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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49(黑巷深夜的无助) 往昔凌辱情何堪

作者:一世的寒
书迷楼

  有人說:“张东不是一直很关照林文溪嗎?”

  “怎么了?”顾曦问方才一直离林文溪坐得最近的舒小曼,舒小曼只是流泪不止,却說不出個所以然来。

  陈婉馨若有所思地看着舒小曼,大感意外。

  “让他去处理吧,都是大老爷们的,我們就别瞎掺和了。”王正娟马上又想出一個新游戏,类似击鼓传花,却是用嘴巴喊了一张纸,相互传的。這裡一众美女帅哥,如此异性相吸的游戏,一群人的兴致自然又被提起,唤了服务员来收拾桌子,依旧闹哄哄起来。

  舒小曼站起身欲走出去,张安安拉住她,缓缓摇摇头:“和我說說经過。”

  舒小曼只是不肯,张安安拉住王襄,耳语着什么,眼睛不时往陈婉馨瞟去,已然知道大概。

  “哎呀你笨死了!”张安安推开王襄。

  王襄挠着耳朵又回到酒局裡,嘴裡嘟囔着:“臭娘们,明明什么都沒說嘛。。。”

  陈婉馨忙帮着王正娟惹起气氛,点了一首舞曲,一杯酒敬一巡下来,酒几乎未少,一众男生竟如痴如醉起来,一时所有人都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得离开了,帮我找到他,再联系我。”张东电话裡对赵渊說。

  “你放心办事去,他是我舍友,我有责任和义务对他负责。”赵渊简短回答,料想林文溪应该不会躲进校园,就去附近的人行天桥,四处俯瞰。

  张东坐上军用车,司机瞅瞅他,笑笑:“东哥,出去一会就挂彩,别是马子被人骑了吧?”

  “老骆,放秀气点,先去墨爷那办正事。”张东沉声說,一边用纸巾将额头擦拭干净,又把嵌入肉裡的一些碎玻璃就着车镜慢慢拔出来,就像什么都沒发生一样,和司机自顾谈笑风生。

  赵渊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一個多小时,回到学校附近的喷泉广场,呆坐在喷泉边上,本来每晚都彩灯水花,炫目到很晚的喷泉,今天竟然沒有音乐,也不见水柱,空气中還有着冬季被水湿润后特有的潮润和冰凉,像是才停了不久。赵渊长长吐出一口气,化作空气中的一团雾。

  “太遗憾了,要不是刚才那人跑去音乐喷泉那洗個大半個小时的澡,今天也不会停得這么早。”有人在身边不满地嘟囔。

  “大冬天的,是发神经了吧,這不冻死也要冻残。”有人附和。

  赵渊心中微微一痛,想象着刚才一名少年冲进喷泉裡,呆呆立在那不动,任由冰冷的水化成漫天的雨落在身上,不管不顾。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十分着急。

  林文溪的电话竟接通了,声音十分冰冷。

  “我在寝室。”

  “我回来找你,你别乱跑。”赵渊忙說,還想补充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走上楼梯,赵渊就看见一行十分明显的水渍沿着台阶而上,水渍尽头,是216寝室。水渍从寝室门一直落到林文溪的桌前。赵渊又看见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放在水桶裡,他的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林文溪身上。蓝色厚绒被子下,是林文溪湿漉漉的脑袋,他蒙着被子,被子却随着身子而颤抖。赵渊闻到浴室裡的一团湿气,推开门,见到浴室地板已经湿透,他伸手捻了捻热水器的喷头,冰凉透骨。這傻逼!

  赵渊有些愤怒,缓缓坐在林文溪床边,又跑去楼下的超市,买了盒姜粉,用热水泡了,强自镇定一会,拍了拍林文溪的被子。

  “文溪,起来把姜茶喝了,别冻着。”

  林文溪掀开被子,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紫,唇间還在打颤,缓缓說:“肉桂,也不是给我的吧?陈婉馨那时候好像也感冒了。”接着就像自言自语一般:“那晚陈婉馨帐篷裡的鱼香味我都闻见了,還骗自己,下一個灶子边上,還有给我的煎鱼。你何必拿我画的眼睛做标志,要给我找到呢?”

  “文溪,你說什么胡话。”赵渊听得云裡雾裡,一定要林文溪喝下姜茶。

  林文溪翻手将姜茶连杯子一起打翻,泼了满满一桌子,又忽然起身找到自己的背包,从一個盖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盒子裡取出一对纸片,上面正是他画的那对眼睛,此刻目光凶狠望着他,上面還留了两团血。林文溪眼中一酸,竟觉得那对眼睛裡流出来的,是血泪,心中气闷,随手将它们撕個粉碎。

  赵渊无言,默默擦拭着桌面上的水渍,郑凯和王襄满身酒气走进来,顾曦忙奔至林文溪床边,一双手紧紧握着他,不住帮他呵气。

  郑凯瞅瞅地面上的杯子和林文溪桌面的一滩水,大声說道:“文溪,有什么委屈,直接說,大家一定帮忙!不要憋在心裡,搞的一個個都莫名其妙地。”

  “哎呀,男人一個月也总有那么几天,凯哥你就让他冷静冷静。”王襄陪着笑。

  “我靠!他都到拿啤酒瓶子砸人的地步了,砸的還是我們的教官!這事恐怕不是一個月那么几天吧?文溪,赶紧說,别撂着堵得慌。”郑凯显然有些醉了,话也多了起来。

  “郑凯!让他安静一下!”赵渊沉声說。

  “安静個屁啊!事无不可对人言,這么大的事,把我們当兄弟就。。。就应该有。。。有难同当嘛?這样憋着,算個啥事哦!”郑凯有些摇晃地一屁股坐在王襄的床上,他摇色子赌点数,输得直叹世风日下,個個都套路深沉,直喝了两三打啤酒,還因着說错话,被强灌两整瓶老白干,饶是海量如他,亦有些撑不太住。不妨郑凯刚好坐在王襄的肚皮上,王襄十分艰难而幽深地呃了一声,郑凯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抄起枕头捂住王襄,王襄在下面四肢乱抓,苦不堪言。

  “凯哥哦,你還是洗洗睡吧,事无不可对人言,难道要你把你从小到大所有的事都给人說了,你乐意么?”顾曦忍不住撇着嘴。

  “哟嘿,你小子,行啊!你乐意听,哥哥我就和你說,来,今晚說一個晚上!”郑凯指着顾曦說。

  顾曦忍不住心下猛然一個跳动,他恨不得此刻就往郑凯身上扑過去,无论是在哪裡,无论他是不是喝多了,只要一宿同眠,只要說一宿的话,他都是极乐意的。可看林文溪這般模样,他竟尔半点主意都沒了。

  林文溪的的确确是睡着了,喷泉池水寒冷彻骨,一路冷风侵袭,回来依旧是冷水灌顶,陡然钻进被窝,饶是通体冰凉,也因为身子自我保护的反噬,而迅速暖和起来,逐渐脑袋开始昏沉,很快就进入梦乡。

  那一晚寒风裡的冷,被蒙住眼睛时,一片死寂和吞沒洪荒的黑暗,让自己无法想象即将面对什么,不知那人要对自己做什么,让人窒息的恐慌和无助,就像再也感觉不到明天的到来。

  直到自己无力再反抗,身体却紧紧被抱住,额间,发梢,身上已经全是冷汗。

  不管有多无助,多撕心裂肺,全化成了闷哼一样的咿呀,无人听见,无人关心。

  那人终于停下来,紧紧抱住自己,连声說着对不起。

  人走静无声,就像无边的小巷。

  衣服被很好地穿好,却仿佛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裸着。

  狠狠撕下蒙眼的黑布,仍旧看不见光线,恐慌地跑到大街,却沒有见到任何一個仓皇奔逃的人影,每個人似乎都那么一本正经,那么行色匆匆,霓虹幻灭,破落无声,垃圾桶裡一盆被抛弃的残花,在风中颤抖挣扎,明天就将埋入生命的湮灭废墟。

  在家裡不知疯狂冲刷了多少遍,仍觉得大腿间粘稠着,连睡梦中,仍觉得粘稠着,洗了许多年,似乎都沒有洗干净過。

  有生之年再见到你,不惜和你同归于尽!

  时光流水,曾经的绝望早在一片书香静默中還有父母的殷切希望裡流逝,那些秘密几乎永久封住自己的嘴巴,从此不近生人,只求足了父母心愿,满了父母心意,待父母大去之后,自己也结束自己肮脏的一切——不,在一切结束之前,一定要再遇见那人一次。

  梦裡却梦醒,這哪裡又是一场梦,分明只是将過往的一切重新遍历,揭开了伤疤,却沒法拿出曾经强无法拔出来的毒瘤。林文溪满头大汗醒来,面颊冰凉的,唇边的泪水酸涩。借着窗外的天光,他看见一個人影静静坐在自己床边,单手撑着脑袋在睡觉,林文溪心中惶恐不已,大声惊呼出来:“滚,滚开!不要過来!”

  赵渊微微一笑:“你醒了。沒事,沒其他人在,别害怕。”林文溪无声睡下去,赵渊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林文溪的胳膊,良久,手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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