詹志达。

  罗彪现在也成了易宣的马前卒。

  承建這几年能稳定发展,都是辛月和罗彪帮着易宣做的。

  江美原本一直以为易宣只是傀儡草包,沒想到他竟能让辛月和罗彪都這样帮着他。

  他小小年纪就有這样的能力,那等他再大一些,彻底把承建坐稳,那還有她们母女什么事?

  江美咬牙切齿地想,无论如何,這次她都一定要把壮大后的承建彻底放进自己的口袋。

  那次到承建闹了一场笑话后,江美母女沉寂了两個月。

  這期间,易宣和辛月的关系再度落进谷底。

  那天晚上的温柔,让易宣以为辛月已经原谅了他,但他沒想到自己的满心欢喜,只是一厢情愿。

  因为从那以后,辛月再也沒有和他联系過。

  三月底,易宣的生日。

  他在家裡等了一晚上,辛月连半個字都沒有发過来。

  他给她打了三個电话,通了,但沒有人接。

  每一個电话易宣都一直等到自动挂断。

  他从小心翼翼地期待,等到心一寸一寸地变成寒冰。

  他摔了房间裡所有一切可以摔的东西,负气买了去往B市的机票。

  登机的时候,他接到罗彪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裡說關於辛月,易宣便沒有半点犹豫地调头出了机场。

  看着监视器画面上的精瘦男子,易宣眉头拧成一团。

  罗彪說:“前段時間我去药店买药的时候碰见過這小子一次,這几天我看见他总是和辛月一起从店裡出来。我觉得有点巧合,所以让你来看看。”

  显示器上幽幽的光映在易宣脸上,他盯着街角监视器的画面,脸色阴沉,眸子异常阴鸷。

  罗彪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该不是从机场回来的?”

  易宣沉默。

  光看脸色,罗彪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這时秦丞凑過来看热闹,“你们看什么呢?诶,這不是表弟嗎?!”

  罗彪惊讶问:“谁表弟?”

  易宣也抬眸看着他。

  “邵凯啊。”秦丞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就对何山感兴趣了,他一五一十地把何山的来历說的清清楚楚。

  “年后不久,這小子就到DM来找月姐,說是凯哥的表弟。月姐单独跟他說了两句话,月姐看着凯哥的面子走店裡的账给他单开了一份工资,然后他时不时帮月姐开开车。”

  秦丞說着,莫名地看了罗彪一眼,“你们怎么突然问起他?”

  易宣冷声问罗彪:“你說在药店见過他,哪家药店?”

  他這样问,罗彪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沉了脸色,“雅川外面。”

  “嘭——”易宣一拳砸在显示器上,画面闪了两下,很快黑了。

  秦丞吓了一跳,猝不及防被易宣大力起身带倒的椅子撞到,眼睁睁看着易宣手上带着血离开。

  他捂着差点被撞瘸的腿,错愕地望向罗彪:“彪哥,這什么情况?!”

  罗彪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比易宣冷静。

  他拍了拍秦丞的肩膀,道:“今天开始,DM不用去了。”

  秦丞瞪大眼:“为什么?”

  五月初,辛月忙到晕头转向,秦丞突然来了個电话,說晚上要請她吃饭。

  還未来得及拒绝,秦丞就已经果断地挂了电话。

  辛月皱眉。

  前段時間邵凯突然陷入昏迷,辛月把他送到医院。易宣生日当天,她正守在监护室外焦急地等着邵凯抢救的结果。

  幸好,邵凯挺過来了。

  医生說邵凯脑内的血块必须尽快手术取出,否则他随时会重新陷入昏迷,严重的话甚至可能永远都醒不過来。

  辛月当然是同意手术的,但医生一句“成功率只有三成”,又让她的心跌入了谷底。

  邵凯醒来听见這個消息后,說什么都不愿接受手术。

  抛开成功率,這個手术至少需要半年時間恢复,這半年,他什么都做不了,不管是桑旗還是易宣,他都帮不了她。

  不论辛月如何规劝,邵凯始终坚持出院,何山更是瞒着辛月把他接回了家。

  辛月无奈,而就在這时,秦丞又突然說他不能继续帮她看店了。

  他用的理由很扯,但辛月却根本沒有理由不让他走。

  当初是易宣让他来這裡帮忙,现在她和易宣断了联系,秦丞不愿继续再帮她,也完全可以理解。

  不得不承认,秦丞虽然看起来十分不靠谱,但這几個月幸亏有他在店裡。

  辛月给了他一封很厚的信封,她知道秦丞不缺钱,但這是他应得的。

  秦丞接過厚厚的信封,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他问辛月:“月姐,你和宣哥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辛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想解释。

  她淡淡微笑,对秦丞說:“谢谢你這段時間的帮忙。”

  秦丞想劝,又不知道从哪裡劝起。

  “月姐,我觉得你们有什么话,当面說开了就好。這样不见面,误会永远都解不开。”

  辛月知晓他是好心,她并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淡淡道:“找机会再說吧。”

  她不知道,就是因为她這句“找机会”,秦丞添油加醋在易宣那一說,变成了辛月约他见一面。

  当时易宣沉着脸不說话。

  秦丞摸不透他此时的沉默究竟是为什么,也不敢开口。

  過了半晌,他听见易宣沉声问:“什么时候,在哪?”

  秦丞闻言一喜,屁颠屁颠去准备安排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這個电话。

  辛月放下手机,从抽屉裡翻出止痛药,仰头吞了一颗。

  這段時間太多事情应接不暇,辛月很累,头痛症几乎每天都在困扰她。

  离秦丞說的時間不到两個小时,辛月不想去。

  起身倒水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易宣。

  秦丞平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個性,现在突然找她,会不会是易宣出了什么事?

  她未来得及细想,却已经放下水杯准备出门了。

  秦丞订的餐厅是Z城有名的情侣餐厅,从进门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待会要来的,八成是易宣。

  两個月沒见,甚至還错過了他的生日。

  他過得好不好,其实辛月很想知道。

  秦丞跟她约的八点,她在餐厅一直等到九点半,一個人都沒出现。

  辛月喝了今天晚上的第三杯咖啡,自嘲地笑了笑。

  易宣啊,肯定在生她的气吧。

  她抬手叫来服务员准备结账,身边突然掠過一道人影。

  易宣一身纯黑的颜色,坐在了她对面。

  辛月有一秒钟的惊讶,随即便收回手,定定地看着他。

  他又瘦了许多,头发剪短了一些,明明露出了眼睛,阴郁的感觉却半分都沒有减少。他的目光落在餐厅裡的某一個点,却不在她身上。

  辛月不开口說话,易宣便也沉默着当一個哑巴。

  静默阴沉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這次,是辛月先开口。

  “還沒吃饭吧?点点什么?”

  她把桌上的菜单递给易宣。

  他接過,却扔在一边。

  “叫我来有什么事?”他开口,声音出奇的冷。

  辛月一怔,“我叫你……”

  约莫是秦丞为了让他们见面胡說八道了。

  辛月想通,反问变成了关切:“嗯,想问你,生日,過的开不开心?”

  易宣像是听了個笑话,他哼笑一声,视线终于落在辛月身上,深沉到极致的黑眸,看得辛月心裡发颤。

  “你觉得我开不开心?”

  辛月顿了顿,下意识地解释,“你给我打电话我沒接,因为那天……”

  “你不用跟我解释。”易宣冷冷将她打断,“既然你沒事跟我說,那我有事问你。”

  “嗯,你說。”

  他坐直身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辛月,“你跟我分手,你說你不想被骗。那我问你,你有沒有事情瞒着我,哪怕任何一件?”

  易宣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辛月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混乱,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她平静地望着易宣:“现在說這些,還有意义嗎?”

  “怎么沒有?”易宣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你說你不想生活在谎言裡,那你给我的,又都是真实嗎?”

  辛月秀眉微蹙:“你到底想說什么?”

  易宣望着她,望着面前這张他日夜想念的脸,他终是放低了语调。

  “如果我說,我不计较你给我的欺骗,你能不能也忘了之前那一切?我們重新开始。”

  這一句听来万分恳切的重新开始,让辛月不由自主地晃了神。

  易宣锐利的眼神也软了下来,他握住辛月的手,追问:“可不可以?”

  “我……”

  辛月的犹豫,易宣看在眼裡,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蓦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辛月抽回自己的手,接通电话,那面何山焦急的声音在喊:“月姐你快回来,家裡出事了!”

  “你說什么?喂、喂?!”

  辛月未来得及问清情况,电话被匆匆挂断。

  何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慌张,许是邵凯又出事了。

  辛月不敢耽误,她拎包起身,转身欲走,“对不起,我有事,我要先走了……易宣?”

  易宣拉着她的手腕,眼眸微垂,阴影笼罩在他眼上,神情诡异。

  “你别走。”

  “我真的有事。饭我們下次再吃,你乖。”

  “每次,每次,你都要我乖乖听话。”易宣阴沉又轻声地开口:“可你离我,却越来越远。辛月,我不想再听话地让你走了。”

  辛月沒有听清他在說什么,想到上次邵凯送医急救的场景,她心急地推开他的手,飞快道:“我答应你,答应你改天我們好好吃饭。”

  她說完,沒能看清易宣最后的脸色,一路小跑着出了餐厅。

  颇具情调的的灯光下,易宣颓然地站着。

  他望着辛月离开的方向,阴影在他眉眼间越积越多。

  雅川。

  辛月匆忙赶過来的时候,邵凯屋内如被台风扫過。

  望着這一地的狼藉,辛月凝眉问一边的何山:“怎么回事?”

  何山正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辛月问话,他抬头欲言又止,邵凯推着轮椅从房间出来。

  他看着站在门边的辛月,神色凝重:“我們被发现了。”

  “什么?”

  辛月诧异,身后的门铃忽然响起。

  何山去开门,半天都沒听见关门的动静。

  辛月回头去看,视线却在触及门口那人的时候瞬间凝固。

  身体裡的血液仿佛在霎時間被抽空,麻木的冰冷很快淹沒過她的头顶。

  何山被罗彪反手擒着,易宣双手插兜站在门边,眼眶微红,无边黑暗压抑的气息朝辛月扑来。

  “這就是。

  你說的。

  沒有骗我。”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