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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作者:繁华锦世
Angel摘掉耳机,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他:你什么时候帮我暖被窝了?

  林木城說:昨晚。

  Angel一怔,问他:你昨晚进我卧室了?

  林木城嗤笑,想着這姑娘天天在他留宿的时候就往他怀裡钻,她是真不知道啊還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管她知道還是不知道,他都得提醒她,以后睡觉安分点。

  林木城說:是进了。

  Angel倒冷静,只眯了眯眼,对他說:以后不许进。

  林木城說:那你记得锁好门。

  Angel当然锁门了,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她明明锁了门的,他是怎么进去的?

  Angel說:林木城,你撬我卧室门?看不出来呀,你天天一副不近女色的禁欲样儿,原来私下裡有這等嗜好。

  林木城往两边瞅着蛋糕店,漫不经心地說:我提醒過你,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

  Angel冷笑:你以前也跟我共处過一室呢。

  林木城波澜不惊的:所以以前也进過你的卧室。

  Angel一下子呆住,等反应過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后,她气急攻心,但她让自己冷静。

  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将那股隐隐冒出来的不知道是火還是暗自窃喜的复杂情绪给摁下去。

  她从后面盯着开车的男人。

  从這個方向看過去,只看得见男人的侧脸。

  Angel又挪了挪屁股,让自己能看到前面的那個后视镜,她从后视镜裡看那個开车的男人。

  林木城长的很正,那种正不是說多英俊,多帅气,而是十分的有男人味。

  可能因为他打小浸润在打打杀杀的环境裡,所以浑身上下总有一股子很强烈的压迫感。

  不說赵莫觉得在林木城面前卑微了,就是Angel,也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渺小的不得了。

  Angel看着他的眼睛。很黑,很沉,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马路,眼角微眯,显出几分内敛的霸气。

  Angel說:进了我的卧室,对我做了什么?

  林木城說:能做什么,帮你暖被窝,刚不說了嗎。

  Angel說:你昨晚都沒洗澡,谁让你睡我床的?你昨晚睡過的沙发我今天也要让人去拆洗的,你都不能讲究点。

  林木城笑,這小姑娘還真是能够扯蛋。

  林木城只是调侃调侃她,并不打算真跟她說昨晚是她自己跑到他怀裡来的,他一個人睡沙发都够呛,哪可能让她挤一晚?再說了,她要真跟他睡一晚上沙发,也必然是压他一晚上,她就算再娇小,压他一晚上他也受不住。

  再者,好歹他也是男人,哪可能真让她压一晚上。

  送她回卧室,一是让她睡的舒服,二是他也免受她的荼毒。

  以往的每一夜发生了這种事情后第二天她都像忘记了,林木城也不提,昨晚他更不会提,昨晚小姑娘情绪不好,又梦呓她爸妈了,這脆弱的心不能戳,一戳不得了。

  林木城說:以后别留我過夜,我是正常男人。

  Angel一听,笑着凑過来。小嘴巴在他的椅背后面說话:那你怎么一直不交女朋友?

  林木城說:你怎么知道我沒交女朋友?

  Angel說:我沒看過呀。

  林木城說:我的女朋友做什么要给你看?

  Angel一噎,翻了翻白眼:好歹我是你的老板,带你女朋友過来给我看看怎么了?我给你付两倍薪水。

  林木城說:不稀罕,我不差钱。

  Angel问:你真交女朋友了?

  林木城說:坐好。

  Angel嘟嘟嘴,不坐好,就围在他的椅背那边非要问他是不是真交女朋友了,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怎么从来沒见過,也沒听他提起過,他孤寡老人的作风也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呀。

  吧啦吧啦的一通,林木城就只听进去了那四個字--孤寡老人。

  男人的脸沉了沉,孤!寡!可以接受,老人?老人!

  她觉得他老?

  他风华正茂,黄金年龄。她却說他老?

  這么不会說话,长嘴做什么。

  還吃蛋糕,我看上去那么欠收拾?

  林木城本来還在给她找蛋糕店呢,闻言方向盘一打,遇到路口就拐走了,直接往她的学校的方向开去。

  到了学校门口,他也不开进去,直接将她轰下了车。

  等Angel的脚落地了,還沒站稳,那黑色奥迪轰的一下就开走了,留了一汽车尾气给她。

  Angel眨眨眼,一脸莫名其妙。

  她要吃的蛋糕呢?

  這男人怎么无缘无故就生气了?

  她還沒吃早饭!

  阴晴不定的臭男人!

  Angel气的弯腰捡了一块石籽就朝男人轿车离开的地方砸了去,结果,沒砸到想砸的车,那车老跑沒影了,却砸到了一個人。

  Angel捡的石籽不大,這学校门口的路面,能有多大的石籽,就是路边的碎石罢了,她也就是捡了一小颗来发泄,自沒什么功击力。

  打到了人,那人轻啊一声后Angel立刻跑過去了,等看到打到的人是谁后,她脸色一冷,本来是要跟人道個歉,說声对不起的,可看到這人是谁后,她直接一转身就走了。

  薛轻追上去,她穿的厚,那石籽打到了胳膊,吓了她一跳,其实并沒有伤到她。

  见是Angel打的她,她当然不知道Angel是冲着林木城发火去的,她以为Angel就是专门打她的,而为什么打她,還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要說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也沒发生什么事情,就是闹的有些不愉快,他们三人素来就有矛盾。

  Angel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Angel,总觉得她会害了赵莫。

  而赵莫在高中的时候成绩优秀,却为Angel来上這种不入流的技校。

  赵莫的妈妈十分操心,又不想惹恼儿子,就让薛轻来当說客。

  昨天薛轻是喊赵莫到篮球场上說话的,薛轻知道,她若不以打篮球的名义喊赵莫,赵莫不会出来。

  但是不巧,Angel也来了。

  Angel起初是沒有搭理他们,赵莫也许一开始想喊她,但知道薛轻是带着他妈妈的话来的后赵莫就沒喊Angel了。

  這倒也沒什么,他们要說什么就說什么,Angel就算看薛轻不顺眼,也不会无缘无故找她麻烦。

  而Angel也知道,赵莫跟薛轻是门当户对且又是打小一块玩到大的朋友,用那句俗话說就是青梅竹马,Angel最多算半道杀過来程咬金,她有自知之明,不会横刀夺爱。

  再說了,Angel对赵莫就是一种割舍不掉的友情,并沒有要死要活的男女之情。

  赵莫要跟谁交往,跟谁好,Angel也不管,最多心裡难受一下,毕竟赵莫交了女朋友,就不会把她放在第一位了。

  Angel就算再理智,也才十八岁,還是個极想得到呵护得到关爱的小姑娘,自然想有一個男生全心全意的对她好。

  而這种好,不允许任何人分享。

  哪怕是青梅竹马也不行。

  哪怕Angel不爱赵莫,也不想赵莫把心给别人。

  這就是小姑娘的霸道以及占有的心理。

  Angel知道不对,但是,她很在意赵莫。

  所以在薛轻当着她的面让赵莫转校的时候,Angel還是生气了,她一篮球打在了薛轻身上,但是被赵莫拦住了。

  Angel在那一刻突然就意识到。她跟赵莫确实差的太远,赵莫成绩好,人品好,出身好,他有疼爱他的爸爸妈妈,有关心他的朋友,有暗恋着他的青梅竹马,他的身边围拢的都是关心他呵护他的人,而自己的出现,成为了他完美人生裡的一個缺角。

  不說谈恋爱她配不上他,就是做朋友,她都配不上。

  Angel确实很渴望得到亲情,得到关爱,可若是這种得到要以失去为前提,她宁可不要了,是的,不要了。

  她不想在感情投入到最深的时候被无情的丢弃。

  那样的感受她已经历经過好几次了,她不想再尝试一次被世界抛弃的滋味。

  所以,她選擇抛弃這個世界。

  她選擇一個人。

  其实也沒什么不好,不寄托感情,也就不会受到伤害。

  昨天Angel跟赵莫說的那句绝交并不是堵气,她是真的想清楚了,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总是要痛,在自己真的沒有依赖赵莫依赖到非他不可的程度,赶紧舍掉,对自己好,也对赵莫好。

  赵莫這样的人,确实值得最好的。

  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女人,最好的人生。

  她Angel,不配。

  Angel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大口袋裡,脚步极快地往学校大门口走了去。

  薛轻追上去,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连名带姓地叫她:许安安!

  Angel用力甩开她的手,寒着脸說:我不会道歉的,我刚也不是要打你,是你自己出现挨那一记的,跟我沒关系。

  薛轻說:我不是为這事儿叫你。

  Angel冷笑,扭头看她:不为刚刚的事情,难不成是为昨天的事情?

  她哼一声:就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我也不会道歉。

  這是一大早上,来上学的学生不少,站在门口說话不大方便,学生们出出进进的,倒不会都朝她们指指点点,但少不得会惹来一些非议,薛轻拉着Angel,把她拉到了一边的树林裡,然后松开她的手,站在那裡說:我也不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我是为了赵莫。

  Angel說:那你去找他。

  說完,转身就要走,又被薛轻拉住了。

  Angel微微动怒。

  薛轻赶紧說:昨天我說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是来劝赵莫转校的,你很清楚赵莫高考的时候年级第一,市裡第三,他能上南江市最好的大学,可为了你,他来上這么一所破学校,我在高中的时候就說過了,你不能毁了他。

  Angel很平静,看着她:不是我强迫他的,是他自愿的。

  薛轻說:是,他自愿的,所以昨天我沒能劝他点头,你若真想跟他绝交,那你就去劝他,只要你說了,你让他绝望了,他才会转校,他才会回到他原本的人生轨迹裡去。

  Angel沉默了一瞬,问她:赵莫的爸妈是不是极担心他?

  薛轻說:是。

  Angel說:赵莫搬到了外面住,也是因为他爸妈想让他转校而他不愿意,所以不想见他们。是不是?

  薛轻抿了抿唇,低低地甩了一個字:是。

  Angel眼眸对上她:你很爱他,是不是?他爸妈也很喜歡你,是不是?如果沒有意外,你们毕业了也会结婚,是不是?

  薛轻抬头,看着她,沒回答。

  可Angel知道,這也是一個毫无疑问的肯定的回答。

  Angel說:我会劝他的,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他好,有爸爸妈妈的关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他怎么能让他的爸爸和妈妈伤心。

  Angel說完,当下就掏出口袋裡的手机,当着薛轻的面给赵莫打了一個电话,也沒避讳薛轻,冲赵莫說:我沒吃早饭,你帮我买一份早饭,我們到学位的小食堂吃,我在那裡等你。

  赵莫原本還在为她刚刚上了林木城的车而撇下他的事情生气,可一听她說沒吃早饭,赵莫又沒办法生气了,他正在吃早饭,闻言就赶紧打包了一份,开车去了学校的小食堂。

  找了一圈,在一個偏僻的位置找到了Angel。

  赵莫笑着走過去,将早餐盒子摆在Angel面前的桌子上,又细心地打开,一一摆到她的面前,将垃圾袋子推到一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赵莫自然不知道Angel刚在车上說要吃蛋糕的事情,他打包的是小米粥和油條,外加十只煎饺,還有一杯热豆浆,Angel确实饿了,先是喝了几口小米粥,這才拿起筷子吃着煎饺。

  赵莫坐在对面看着她,问道:你那保镖沒带你去吃早饭?

  Angel說:偶尔他不是個合格的保镖。

  赵莫皱了一下眉头,却什么都不再问了。

  關於林木城這個男人,赵莫是极不愿意提起的。

  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

  赵莫的第六感就是觉得林木城這個男人很有威胁性。

  虽然三年多下来,他并沒有从林木城身上察觉到一丁点他对Angel有男女之情。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赵莫說:不合格就辞退了,以后我保护你。

  Angel笑了笑,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沒应话,她低头,专心吃着早饭,可心裡想的是,你连林木城的一根手指头都斗不過,怎么保护我?

  你学习在行,但是打架不在行。

  赵莫看到她笑了,心也跟着一松,一早上被她甩下的抑郁情绪也散了,他就坐在那裡看她吃早饭,等她吃完,他从打包袋裡拿出纸巾递给她。

  Angel接了,左右看了看小食堂越来越多吃早饭的同学们,默默地站起身,走了。

  赵莫连忙跟上。

  二人肩并肩往外走。走到外面了,Angel将擦過嘴的纸巾扔进垃圾筒裡,然后双手要往羽绒服的口袋裡伸,只是,两個手刚抬起来,左手就被赵莫抓住了,一下子扣在他的掌心裡,他沒看她,只是看着前方的路,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低声說:安安,我們……交往吧。

  交往吧三個字還沒說出来,Angel就已经用力地扯回了自己的手,冲他說:今天薛轻找了我,跟我說了想让你转校的事情。本来我也觉得你上這個学校太屈了,以前是我太自私,想让你陪着我,所以对你的這种状况视而不见,但是赵莫,這個学校不适合你。

  說的是学校,指的又何尝不是人。

  其实Angel和赵莫都清楚,赵莫为什么会来上這所大学。

  但二人从来沒有捅破過這层关系。

  以前是因为還在上高中,赵莫不想在那個时候谈情說爱,也怕Angel不接受他,她若拒绝了他,他的高中该怎么過,哪裡還有心思学习。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都上大学了,可以自由恋爱了。

  赵莫原本還满心期待,可一听Angel這话,他整個人瞬间一沉,他侧头看着她,有那么一刻,他内心生出了无限恐惧,有一种即将要被她抛弃的惊恐,他猛的一下又抓住她的手,紧紧的缠在自己的手心裡,抿紧唇瓣,一字一句說:你也想让我转校?

  Angel說:嗯,你本来就不该报這個学校。

  赵莫不应话,只沉着脸,紧紧地拉着她,這一回不论她如何挣扎,他都不松手。男人的力气永远比女人大,這一点儿,不需要驗證,反正Angel挣扎一路就是沒有挣扎开。

  等把她拉到无人的小树林了,赵莫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到了怀裡,他双臂狠狠地抱着她,压抑着嗓音說:我們交往,你答应跟我交往,我就转校,好不好?

  Angel說:我不喜歡你。

  赵莫說:那我不转校,等你喜歡上我了我再转校,我們一起转校,然后一起学习,一起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他似乎想到那個场景就高兴,沉沉抿着的唇角透出了一丝笑。

  Angel沒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她看着他身后的那些枯黄的树,轻声說:赵莫,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有爸妈生,却沒有爸妈疼,我一直很羡慕那些有爸妈疼的人,我也一直很讨厌那些有爸妈疼却不知道好好珍惜的人。我今天让你转校,不是因为薛轻找了我,她還沒有那么大的脸来让我为她传话,我是为了你父母。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爸妈,你要珍惜。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不珍惜,但是,不珍惜了就是不珍惜了。你现在能辜负父母的爱。未来就能辜负妻子的爱。你觉得你为了我来上這個学校是深情的表现,但对我来說,那只不過是你沒有男人担当的逃避,或者是你对自己沒有自信的一种懦弱。你如果真喜歡我,难道转校了就会不喜歡了嗎?

  赵莫說:不会。

  他又将她抱紧了,他该怎么說,他确实有些不自信,他并不是逃避,他是真的不自信。

  他当然知道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缺乏父母的爱,更加知道她渴望被关爱,被呵护,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一直不离开她,她去哪裡他就跟哪裡。

  因为他怕他一离开,她就会转身找别人了。

  她是個孤独又渴望被爱的姑娘,他若走了,她就会彻底将他放弃。

  她会真的放弃他的。

  赵莫十分痛苦,单手扣住她的小脑袋,急迫地想要去吻她,可被Angel用力地推开了。

  赵莫看着她,眼神沉痛:安安,我一直喜歡你,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Angel說:我知道,我也看得出来,所以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但那对我来說,不是爱,对你来說,也不是爱。

  赵莫說:我們可以相爱。

  Angel不跟他谈论這個话题,只說:你转校吧。

  赵莫說:要么你跟我交往,要么你跟我一起转校,不然,我不会转校的。

  Angel說:你不转校,我們就绝交,我刚也說了,一個不知道珍惜父母疼爱的人也不会珍惜妻子,就冲這一点儿,我就永远不可能喜歡你,更不可能跟你交往。

  她說完,冷着脸转身就走。

  赵莫伸手从后面拽住她胳膊,又一個大力将她扯了回来,抱到怀裡,紧紧箍住,他像一头困兽般困难挣扎地說:我转校了你就愿意跟我交往了?

  Angel抬了抬眼,声音很轻:你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赵莫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松开她,然后看着她,男人虽然還沒有一米八七,但一米八五足够有了。

  他虽然也穿着羽绒服,但并不厚,身材照样修长挺拔。

  纵然比不上林木城的深邃压迫,可到底也要二十岁了,矜贵的气息在那眉眼间层层舒展,若這個男人到了三十岁,也是個令女人趋之若鹜的男人。

  他看着面前他喜歡了三年的女孩儿,眉心纠结,眼神沉黯。

  他不是傻子,可以說他相当的精明,不然也不会在悄然无声中就将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形形色色的男生给驱逐干净。唯留一個他。

  他知道,她要的是长情的陪伴,那他就给她长情的陪伴。

  可如今,她不要了。

  赵莫知道,他一旦踏出這個校门,他跟她,就彻底沒戏了。

  可若不出這個校门,她也会如她所說,跟他绝交。

  而這种绝交,是真正的绝交,别說朋友沒得当了,就是同学,可能都做不成了。

  赵莫松开她,转身走了。

  Angel抱臂坐在了地上,半晌后。她摸出手机给林木城打电话。

  等林木城接了后,她說:我想吃蛋糕。

  林木城摁了摁眉心:你学校沒有卖蛋糕的嗎?

  Angel說:沒有。

  林木城当然知道有,那是他建的学校,裡面有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又在无理取闹,他抿了抿唇,问:要吃什么口味的?

  Angel說:甜的。

  林木城說:蛋糕都是甜的。

  Angel說:哦。

  林木城等了一会儿,见她說了個'哦'后就不开口了,他站起身,对一众盯着他的'手下们'挥了挥手,拿起挂在黑色旋转皮椅上的大衣,再拿起会议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出门。

  出了门,他见女孩儿還是不說话,但也不挂断。只好說一句:我挂了。

  Angel說:你什么时候来?

  林木城說:半小时后。

  Angel說:太晚了,十分钟。

  林木城额头青筋微微地突了突:你怎么不說一分钟?

  Angel說:那你一分钟,我等你。

  林木城:……

  他郁闷了半天,憋一句:明天我给你在学校裡建一條蛋糕街,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吃,一分钟都不用等。

  Angel說:做男人說话要算话。

  林木城一下子又被气笑了:不做男人我也說话算话。

  Angel笑,林木城听着她的笑声,薄唇抿了抿:不說了,乖乖在那裡等我,今天是怎么了,非要吃蛋糕。

  說着,就挂了。

  他去买蛋糕,要最甜的。

  然后开车去了学校,打电话问她在哪裡后,他就拎着蛋糕去了。

  虽然一路上有好多同学都朝着他的蛋糕张望。他也沒管,面不改色地一路走到Angel呆的那個小树林。

  看她毫无形象地大敕敕地坐在草地上,他顿了一下,走過去,弯腰将蛋糕往她面前一放,盯着她微微有些红起来的眼睛,左右望了望,沒有看到赵莫,但不用猜,刚刚赵莫一定在這裡。

  林木城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哭過,跟赵莫是不是又闹了,他只是将蛋糕放下后又站起了身子,冲正拆蛋糕盒子的女生說:你慢慢吃吧,我要赶回去开会。

  Angel嘟嘴:你一個保镖,开什么会,陪我。

  林木城說:保镖只是副职,不是你要死要活的缠我,我能给你当保镖?

  又看一眼她差不多快拆开的蛋糕盒子,抿唇:還兼老妈子跑腿,你当我每天很闲?

  Angel說:我确实觉得你每天挺闲的,随传随到呀。

  林木城阴凉地瞥着她,觉得這個姑娘就是欠收拾,得了便宜還卖乖,可看着她垂着脑袋,虽然是在拆着蛋糕,却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儿,打击她的话就沒說出口。

  他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也不管衣服会不会被弄脏,伸手将蛋糕往自己這裡拉了一下,然后动手将外包装盒子给三下五除二地拆开,再拿出工具包,拆开,切了一小块蛋糕,放上叉子,递给她。

  Angel伸手接了,坐在那裡沉默地吃着。

  林木城看她一眼,摸出兜裡响個不停的手机,看一眼,接听。

  那头的人說:城哥,什么时候回来?

  林木城又看了小姑娘一眼,沒什么情绪地回: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小姑娘的情绪什么时候好。

  這就是小祖宗。

  還是极为任性的小祖宗。

  那头的人說:那這会议還开不开呀,我們都有事儿的呀,這聚在一起不容易,兄弟们可都是抽空来的。

  林木城說:散了吧,晚点儿再說。

  那头的人笑:城哥,你该不会去哄女人了吧?什么时候有了新嫂子,怎么不跟兄弟们說,你這太不应该了。

  林木城眼皮都不抬,声音沉稳低懒:要不,你来看看,我是不是真在哄女人。

  那头的人一噎,哈哈笑两声,說道:不了,要真是,城哥你会刮了我的眼的,要不是,我不是白跑一趟嗎?你既忙,那我們兄弟先散了,等你有空的时候我們再来。

  林木城淡嗯了一声,随手挂断,再抬眼,就看到小姑娘正一脸笑眯眯的瞅着他,见他挂了电话,她凑過来:你真的为了哄我开心而撇下了很重要的事情?

  林木城一手指将她凑過来的小脑袋给推回去,面无表情道:好好吃。

  Angel笑着說:我在好好吃呀。

  林木城不理她,沉默的目光从她微红的眼睛上扫過,又从她嘴角的笑靥上扫過,低头玩手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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