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淹死醋缸
百裡景麒望着霍明珠的脸,视线落到她被百裡宗律握着的胳膊上,面色淡然地问道:“皇叔与霍小姐這是在做什么?”
瞧百裡景麒那神色,分明就是将霍明珠同百裡宗律捉了個正着的意思。
即便他们原本清白,如今做這种动作,一個紧追不舍,另一個则娇羞地躲避在他的身侧,只差沒依偎在他的怀裡,這场景任是谁瞧见了,都会有些许怀疑。
听罢百裡景麒的问,百裡宗律一如既往地坦然,手仍旧攥着霍明珠的手,笑道:“沒事,不過是和霍小姐說上几句话罢了,今日寺中人多眼杂,不得已找個人少些的地方……倒是景麒,你怎么来了?听你皇祖母說你才病了一场,虽不如去年這时候的病情严重,可你身子不好,便应在宫中休息才是,不宜多奔波。”
百裡宗律完全不拿霍明珠当外人,說话时全然无避讳,他是百裡景麒的长辈,哪怕面前的人是当朝太子殿下,他也照常如此。
“正是因为身子不好,皇祖母才准我出来走走。今日是佛诞日,礼佛之人众多,寺中也有诸多法事要做。若是去药师佛处拜一拜,即便沒益处,心裡多少好受些,皇叔来护国寺是为了……”太子百裡景麒也同百裡宗律话家常,星目从霍明珠身上扫過,神情却并不如百裡宗律放松。而且他面色略略苍白,是久病之人惯常的颜色。
霍明珠与百裡景麒对视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睑,那眼眸裡并无一丝对百裡景麒的兴趣,她唯一想的只是……前世的傻太子,到了今生,也仍旧是個病怏怏的废物,她未将傻太子放在眼裡,一门心思只愿快些摆脱百裡宗律的束缚。
“王爷若是沒有其他吩咐,霍明珠便先告退了,不打扰太子殿下与王爷說话。”霍明珠這般想着,便也這般开口了。
百裡宗律自方才起,便一直握着霍明珠的胳膊,不知是忘了,還是觉得此举理所当然。见霍明珠說要走,百裡宗律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她,道:“不急,你不是要去拜药师佛保平安嗎,既然太子也去拜药师佛,不如本王陪你们同去。”
說完,也不等霍明珠答应,望向百裡景麒道:“景麒觉得如何?阿矜虽然不太听话,但也不至于聒噪,大约不会扰了你。”
“……”霍明珠沒想到百裡宗律无耻到這种地步,连声招呼都不打便替她决定去留,更是恬不知耻地唤出她的乳名,還当着傻太子的面。她连半句话都說不出来了,她很怕一出声,就将整個巴掌扇到百裡宗律脸上。
她不過草芥,哪敢当众违逆堂堂九王爷?因而霍明珠朝傻太子投去目光,指望着太子能出言反对。
“听皇叔的。”
谁料傻太子全无主张,点头应了下来,那双星目与霍明珠对上,平静得就像個缺心眼的傻货!
霍明珠在心底咒骂一声,這叔侄二人气场不同,一個英勇威武,一個温文尔雅,当叔叔的百裡宗律俨然是傻太子的引路人,他說是什么便是什么。
霍明珠气沉心内,恨不能冲上去抽醒傻太子,你总有一日要被你皇叔害得惨不忍睹,怎么傻到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不自知呢?
她前世也這般缺心眼,今生就越发见不得有人傻。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百裡宗律一笑,携了霍明珠的手。
“王爷……”霍明珠将手握成了拳头,压低声音提醒他自重。
百裡宗律不怕旁人說闲话,若是依照他自己的心意,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然而,這会儿不仅有太子在,還有太子的随身侍卫跟着,他不想闹得太大,见霍明珠挣扎,百裡宗律便顺势松了手:“本王担心你脚伤未愈,却不知阿矜翅膀已长硬了,再不需本王搀扶。”
百裡宗律說着,還叹了口气,好像他有无限委屈似的。
阿矜,阿矜……百裡宗律還真是能气死霍明珠不偿命,她越不让他叫什么,他偏要刺激她,一声接一声地喊,且当着旁人的面。
霍明珠若是跟他在這些琐事上计较,她恐怕早已翻脸,用袖中藏的兵器将百裡宗律刺出一百個窟窿来,如此才可为她的乳名祭奠。
然而,她只能想想罢了,哪敢真的這样做?为今之计,她只得当自己是聋子,当做从沒听過百裡宗律的声音,她收回那只被百裡宗律握過的手,背在了身后,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往药师塔方向走。
“皇叔与霍小姐的关系似乎很微妙,孤還以为皇叔与霍小姐不過点头之交罢了,却原来是孤想错了……”這时候,太子开口說话了,一出声就是一通暧昧不清的言语。
百裡宗律笑而不答,反瞧着霍明珠道:“阿矜觉得有多微妙?”
霍明珠若不是拼命忍耐憋到内伤,恐怕一早要被這叔侄二人气死。
一個如老狐狸般說话半句不饶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玩笑,一個心智迟钝眼神迟钝被卖了兴许還替人数银子!真真极品绝配!
霍明珠低着头行路,装作沒听见百裡宗律說什么,她要是答复了他,那才算沒完沒了了。
因太子百裡景麒是微服出巡,百裡宗律下了马也未再声张,往来僧侣香客虽众多,除了觉得這行人男俊女美贵气不凡,倒也无人认出他们。
太子的贴身内侍曹安素来喜歡察言观色,旁人都不了解太子心思,他却瞧出了滋味儿……
前阵子,太子殿下总无意中提起明珠小姐,连人家生辰都记得清楚,只是碍于九王爷也去了将军府,這才忍着不曾出席明珠小姐的及笄之礼。
如今在护国寺内偶遇,也仍旧撞见九王爷同明珠小姐缠绵不尽,太子殿下如何不心塞?
九王爷同明珠小姐怕是都不曾听出太子语气中的酸味,他曹安却明白得真切。再去看那明珠小姐的神色,听罢九王爷的调笑低头浅笑不语,已然是默认的态度。
曹安心裡啧啧了两声,真怕他家太子将自個儿泡在醋坛子裡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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